能够在皇宫之中有定的人脉,必定要依靠其背后的家族,如今他的后院之中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格格瓜尔佳氏都出身满洲大姓,其家族也都有这样的本事。
    李侧福晋虽然时常在人前人后喜欢吃年若兰的醋,但是她的家族可没有这样的实力能在皇宫之中私传这些流言。
    胤禛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抹凛冽的寒光,当即便命人详查了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格格瓜尔佳氏。
    粘杆处的暗卫办差得力,很快便将此事调查得清二楚。胤禛看着暗卫们呈给他的结果,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头,眼中的寒光愈盛。
    曾几何时,他还觉得福晋乌拉那拉氏仁善宽和、温婉柔顺,是最合适的嫡福晋人选,如今看来,他竟然从来没有看透过乌拉那拉氏的为人。
    胤禛心中对乌拉那拉氏十分失望,但看在乌拉那拉氏为他打理王府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胤禛思前想后,决定给乌拉那拉氏留几分颜面。
    胤禛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斥责福晋的所作所为,而是将福晋唤到主院,屏退了身边服侍的奴才们,单独问起福晋这件事情:
    “近来王府之中盛传着些流言蜚语,竟然都是污蔑年侧福晋和她的父亲兄长的。而这些流言居然已经传到了皇宫之中,福晋可知道这件事情么?”
    福晋听了胤禛的问话,顿时露出惊讶之色,“竟有这样的事情?妾身近来身子不大好,时常觉得头疼,因而便没有及时发现王府之中有人盛传这些对年妹妹不利的流言,都是妾身治府不严,妾身有错!”
    福晋边说,边打量着胤禛的神色,故作不知的询问道:“不知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流言?竟然惹得王爷生这么大的气?”
    胤禛微微眯起双眼,挑眉道:“怎么?福晋竟然果真不知这些流言究竟说了些什么么?”
    福晋见胤禛似乎已经有些怀疑他了,连忙摇头解释道:“妾身岂敢欺骗王爷?妾身的确不知道这些流言说了什么呀!王爷难道还不相信妾身吗?”
    第162章
    胤禛见福晋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 心里不禁对福晋愈加失望。
    胤禛也不与福晋多费口舌,直接将暗卫查到的结果放在了福晋面前。福晋胆颤心惊的拿起这几页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尚未看完便已经面露惊慌之色。薄薄的几页纸, 竟然令福晋汗如雨下。
    福晋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当即便红着眼睛跪在了胤禛面前,哭诉道:“王爷明察, 妾身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要污蔑陷害妾身, 将脏水故意泼在妾身身上的!”
    胤禛看向福晋的目光之中满是失望,冷笑道:“难道本王还会冤枉你不成?莫非非要本王将赵嬷嬷和小李子带来和福晋对质,福晋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么?”
    福晋见胤禛说得如此笃定,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慌乱之下只能继续否认道:“妾身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更没有吩咐什么人将这些对年侧福晋不利的流言传入皇宫!
    妾身可是王爷的嫡福晋呀,是王爷的结发妻子,怎么可能会不计后果的做出这样会有损王爷声誉的事情呢?”
    胤禛见福晋竟然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这件事情是她的所作所为, 显然毫无半分悔改之意, 心中不禁对福晋失望已极。
    胤禛不愿再与福晋多做口舌之争,只沉声对福晋道:“福晋究竟做过什么事, 自己心里有数, 本王也心知肚明。
    既然福晋坚决不愿承认此事,便留在陶然居中静思己过,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福晋想明白了, 再出来吧。”
    胤禛说罢,便吩咐苏培盛将红着眼睛失魂落魄的福晋送回了陶然居。乌拉那拉氏一直强忍着眼泪,一直撑到回了陶然居以后, 才失声痛哭起来。
    四阿哥弘历今日刚刚因为文章写得好而得到了康熙的夸奖,刚一回王府便急匆匆的赶回了陶然居,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福晋知晓。
    弘历刚一走进陶然居便听见了福晋的哭声,弘历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卧房外站了半晌,终是没有进去安慰福晋。
    弘历心中十分清楚,虽然福晋平日里一向对他极好,然而却总是多了几分客套、少了一些母子之间应有的亲近。
    弘历曾经见过耿格格亲昵的将五阿哥弘昼抱在怀里,为他将因为爬树而弄脏的手擦干净,也曾见过耿格格因为弘昼顽皮而恼怒的拿着柳条儿追着他打,但是,福晋却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他。
    想到此处,弘历不禁越发思念早逝的亲生额娘钮祜禄氏,总是会忍不住去想倘若他的亲生额娘还活在世上,会如何对待他。
    福晋在卧房之中哭了半晌,方才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随即却又听闻四阿哥弘历刚才在门外听见她在哭,却没有进来安慰她,只站了一会儿便走了,又忍不住生了一场气。
    福晋想到她这些年来为弘历费的精神和花的心思,不由得悲从中来,越想越委屈。
    果然,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就是养不熟!亏得她平日里对四阿哥那么好,处处为他筹谋打算,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四阿哥见她在房里哭都不知道进来安慰安慰她,可见,这些年来她是白疼四阿哥了!
    福晋对弘历失望心寒之余,自然又难免想起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大阿哥弘晖。倘若她的弘晖还活着,一定比弘历更加关心她,也会更加贴心,她有弘晖一个儿子也便足够了,哪里还需要花这么多心思帮别的女人养儿子?
    福晋红着眼睛从主院出来,被苏培盛公公送回了陶然居,而后便闭门不出,随后胤禛又免了众人向福晋请安。于是,后院之中的女人们便纷纷猜测福晋必定因为什么事情与胤禛闹得不欢而散,因而被胤禛禁了足。
    胤禛念在福晋为他打理王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而给福晋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将她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但武格格显然便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胤禛当着后院女人和奴才们的面严厉的斥责了武格格一顿,责她不该造谣污蔑年侧福晋,更不该命人在王府之中私传这些流言蜚语,如今,这些流言竟然传到了皇宫之中,令他蒙羞,武格格实在罪不可恕!
    胤禛不仅将武格格贬为侍妾,而且命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禁足一年,还要抄写《女戒》千遍,静思己过。
    武氏被胤禛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得浑身颤抖,哭泣不止,心中万分后悔当初她不该一时冲动制造流言陷害年侧福晋,如今年侧福晋毫发无伤,而她却因为此事被王爷降了位份,贬成了身份低微的侍妾,还要在屋子里禁足一年,抄写《女戒》千遍!
    年若兰见胤禛严厉的处罚了武氏,心中却没有半分欢喜。如今她的父亲和两位兄长因为武氏传出的这些流言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康熙怀疑降罪,倘若她的家人因为这些流言而受到了任何伤害,她一定不会放过武氏。
    李侧福晋当初便已经料到武氏恐怕会落得如此下场,然而如今亲眼看见胤禛在众人面前严惩武氏维护年若兰的样子,李氏的心里依然觉得不大舒服。
    面对武氏求救的目光,李侧福晋却故意转开脸去,假装没有看见,并没有为了武氏向胤禛求情。就连平日里时常与武氏聚在一起的瓜尔佳格格也一心只为自保,不愿为了武氏而得罪了备受胤禛宠爱的年若兰,不曾为武氏说一句话。
    年若兰担心了半个月,却等来了康熙夸奖年羹尧为官清廉、办差得力的消息,年若兰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知道康熙并没有因为武格格编造的流言蜚语而怪罪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经过此事之后,王府之中的女人们更加看清了年若兰在胤禛心中的地位,更加不敢轻易得罪年若兰母子了。
    福晋虽然仍在禁足之中,却也听说了康熙下旨嘉奖年羹尧这件事情,不由得气闷不已。福晋实在想不明白年若兰的运气为何会这般好,竟然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福晋的眼中显出阴狠之色,恨恨道:“我就不信年氏的运气可以一直这样好下去!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年氏的好运气也会用光的!”
    最近一个多月年若兰由于为父兄担心,整日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因而比从前清减了一些,越发显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就连最近常穿的几件旗装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宽大,不像以前那般合身儿了。
    胤禛见年若兰如此,心中不禁十分心疼。为了可以尽快将年若兰的身子调养好,将她身上的肉养回来,胤禛每天都会亲自询问年若兰想要吃什么,而后还会吩咐厨房的大厨们按照年若兰的口味,为她准备好她喜欢吃的各色美味佳肴。
    年若兰在胤禛的细心照顾下,脸色被养得粉嫩红润,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但是却依然没有将之前瘦下去的肉给养回来,令胤禛颇为遗憾。
    既然之前的衣裳尺寸不合身儿了,年若兰便将这些衣裳送到衣锦阁,吩咐裁缝按照她现在的身材改了尺寸,衣裳改好之后穿在身上的确合适了许多。
    年若兰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蹙着黛眉向秋燕与夏荷询问道:“我最近瘦了很多是不是变得不像从前那般好看了?”
    年若兰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身材,还忍不住仔细观察了自己的胸围一番,担心她瘦了不该瘦的地方,变成对男人而言缺乏吸引力的平板身材。
    胤禛近来时常一边捏着她的纤腰一边皱眉头,难道胤禛嫌弃她太瘦了?否则,胤禛也不会每天都追问她今日想要吃什么,还吩咐厨房的大厨们变着花样儿给她做各种她喜欢吃的东西。
    秋燕与夏荷虽然也很心疼年若兰,但两人皆觉得年若兰即使纤瘦一些,容貌与身姿也依然的极美的。
    秋燕羡慕的望着年若兰,笑着安慰她道:“虽然主子的确比从前纤瘦一些,但却丝毫不损主子的美貌呢!
    奴婢近日常听王府里的奴婢们私下里议论主子生下八阿哥之后,身材竟然比之前还要纤细苗条,大家都对主子羡慕不已呢!”
    夏荷摸了摸自己腰间多出来的肥肉,不由得感慨道:“奴婢不知多羡慕主子的一袭纤腰呢!主子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从前好看呢?”
    年若兰听了秋燕与夏荷的安慰以后,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可是却依旧皱着眉头怀疑道:“是这样吗?可是,为何我总是觉得王爷似乎更喜欢我从前的模样呢?”
    秋燕将厨房刚送来的新出炉的桂花糕呈到年若兰面前,笑着对她道:“想必是王爷心疼主子比从前消瘦了,担心主子的身子才会如此,并不是觉得主子现在的模样不如从前好看。”
    年若兰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看来,我还是应该多吃一些,尽快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以免王爷整日为我担心。”
    第163章
    虽然年若兰每天都尽量多吃一些有营养的各色美食, 然而她身上瘦下去的那些肉却没能再长回来。
    胤禛见年若兰时常对着穿衣镜长吁短叹,这才弄清楚原来年若兰最近一直在为未能恢复从前的身材而独自烦恼。
    胤禛见年若兰如此担忧,不禁哭笑不得, 连忙与她恳谈了一次, 将自己的担忧向年若兰解释清楚。
    胤禛告诉年若兰他之前只是因为担心年若兰忽然消瘦会影响健康,才会想方设法吩咐厨房为她准备各色富有营养的美味佳肴,并不是觉得她现在的模样不好看, 年若兰这才明白了胤禛的想法,不再执着于恢复到重前的模样。
    胤礽、胤禩、胤禟、胤俄见胤禛只是严惩了武氏, 却对福晋乌拉那拉氏诸多包庇容忍,心里不禁为年若兰感到愤愤不平。
    四位皇子根本不信皇宫之中的那些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流言蜚语是武氏传进皇宫的。
    以武氏的本事,顶多能在雍亲王府之中传一传流言罢了,她的手根本不可能伸进皇宫里去, 更没有这个人脉将那些流言传到康熙的耳朵里。
    四位皇子商议过后,皆觉得放眼整个雍亲王府,只有福晋乌拉那拉氏一人有这样的人脉和手段。
    胤礽想到乌拉那拉氏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对几位兄弟感慨道:“从前我还以为乌拉那拉氏是一个宽和柔顺的妇人, 觉得她虽然容貌不算上乘, 却也算得上是一位嫡福晋的好人选,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胤禟嗤笑道:“二哥, 难道你还不了解女人吗?这天下间的女人哪有真正宽和大度的?
    除非她对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爱慕之情,否则,若是看见自己倾慕的男人宠爱其他女人, 又怎么可能不嫉妒、不吃醋呢?
    只不过,乌拉那拉氏身为嫡福晋,即便吃若兰的醋, 也不该不计后果的将这些流言传进皇宫。乌拉那拉氏此举不仅险些害了若兰和年家,而且还令胤禛和雍亲王府蒙羞。”
    胤俄忍不住笑道:“我一想到前些日子皇阿玛当着咱们几位兄弟的面斥责胤禛治家不严的模样,我就忍不住会笑出声来!
    胤禛也是厉害,被皇阿玛如此教训,竟然仍旧是那副不阴不阳的冰块脸。没能看到胤禛后悔懊恼的模样,实在有些遗憾!”
    胤禩想得比几位弟弟要多一些,眉宇之间颇有些担忧之色,“虽然此次皇阿玛没有深究此事,而且还特意嘉奖了年羹尧,但这不过是因为皇阿玛要重用年羹尧罢了。
    可是,你们只需想想历史记载中年羹尧的下场便可以知道了,伴君如伴虎,想来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将功高震主、又不懂避忌的大臣留在身边。”
    提到此事,兄弟三人的神情皆严肃起来。胤礽思索半晌,对三位兄弟道:“原本我也不喜欢张扬跋扈、不懂避忌的年羹尧,可是,年羹尧毕竟是若兰这一世的兄长,倘若年羹尧日后有何不测,若兰一定会为他伤心难过。
    咱们为了若兰,是不是也该在适当时候提点提点年羹尧,让他不要做糊涂事,以免惹怒了胤禛,落得像历史记载中那般惨淡的下场。”
    胤禩也点头道:“此事的确极有必要。幸好这几年年羹尧依然会得到皇阿玛的重用,而且还会平步青云。
    年羹尧能得到皇阿玛的青眼和重用,对若兰也是一件还是。咱们倒也不必在此时提点年羹尧什么,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胤禩与胤礽两人所料果然不差,年羹尧在被康熙嘉奖之后,果然得到了康熙的重用,一路平步青云。
    康熙五十八年,年羹尧以敌情叵测为由,向康熙请赴西藏。康熙认为松潘诸路军事尤为重要,遂令年羹尧率兵出边,檄法喇进师。
    康熙五十九年,康熙命平逆将军延信率兵自青海入西藏,并授年羹尧定西将军印,于拉里会师,向年羹尧询问何人可署总督者。
    年羹尧向康熙禀奏一时不得其人,请以将军印畀、护军统领噶尔弼,移法喇军驻打箭炉,康熙认为年羹尧所言有理,遂用其议。
    同年八月,噶尔弼、延信两路大军先后入藏,策凌敦多卜败走,西藏平定。
    康熙六十年,年羹尧进京入觐,康熙大喜,御赐弓矢于年羹尧,并将其擢升为川陕总督。至此,年羹尧成为西陲的重臣要员,颇受康熙恩宠与重用,风头一时无两。
    同年九月,青海郭罗克叛乱,年羹尧在正面进攻的同时,又利用当地部落土司之间的各种矛盾,并且辅之以“以番攻番”之策略,迅速的平定了这场叛乱。康熙龙颜大悦,再次下旨嘉奖年羹尧。
    次年十一月,康熙招抚远大将军、贝子胤祯回京,命年羹尧与管理抚远大将军印务的延信共同执掌军务。
    康熙六十一年农历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崩于畅春园,终年六十九岁,庙号圣祖,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中和功德大成仁皇帝,葬于景陵,传位于皇四子胤禛。
    由于胤礽、胤禩、胤禟、胤俄四位皇子看在年若兰的情分上,皆不曾对康熙传位于胤禛有任何异议,此事虽然令胤禛颇为意外,却也的确为他省去了许多麻烦。
    虽然十四阿哥胤祯对此颇为不服,但奈何胤礽、胤禩、胤禟、胤俄皆当众表示支持新帝,胤祯孤掌难鸣,也只能向胤禛低头,当着诸位皇子和大臣的面向胤禛行了跪拜之礼,承认了胤禛的新帝身份。
    胤禛登基之后,依旧尊胤礽为理亲王,并且加封八阿哥胤禩为廉亲王,同时,胤禛解除了十三阿哥胤祥的圈禁,将其册封为怡亲王。
    胤禛登基之后,仍旧对年羹尧十分重用。雍正元年五月,胤禛发出上谕:“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
    这意味着年羹尧将按照胤禛的旨意,总揽西部一切事务,成为胤禛在西陲前线的亲信,权势地位实际上已经在抚远大将军延信和其他总督之上。
    与此同时,胤禛还下旨告诫云、贵、川的地方官员皆要秉命于年羹尧。有了胤禛的这道旨意,令年羹尧更加大权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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