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蒋岚扑上去嚎哭,“老公你醒醒!不可能的,你不会死的!你怎么能抛下我们母子!明华……”
    夏阳在一旁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猛然间,蒋岚忽的转过头,红着眼恨恨地瞪着夏至,尖声嚎叫:“是你!是你害死了明华,是你害死了你爸爸!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盼着他死?你说啊!”
    蒋岚像发了疯一样冲上前,正要撕扯夏至的衣服,却被傅寒声一手推开,撞在了墙壁上。
    “妈妈!”夏阳急忙上前扶住了自己的母亲,望着夏至的眼中盛满了难过和费解。
    夏至知道,此刻她怎么解释,蒋岚都会怪她,索性不废话,对夏阳道:“我没有故意伤害爸,虽然我讨厌他,可我也没有想过让他死!”
    “……”夏阳皱着眉看了夏至几眼,将捶胸顿足的母亲扶到了一边,算是默认了夏至的说法。
    耳边蒋岚聒噪又悲痛的声音不断,而父亲的遗体正在眼前,夏至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疲惫,疲惫到喘不上气,脑袋一阵眩晕感袭来,脚下虚浮的踉跄。
    傅寒声在旁边搀住了她的身体,“不要逞强,想休息的话我送你回去。”
    “不行!”夏至立刻清醒一般勉强振作了精神,“我要亲自处理爸的后事。”
    父亲刚去世,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还躲在一边休息?那岂不是连最后的送别也不尽一下做女儿的义务吗?
    然而听到夏至的说法,蒋岚却冷冷开口:“现在你才想着尽一下孝道吗?可惜晚了!”
    夏至转过身,面无表情。
    “我和我爸之间,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话,别忘了当初是谁破坏了我的家庭,害得我妈去世,又让我和夏明华之间产生了那么多隔阂!蒋岚,谁都有资格责备我,只有你,应该无地自容才对!”
    蒋岚红着眼瞪她,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夏至看夏阳也在这里,不想事情闹得太难堪,于是丢下一句话:“我爸的丧事我也会过来处理的,如果你还念着这么多年和我爸的情分,最好不要在这期间添乱。”
    丢下这几句,夏至便和傅寒声去办理医院各种手续。
    整整一周,夏至对公司请假后一直忙碌于处理父亲的葬礼。
    蒋岚虽然对她横竖不待见,却也没有阻拦她的帮忙,毕竟夏家人丁不多,夏明华临死也是为了这个女儿,她确实没有资格多说什么。
    这是葬礼的最后一天,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夏至穿着黑色衣裳看着父亲的墓地,眼中一片干涩,没有像蒋岚和夏阳他们一样哭得伤心欲绝。
    “傅寒声,你说我是不是不孝?这样都没有流眼泪。”
    夏至忽的问向旁边为她举伞的男人,眼中满溢伤悲。
    傅寒声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听起来没有往日那般清冷,“伯父在天之灵会知道你的心意。”
    “是么……”夏至眼神有些空洞,呢喃的声音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别人。
    看着她的神态,傅寒声心中不免紧揪,他舍不得夏至这样难过,于是再次开口:“夏至,伯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知道这辈子亏欠你太多,所以才会选择替你挡下那一刀,这也说明他一直是爱你的,并没有抛弃你。”
    夏至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神采,“真的么……”
    “当然。”傅寒声见她有所动容,继续道:“哪怕是不辜负伯父的心意,你也不该内疚。”
    夏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在奔波丧事期间没有啜泣,在看见父亲下葬时没有哭号,可现在听傅寒声在身边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眼泪居然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看见夏至流泪,傅寒声心中反而轻松了一些,这样悲伤至少不会憋在心里。
    “要哭的话,我的肩膀就在这里。”
    傅寒声一句话让夏至更加难过,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彻底发泄了出来,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放肆的哭泣。
    一旁的傅蕾仰头看母亲如此伤悲,眼圈也有些发红,虽然她还不大能理解“死亡”到底包涵了什么意思。
    “蕾蕾,去拜一拜你外公。”
    傅寒声吩咐了一句,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上前学着夏阳的动作对墓碑进行叩拜。
    一套仪式完成,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陆陆续续离开,而夏至最后也坐上了傅寒声的车,大概因为今天太劳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达“广明”小区后,傅寒声将夏至抱上楼,然后准备离开。
    傅蕾站在门口疑惑的问道:“爹地,你不留下来陪妈咪吗?”
    “爹地处理完一点事情就回来,蕾蕾在家要乖乖的。”
    傅寒声和颜悦色的说完,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助理的汇报:“总裁,这个女人确实有精神问题,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们还要不要……”
    “不用了。”
    与出门前略带温和的音调完全不同,傅寒声此刻冰冷的声音令人宛如身置北极。
    “处理干净。”
    挂断电话,傅寒声眼中一片浓墨席卷。
    根据夏至所言,他派人逮住了如今有些疯疯癫癫的汪氏小姐,不过她几乎是半个傻子,被人利用了也说不出个幕后主使来,再怎么审问也徒劳。
    说起来,当年因为汪田两家得罪了夏至,算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傅寒声对于苏莫两家当时还有些忌讳,毕竟才接任集团几年,势头不够狠,但是,动一动汪田两家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没想到那两家不经折腾,很快就破产倒闭,溃之千里。
    田氏从此沦为二流企业,没有了和顶层竞争的能力,而汪家董事长则一时想不开,跳楼自尽,他的产业霎时被家族分支瓜分,而唯一的汪千金也沦为了被欺负的对象,变得时而疯癫,经常在外面游荡,再也没有当初跋扈尖刻的模样。
    傅寒声从不是心软之人,对于这样的后果并未感到半点愧疚,毕竟在这种圈子,心不够狠是不会坐稳位置的。
    一路开车到“锦绣城”,傅寒声问过苏晔所在的包间后,径直闯了进去。
    “哟,傅二,你这是来玩儿的?稀客啊!”
    “是啊,好久不见你了,怎么,是不是那个夏小姐实在难追,改变目标了?”
    几名公子哥调侃了两句,然而傅寒声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直接来到了正在倒酒的苏晔身旁,一把拽起了他。
    “你和莫家的婚事,还算不算数?”
    这一问让苏晔怔住,“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寒声微微勾唇,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看在曾经朋友的面子上,特意问候一声,免得以后傅氏对付莫家牵连到你的时候,怪我没提醒你苏家。”
    “你说什么?”苏晔一下挣开傅寒声的钳制,眼中布满惊疑,“为什么要对付莫家?他们之前不是和傅氏还有过合作吗?”
    傅寒声收起笑意,周身像散发着寒冰一样。
    “只怪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身上。”
    苏晔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是……夏至吗?”
    傅寒声眼中闪过冷光,“怎么,你也掺上了一笔?”
    “我……我只不过前几天和莫璃吵了一架,但她不会把这种情绪发泄到夏至身上的。”苏晔说着,忍不住担心的问:“夏至出了什么事吗?”
    “不劳你操心。”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关心一下,怎么说我和她曾经也是……”
    苏晔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泄傅寒声的眼神变得锋锐冰冷,仿佛下一秒就会冻住他,令他不由得噤声。
    不知不觉中,短暂的五年时间,他终于发现傅寒声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和他称兄道弟的花花公子,而是手腕铁血的上位者。
    “苏晔,你记住,夏至是我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傅寒声冷冷开口:“你不过是一个小偷,趁她失忆的时候偷走了她的时间而已。以后,收起你这套‘前任’关系的说辞,离夏至要多远有多远,否则——莫家的未来,就是你苏氏的后尘。”
    苏晔僵硬的听完男人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直到对方走出门,才缓缓回过神来。
    两人的对话自然被其他年轻人听见,有人劝道:“苏晔,算了,以后就听傅二的吧,他可不是个好招惹的家伙。”
    “是啊,他现在身价和我们已经不一样了,唉,你和他抢女人抢不过的,再说,你不是还有莫璃吗?”
    几人说不上安慰的话并没有被苏晔听进去,他只知道一个重点——傅氏如今的实力,已经凌驾于苏莫两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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