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君子。”司马兰台丝毫不觉得苏好意哪里做得不对,因此他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不过听在苏好意的耳朵里就变成自谦之词了,心中对司马兰台的敬佩更多了一层。
    第192章 被偏爱有恃无恐
    昨夜的雨虽然大可天都的排水设施优良,所以道路上并没有多少积水。
    每当雨后卖花儿的便多了起来,沿街处处听得到卖花女脆生生的吆喝。
    当然也少不了对英王府被抄的议论,毕竟这事实在算不得小事。
    苏好意和司马兰台坐在车里,隔着薄薄的纱帘向外望。
    马车停在天香街,因为被贬出京的人都必须经由这里出城。
    司马兰台知道距离英王等人出城还有些时候。
    之所以早早陪着苏好意出来等,只是不想让她在医馆里待的心焦。
    街边有家新开的凉水铺子,司马兰台便打发墨童去给苏好意买碗冰来。
    墨童果然买了一碗红豆冰雪丸子回来,上面还放了青丝和玫瑰,红绿相间很漂亮。
    苏好意是真没想到司马兰台会让自己吃冰,那叫一个高兴。
    之前心里的一点小小忐忑也消散了。
    兰台公子肯陪着自己出来幸灾乐祸,甚至还让自己吃冰,显然还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
    英王被夺了爵革了职,但并不是罪人的身份,只是贬为了庶民。
    虽然有官差押送,但他们不必像犯人那样徒步走着,而是有车马可乘。
    当然,也不能再像往常那样每人乘坐一辆马车。而是男子挤在一辆车里,女眷挤在一辆车里。
    因为受了惊吓又淋了雨,所以几个女眷都生了病。
    其中英王郡主病的最厉害,因为她的心思最重。
    王妃和世子妃也都病着,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她们两个都对郡主颇有怨念,因为要不是她惹怒了权倾世,昨天夜里也不至于没有火烤。
    再加上平日里郡主就傲慢霸道,并不将继母和嫂子放在眼里。所以如今这两个人自然也就对她不理不睬,尽管郡主反复地要水喝,她们两个也都充耳不闻。
    郡主半躺在车里,整个人像在云雾之中,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头疼得要死,嗓子也都哑了。
    天都到潮州八千里路,就算有马车可坐,这样暑热的天气也是万分难熬。
    郡主觉得自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她是养在金盆里的娇花,一旦被连根拔起丢到泥地上,根本不等人来践踏,自己就枯死了。
    苏好意正捧着冰碗吃的津津有味,忽听北边一片声地嚷着“来了,来了!”
    连忙趴在车窗上向外望去,先是见到一队穿着官兵服色的人骑着马走过。
    之后是两辆马车,然后是几个骑兵殿后。
    “看来英王府的人都在那两辆车里了。”苏好意猜测道。
    “他们成了平民的身份,没有资格役使仆人。”司马兰台在她身后说:“两辆马车足够了。”
    街上很多人都争相驻足观看,还有不少人随着车马向前跑的。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他们在跑些什么。
    苏好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暗笑自己无聊。
    “公子,我们回去吧。”苏好意低下头,用小勺子一下一下舀着碗里剩得不多的木薯丸子:“好没意思。”
    “那就回去吧!你也该上药了。”司马兰台吩咐墨童将车赶回去:“街上人多,慢一些。”
    郡主躺在车里,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似乎说了句“兰台公子的马车”。
    她顿时睁开眼睛,努力的趴到车窗那里,将车帘掀开一个角,眼神慌乱的四处张望。
    她当然知道自己和司马兰台再无可能,也知道司马兰台讨厌自己。
    可是她就要去遥远的潮州了,甚至有可能将性命丢在路上。就让她再看一眼吧!看一眼也好。
    把司马兰台的影子深深的印在心里,那是她唯一的止痛药。
    “你这是做什么?压到我的脚了!”世子妃很不客气的发了话:“快把车帘撂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是啊!非要人看着咱们现在有多狼狈吗?”王妃也很不高兴,不知道那丫头中了什么邪。
    群主根本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哪怕使劲儿喊着司马兰台的名字,也传不出多远。
    终于,她看到了那辆马车。
    正在缓缓的远离。
    她的心里泛起盲目的欢喜,的确是司马兰台的车,他一定坐在里面。
    他是不是记起了自己的好?他是不是心里也有不舍?所以才到这里来。所以才到这里来。
    然而,这种雀跃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司马兰台马车的车帘。
    一个孩子从马车前头飞快的跑过,墨童猛地一勒马,马车骤然一顿。
    苏好意没防备,身体猛地向后倾,一下子跌进了司马兰台的怀里。
    司马兰台立刻伸手揽住了她,这一幕恰好被郡主瞧在眼里,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她松开扯着车帘的手,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头撞在马车板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别是中了邪吧!”王妃有些害怕。
    “死不了,只是昏过去了。”世子妃冷哼一声说。
    苏好意并不知道这些,她揉着撞疼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问司马兰台:“公子没事吧?”
    “无事。”司马兰台的双手依依不舍,有些人起来的太快了,显得很不懂事。
    “哎呀,衣服脏了。”苏好意心疼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袍。
    刚刚那一下子碗里的糖水洒了出来,把衣裳都弄脏了。
    “回去换掉。”司马兰台拿出一只手帕给她:“先擦擦。”
    “公子手上也有。”苏好意一眼看到司马兰台手背上也有水渍,应该是同时溅上的。
    于是就顾不得自己了,连忙去给司马兰台擦手。
    可是糖水发黏,就算擦干了,手背上也还是黏黏的。
    苏好意万分抱歉:“实在对不住公子了,回医馆我给你打水洗洗。”
    “这有什么可抱歉,你我是一样的人,”司马兰台失笑:“你就当弄湿自己的手背好了。”
    “那不一样,”苏好意摇头:“公子是多高洁的人啊!要是我弄到自己手上,直接舔干净就是了。”
    司马兰台闻言呼吸都重了,拳头悄悄握紧又松开。
    有些人真是不管别人死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第193章 无端挑衅是何人
    玉如璧穿着一袭浅藕色的纱衫,云鬓高耸,绿云般的鬓边只戴了一只白玉梳篦。
    不但不显得单调,还十分的端庄优雅。
    栀子有些看呆了,说道:“小姐真是国色天香,略微打扮打扮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玉如璧笑着看她一眼,说道:“你这张嘴真是越发甜了,光顾着给我梳头,早饭都没好生吃。那桌上给你剩了一盘胡桃软糕,你快去吃吧。”
    “多谢姑娘!”栀子高兴又惭愧:“这糕点金贵,我怕吃了折寿。”
    “少胡说,浪费了才折寿呢!”玉如璧伸手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快去吃吧,记得喝水,别噎着。”
    “我吃两块就行了,姑娘不是还要出门去?我得跟着。”栀子说着胡乱地将两块糕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
    玉如璧微微垂下眼帘,如今她出门,无论是自己还是与人相约,府里都会派许多下人跟着,只因还对以前的事心有余悸。
    今天衣旭约她出去游玩,两家长辈都允许了的。
    他们已然正式定了亲,算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大夏国风气开放,提倡未婚夫妻一同游玩,认为这样于婚后生活更有益。
    颜氏身边的大丫环笑吟吟地托着一只填漆葵口盘进来,向玉如璧请了安后说道:“大小姐,这是夫人让我从后花园摘的鲜花,给您戴的。”
    玉如璧含笑谢道:“叫夫人惦记了,我留下一两只就好。”
    栀子悄悄转过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姐的心只怕比莲子还要苦,脸上却依旧笑模笑样的。
    自从出了事,夫人恨不得将小姐一把推出门去。
    生恐她站脏了家里的地,连累了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名声。
    要不是衣家人站出来,小姐如今已经在家庙修行多时了。
    栀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对颜氏彻底改观的。
    先前虽然知道她不是小姐的生母,所以对小姐不可能是贴心贴肺地疼。却没想到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想方设法把小姐赶出去,一时一刻都不让她多留。
    等到衣尚书亲自上门提亲,夫人便立刻派了人去追小姐,比老爷的反应还快。
    等到这门亲事定下来,小姐被接回府里,夫人每天对小姐那叫一个殷勤备至,栀子敢保证,便是亲娘也到不得这样的地步。
    可她越是这样,栀子就越替小姐感到难过。
    夫人之所以对小姐这么殷勤,自然是要她嫁到衣家后处处帮扶娘家。
    她不信小姐看不出来,可从未见她表现出半分不悦。
    夫人高兴,老爷也高兴。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不必再带发修行,也许是因为和衣尚书家结了亲。总之老爷也一扫之前的阴霾,对小姐也不再冷眼相向了。
    全家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二老爷,以前栀子嘴上不敢说,心里却一直瞧不上二老爷。
    他是玉家出了名的败家子,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一点儿正事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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