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嘿,你知道吗,我有你的小秘密
    训练接近尾声,这一阵子我可以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见过初升的太阳,也见过只有我和江泽野两个人的训练室。但是,我的舞蹈并没有太大进步,四舍五入也只是能看得过去而已。
    如果有现场版,怕是会再次被粉丝群殴。
    江泽野第n次冲着我叹气,然后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捏了捏我的脸,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把我转了个圈,喃喃道:“明明是你啊,到底哪里出错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挠着脑袋没说话。
    江泽野怕是气极了,随手抓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刚走没多久又返回来,指着我:“你继续练,我回来后看到一个动作不满意晚上加跑五圈。”
    “……”
    没错,这几天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错一个动作跑五圈,我每天光是跑步,差不多都要晕过去,真是不明白他的执着到底有什么用啊!
    偏偏我不敢反抗……唉,好想换回来啊。
    嗯?换回来。
    我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沈春连怎么样了。
    我决定去偷手机。
    按刚刚江泽野生气的点,应该不会在自己的房间生闷气。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江泽野的房门,在观察了几秒后迅速钻了进去。
    因为是队长,所以他住的是单间。房间很干净,被子什么的都叠得整整齐齐,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味,像是空气清新剂,但又比它好闻。
    我随便晃悠了一下,才开始找我的手机。
    虽然房间空间有限,抽屉却很多,我先从桌子边的抽屉开始翻,空的,再打开一个,里面只有寥寥几张纸,而且还是空调的使用说明书。
    我:“……”
    也是,这个房子我们住进来也没多久。
    我扫视一圈,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床头柜。我走过去打开,果然里面摆放了几部手机,而且江泽野估计是有强迫症,几部手机挪在一边,摆得整整齐齐。
    我仔细瞅了瞅,伸手将最下面的手机拿了出来,按了开机键,熟悉的开机音把我浑身的细胞都唤醒了。
    还是有手机好!
    正当我拿着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甚至能听到门外若有似无讲电话的声音。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颤,暗想不好。
    我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房间不是很大,躲在窗帘后面太过显眼,躲在卫生间的话,卫生间的墙壁是玻璃做的容易暴露,躲在床下……不行,床底太窄我钻不进去。
    那么只有……衣柜!
    我迅速打开衣柜,发现衣柜是两层的,下层还挂了几件江泽野的衣服。想起江泽野可能有洁癖,万一发现衣服被弄脏了,岂不是要整死我。
    我内心有点小犹豫,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多想,我一手将衣服往边上一推,抬脚跨了进去……
    一米八五的身高,躲在这个柜子里得弯腰,空气也不是很好。
    我在里面不敢说话,只能透过缝隙往外望,视线刚好对着床,然后我看到了安铬给我的那部诺基亚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我脑子里闪过一堆感叹号,我这丢三落四随手一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江泽野进来的时候还在打电话,他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径直走到床头柜拿出一个文件夹,嘴里对着电话那头说:“明天也有训练来着。”
    “你别来了,影响不是很好,说了是封闭式的。”
    “放心,是想你的。”
    “那等我回去,我去看你,再陪你逛逛街,怎么样?”
    ……
    语气很温柔,和那天在小树林里一样。
    不会是那个性感的鬈发女人吧?我竖起耳朵,靠在衣柜门边,想听得更仔细点,却发现江泽野已经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透过缝隙,看见江泽野在脱衣服……上衣脱完脱裤子,啊,我不敢看了。
    卫生间的隔音不是很好,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水声,我躲在衣柜里紧张得浑身发热。
    之前还是陆耳耳的时候,也采访过几次yum男团,对江泽野的印象可以说是很好,而且也有点路人粉的意思。
    只是刚刚眼前的一切太过劲爆,我一时没有消化过来。要是让粉丝知道我把某人看光了,我想我们杂志社都可能被砸倒闭。
    要不借着他洗澡的机会赶紧溜掉?
    脑子这样想着,身体也做出了行动,只是我刚将衣柜门打开一半,刚迈出去一只脚,江泽野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与此同时,水声也停了。
    我立刻缩回脚,关上衣柜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只是因为这个动作,身侧的一件西装从衣架上滑落,掉在了我身上。
    江泽野从卫生间走到床头柜边接电话,浴巾裹在腰间,头发耷拉着还在滴水。
    “有事?”江泽野淡淡说道。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的语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通电话,江泽野一直是倾听的状态,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说了句:“你在m市吗?我换件衣服去找你,面谈。”
    说完,他挂了电话,揉了揉额头,正要重新回卫生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道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他垂眼,自己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嗯,不是自己的。于是,他把目光锁定在了衣柜附近。
    与此同时,我正在衣柜里拼命地捂住我的手机,不是没有信号吗?不是没有网络吗?怎么我刚开机不久微信就响个不停?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是谁的消息,只是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于是我更紧地缩了缩身子,将那件掉落的西装盖在了自己身上。尽管我知道这是徒劳的,该看到还是能看到。
    下一秒,我看到漆黑的衣柜突然透进了阳光,紧接着是江泽野那张大惊失色却强行镇定的脸。
    “沈春连,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刻,我扑通扑通的心跳总算缓了下来,因为我被江泽野吼的那一嗓子,成功吓到了。
    依旧是江泽野的房间,只是这一次,我不再鬼鬼祟祟。
    我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我坐在他面前低着头,像个罪犯。他的手指在沙发边上敲了两下,冷着脸对我说:“来偷手机?”
    “这种事,怎么能说是偷呢?”我抬头,一副“乖孩子”的样子,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那你来我房间干什么,这——”他冲着茶几上的手机点了点头,“这是什么?”
    学新闻的,就是要能编能写。
    我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低下头解释:“我的舞跳得太差了,想用手机录下来好好琢磨。”
    江泽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加重语气:“我真的爱惨了这支舞,很想学好它。”
    江泽野揉了揉眉心。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瞟了我一眼,拿起手机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生气,我都能若有似无地听到发飙的话语,以及个别脏话。
    我闭嘴等待。
    江泽野朝我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点头,在转头的一刹那余光瞥到茶几上的手机,微微抬头,见江泽野在打电话好像并没有将注意力转向这里,于是我伸出手往那边移,在够到手机的那一刻迅速往外跑。
    江泽野明显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在我开门的时候迅速移到我的身后,然后揪着我的后领口往后一扯,手心朝我摊开,用眼神示意我交出手机。
    我护着手机,不肯交出来。
    江泽野把手机换到了左手,伸出右手抓我拿手机的手,并且已经抓住了我的食指。
    “……”
    横竖都是一死,那么早死早超生吧!
    我心一横,朝他的手上咬去。江泽野条件反射性地缩手,我按住门把手准备跑,他却用手抓住了我的头,并且身子往前一站,又把刚开了条缝的门关上了。
    我气得龇牙咧嘴。
    “不好意思,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江泽野皱着眉,低着嗓音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合同上可以补充你说的这些。”
    “何姐最近出差,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嗯,对。”
    貌似事情有些棘手,江泽野的语气一直很严肃,但因为面前还有一个我,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挂电话。
    我要赶在挂电话前逃出去,不然肯定就完了。
    我深呼吸两下,微微弯腰,一股脑往前冲,结果因为太过紧张,衣服挂到了旁边的衣架,整个人重心不稳,往江泽野身上扑了过去。
    我的手迅速往前撑,却没想到江泽野站在门后,我扑过去刚好做出一个双手壁咚的姿势。
    “啪嗒”一声,手机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而江泽野也因为过于震惊,条件反射性地按了挂断键。
    周围的空气很尴尬,而且我还挂在他身上呆滞了十几秒钟,我和他距离很近,只要我低头,我的额头就能蹭到他的头发。
    有点微湿,有点香。
    “还不走开?”江泽野微微眯眼,神色有些危险。
    我迅速抽回了双手,站得笔直。
    “你听我解释……”我内心慌张,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手机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江泽野向我靠进了一步,我吓得往后一退。
    “手机里有什么秘密?嗯?
    “冒着不惜体罚的风险……
    “沈春连,胆子变大了啊。”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往我的方向走一步,而我因为害怕也会往后退一步,很快,我被挤到了一个死角。看着他放得越来越大的脸,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是变态吗?
    于是我狠了狠心,盯住了他裹在腰间的浴巾,立马蹲下往下一扯,然后闭眼,最后在他反应的一瞬间迅速跑掉。
    临走前我还捡起了我的手机,顺便还睁开眼睛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回击真爽啊!
    还是那棵歪脖子树。
    我打开手机,微信里全是沈春连给我发的信息。
    “听说yum要有演出了!这次的曲子是新的!是不是很好听?”
    “你记得给我录个视频啊,我太期待了!”
    “啊,黄牛找到了,没想到他已经弃暗投明了,找他太累了。”
    “我那个黑粉得靠你了。”
    “那个演出怎么办?感觉要露馅了。”
    从他的话里可以了解到yum又有演出,并且还是这次练的曲子。如果这次我又装晕倒,后果应该没有上次那么简单吧。
    脑壳痛。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这不,那个黄牛还是找到了。
    所以在上台表演之前,两人还是有希望换回去的。
    我将手机放回裤兜,裤兜很空……我又想起了那部掉在江泽野床上的诺基亚,天啊,也不知道被发现了没。
    发现手机还好,要是发现照片了,我以后还怎么恐吓他。
    晚饭时间。
    大家聚在一起吃盒饭,今天的伙食很好,有鸡腿、鸡翅、鸡胸肉,当然还有沙拉之类的。
    我领到自己的盒饭,左右打量,发现江泽野不在,于是推了推我的室友陈子轩,问道:“老大呢?”
    “不知道,今天都没怎么看到他。”陈子轩拿出沙拉酱拌了拌,尝了一口西蓝花。
    这个时候,安铬挤了进来:“今天老大好像不怎么开心。”
    不会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吧……
    我有点担心,又有点好奇,于是疑惑地问他:“为什么啊?有没有什么内幕?”
    “没有呢,只是看他脸色不太好,印堂发黑。”
    “……”
    “他一直都这样啊,老是黑着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和沈春连互换了后,对于江泽野这个人一直不是很了解。
    但总觉得他这种人应该活得很累,对外人温和有礼,对队友和自己又要求严格。
    甚至……
    我想起了下午在他房间听到他接的几通电话。
    感觉他承担起了很多,但都没有告诉他的队友,像是一个人扛起了yum男团。
    “说起来,小五你不应该和老大最熟吗?”
    “啊……”我心一惊,“怎么说?”
    “你以前总是被老大骂,相比较之前,老大现在对你算是很温柔了,至少你加训他都会陪着你练。”
    “就是说啊,你看我们哪里有这待遇。”沐凌走进来,往安铬的位置一靠,安铬耸耸肩,让出了位置。
    “小五,你……”陈子轩在我身后叫我。
    我走过去,望着他,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他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让我更是满头雾水了。
    江泽野来的时候,脸的确是臭着的,不过他不是从房间的方向过来,而是从大门口,所以我也不能判定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秉着见好就收要识趣的原则,我屁颠屁颠地拿着一份盒饭递过去:“老大,请用餐。”
    江泽野瞥了我一眼,接下了。
    于是我又帮他把筷子的包装袋拆了,并且把筷子也分成了两根。
    江泽野接下,神色有点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突然,他冷着脸,淡淡地说:“你今天……”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微笑着,抿着嘴:“嘿嘿,出去说。”
    可江泽野有他的倔强,他偏不!
    他把盒饭往桌上一放,手往我面前一伸:“你最好老实一点。”
    大家此时的注意力都不在吃饭上了,都在若有似无地往我们这边瞟。
    我从裤兜掏出手机,双手奉上。
    江泽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将手机往桌上一放,又将手放在桌上撑着头:“这件事解决了,我们换下一件事。”
    我瞪大眼睛,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然后,我看见江泽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部小小的诺基亚。
    啊啊啊!我就知道会被发现!天要亡我!
    江泽野拿着诺基亚在我面前晃了晃,语气中有一丝冷意:“解释一下。”
    身后有人小声说话,我微微侧过身,发现是弱小的安铬拉住沐凌紧张地晃头,他朝我递了一个绝望的眼色,那意思是怕我供出他。
    我握拳,轻轻捶了下自己的肩膀,暗示他放心。
    然后我转过身,注视江泽野,想起手机里那张照片莫名有了些底气。
    “老大,你靠近点,我想和你说……”我吐字很慢很小声。
    江泽野为了听清楚,身子不得不往前倾,连带着诺基亚也往我的方向靠。
    “哈哈哈,我要威胁你!”我抢过诺基亚,往前迈了一步,停在了江泽野的耳边。
    我把声音放轻,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想不到吧,我有你的小秘密哦。”
    江泽野挑眉:“哦?”
    下一秒,我将诺基亚放在他面前。
    江泽野淡淡一笑:“你想告诉我,我帅得反光?”
    哈?
    我将注意力放回诺基亚上,发现屏幕此时还是黑着的,于是我拼命按按键,没想到怎么摁屏幕都不亮。
    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我翻车了。
    该死的诺基亚!竟然没电了!
    “沈春连,叛逆好玩吗?”江泽野声音很冷,却能听得出微微的怒意。
    我抬头,眨巴着眼睛,示意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但是江泽野看不见,他将我转了个身,往外面一推:“前阵子你叛逆,我还在忍你,今天你是在挑战我。”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揉了揉额头,“你今天罚跑三十圈吧。”
    “?”
    “再加训一小时。”
    “哈?”我晴天霹雳,可怜巴巴,“我饭还没吃完……”
    “再磨蹭,明天给我饿肚子。”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我痛苦地朝小花园跑去,每一步都很沉重。
    江泽野你个死变态啊啊啊!
    江泽野的内心活动
    烦。真的烦。
    最近的近况——
    1.安排好的舞台面试,其实八九不离十了,但为了让他们燃起斗志,没告诉他们确定了。
    2.之前的舞台事故被公司通报批评,而这些内幕不知道怎么被人泄露,被网友放大,小五又吸了一拨黑。
    3.之前只有阿姨知道小五进了娱乐圈,并且还很支持,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叔叔也知道了,说要把他带回去继承家产……
    4.沈春连这货跑到我房间,还躲在衣柜里面,不知道在偷听什么。
    难道……
    他知道我和他妈私下有联系,并且还在透露他的近况?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而且,后续的种种迹象表明,小五很是叛逆,似乎处处都在挑战我的底线,难道是因为知道我和他妈联系故意的?他不信任我了?
    其实我也不是自愿的,谁叫他妈是我小姨呢,而且动不动拿长辈的身份压我……人无完人,我也怕唠叨。
    前阵子偷摸着和小姨打电话的时候,有碰到小五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他在小花园跑步的时候,因为崩溃而咆哮,并且还连名带姓地骂我。
    他是当我听不到吗?
    再比如,他跳舞的时候会故意偷懒,我背对着他的时候,他的高抬腿动作就会放得很低;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会做得很标准,只是表情很狰狞,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仇恨……
    咳咳,跳舞不是他喜欢的事吗?怎么弄得我像是杀了他全家的坏蛋?
    总之,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最近的就是他来我房间壁咚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味道很普通,普通到几秒钟后就会忘记。
    由于这个传说中壁咚的距离太近,我能看到他的耳朵散开的红晕。
    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在我心里弥漫开。
    紧接着,他又向我靠近。好奇怪,我竟然没有想要推开他的冲动。然后他在我的头顶停下来了。
    原来,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闻我的头发……
    我知道我的生活挺精致的,但如果他想知道我用的洗发水的牌子,我也不见得不会告诉他。
    毕竟都是兄弟,只要他开口。
    可是他没有,反而动手了……咳咳。我真的没想到他变成了这样。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诺基亚发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回想起下午躺在床上不小心被它硌到,我几乎敢肯定,这是小五故意留下来的。可是我太糊涂了,不知道怎么破解它。
    唉,这小五将它拿过来的时候也不记得带充电线,搞得我头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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