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黄旗,鳌拜营帐内
    听到鳌拜的铿锵话语,皇太极重重击节:“好!鳌拜你听着,今天朕封你为我大金巴图鲁,镶黄旗甲喇额真,赐汉女百人,庄户三百。”
    如此封赏对一个十八岁的女真少年来说不可谓不丰厚,要是换成别人,代善等人还得出来说上两句,但对鳌拜他们谁也无话可说。
    鳌拜有这个资格!
    三个封赏中,巴图鲁是女真人传统封号之一,明朝时女真人即开始使用此称号,后来成为清朝时期赏赐有战功之人的封号,因其用来表彰获封之人的武功,故而又有勇号之称。
    清朝历史上,鳌拜、僧格林沁等人都受封了巴图鲁,其中以鳌拜的巴图鲁最为尊贵、显赫,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别人的都是巴图鲁,鳌拜是满洲第一巴图鲁,现在年轻时的鳌拜还不能称为满洲第一。
    能受封这种称号的人极少,连代善这种老人都没资格巴图鲁的称号,鳌拜倒是有了,他必将成为女真年轻一代中的精神领袖。
    唯一让代善等人有些感到不妥的就是鳌拜身上甲喇额真的封号,代善看向身边的杜度、阿敏等人,几个兄弟交换了下眼神。
    镶蓝旗固山额真阿敏想开口进言,被代善一个眼神阻止,鳌拜那话说的豪气干云,让皇太极和他们看到了族中年轻一代的劲头,现在开口不明智。
    女真八旗的军队构架非常简单,最底层是普通士兵,往上的最小单位是牛录,每300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1人,上午鳌拜还是牛录额真。
    牛录既是一种社会组织,也是作战时的一个单位编成,每牛录300户,每户出一个壮丁,父死子继,兄亡弟代,和大明军户制度非常像。
    在全军出动时才有每牛录300人,一般作战每牛录只有几十人,5牛录为1甲喇,设甲喇额真1人,鳌拜已经是这个了。
    即使是打大战,一个甲喇也不过1500人,放到朱由检组建的新军中,还不如一个团长大,但这要从人数上看。
    在几大军团中,团长是接近高级军官的中级军官,统战兵2400人。
    甲喇额真在女真八旗中地位比明军中团长的身份只高不低,虽然只有1500人,可在正面战场上击溃一万五千的明军都不是难事。
    自女真八旗组建以来,在18岁之前取得比牛录额真更好地位的不是没有,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一个——多尔衮。
    16岁的多尔衮取得了比甲喇额真再往上的一个职位,也就是代善他们这些老人的固山额真的位置,这已经是一旗旗主了。
    目前还没有一个外姓人当旗主的,甚至没有一个外姓人能在18岁之前当上甲喇额真,鳌拜这是首例。
    “谢…谢陛下!”
    鳌拜艰难道谢,皇太极不忍看他,扭过头去,扫了眼帐篷内的一切,军中帐篷东西极为简单。
    除了脱下的铆钉棉甲外,还有一柄长柄马刀,一张弯弓、两袋箭矢,剩下的就是食物和水囊。
    皇太极只得从自己棉甲下的里衣上撕下一大块金色布条送到的鳌拜嘴边,鳌拜张嘴咬住布条,皇太极这才给巫医一个动手的眼神。
    巫医会意,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刀刃上还有昨晚割羊肉沾的油光,巫医在枯草做成的蓑衣上蹭了两下后,将刀刃对准鳌拜的右腿。
    嚓…
    呜呜!!!
    刀刃猛地刺进鳌拜右腿内,碰一下尚且钻心的疼,更别说直接把刀子插进去了。
    鳌拜咬着布帛,一张野性的面庞涨得通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拼命的摇着头,四肢剧烈的颤抖,皇太极等人见状死死的按住他的四肢。
    被刀刃刺出的伤口处缓缓溢出血液,乌黑的血液看的就让人作呕,鲜血溢出的速度很慢,鳌拜只能一直忍受着痛苦。
    强烈的刺痛袭扰着鳌拜的脑海,他真恨不得拿刀把自己腿砍下来,这样他还能好受些。
    乌黑的血液一点点顺着刀刃流淌在地上,逐渐染黑了一片地面。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半炷香的时间,等伤口不再滴血,巫医将一大团绿色草药塞进嘴里大肆咀嚼,再突然拔出鳌拜腿上的小刀,吐出嚼得稀烂的草药敷在鳌拜伤口上。
    “可以了,一两个月内尽量不要走动,等伤口结痂开始长出新肉方可骑马。”
    被这么折腾一通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了,更别说一个肉做的鳌拜了。
    鳌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里喘着粗气,活像一条离了水扑腾的大鱼。
    就是这样,还勉强的把手握拳放到肩膀前头,对巫医道谢道:“有劳小祭祀了。”
    巫医点了点头,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帐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这是多铎的声音。
    多铎人未到声先至,年轻的女真少年拉着一个两鬓斑白的汉人老者火急火燎的冲进营帐。
    隔得老都能听到他的嚷嚷:“四哥,我找了个汉人医生,这老狗日的说他能治鳌拜的腿伤!”
    他的声音吸引了帐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皇太极有些不满训斥道:“十五弟,你这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冷静。”
    年轻的多铎嘿嘿一笑,“八哥我这不是着急么,我找了一个汉人医生,听说这老东西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医生就让我给抓来给鳌拜治疗腿…”
    话说到一半,多铎就看到了仿佛丢了半条命似的鳌拜和他右腿下那一滩乌黑的鲜血,再看巫医手里拿着刀子,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八哥,你们这…”
    多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了眼身后的汉人老者给他指了指床榻上的鳌拜,示意他也去看看。
    整个帐篷里除了自己都是鞑子的大官,这汉人老者显得尤为紧张,两腿打着颤来到鳌拜的床榻前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说了一句话,这话翻译过来让丢了半条命的鳌拜直接从床上跳起:
    “这腿该是碾压所致,看样子是不久之前的事,要我出手只需以银针刺穴,逼出毒血便可痊愈,休养数日,依旧可健步如飞。”
    老者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半句他怕刺激这些鞑子没敢说:不曾想你们这么野蛮,直接拿刀捅了,瘸了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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