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这边的受到攻击的时候,其他师团的防御阵线也遭到了攻击,攻击他们的都是足轻裹挟的玉碎军,刚冲进来没一会儿就被反应过来的明军打退,还反杀了不少人。
    左右两军的何腾蛟、汪乔年听到贺人龙这边放走了一群东夷人后,即刻带着百十名骑兵赶到。
    “什么人?”
    守卫辕门的士兵挡在两人跟前,一名亲兵指着他们喝道:“睁大你们眼睛看看,这是何腾蛟和汪乔年两位大人,让贺人龙出来。”
    听到来人是两位军团长,一群守兵不敢怠慢,当值连长尴尬的笑了笑,抱拳道:“两位大人实在不巧,我家将军带兵追小鬼子去了,眼下不在营里。”
    何、汪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汪乔年道:“那我们就在营帐里等,让开!”
    说着纵马向前冲,一群守军也不敢阻拦,任凭何腾蛟、汪乔年进入营地,中军大帐前的士卒见到有外人向中军大帐而来,赶忙跑到营帐里禀报。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营帐里,因宿醉而脸色通红的贺人龙急的走来走去,他蒙天子恩宠有幸统领一军,多少武人都羡慕他。
    要是让天子知道他在军中聚众饮酒,致使东夷人冲过战线跑了,天子能饶的了他?
    “将军不好了啊将军。”亲兵跑进来道:“有人朝中军大帐来了,不是我们的弟兄。”
    “完了,汪乔年和何腾蛟找我问罪来了。”贺人龙跟他统领的第七军团一样,打仗是把好手,智谋方面就是弱项了。
    “将军要不您先出去躲躲?”
    “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横竖都躲不过,贺人龙反倒变痛快了,“让他们进来!”
    何腾蛟和汪乔年刚一进营帐,浓重的酒味就扑面而来,何腾蛟冷声笑着,“军士说贺将军带人追小鬼子去了,贺将军怎么没去?”
    “哼。”
    何腾蛟和汪乔年一左一右的坐到位置上,何腾蛟最早成为军团长,由他先开口道:“多少人袭营?又走脱了多少人?”
    “千人左右,千人左右。”
    “一千人来的你能放跑了一千人!”何腾蛟起身叱道,来之前他还以为就放走了百十来人,没想到放走了一千来人。
    汪乔年起身道:“聚众饮酒,致使千余倭寇逃遁,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军士也没少折损吧。”
    “是。”
    “你倒也干脆。”何腾蛟点了下头,“大家都是军团长,我等无权处置你,只能将你缉拿交由天子发落。”
    贺人龙脸色一僵,凑到两人身边嘿嘿笑道:“两位兄弟咱好说好商量行么?等东夷之战打完再把我的事告诉天子,你们现在把我拿了,天子岂能饶的了我?两位兄弟你们就高抬贵手,给兄弟我一个机会好不?”
    何腾蛟:“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咱就等打完仗,连功带过一并禀报就是了。”
    “这个…”何腾蛟望向汪乔年,汪乔年点头道:“也好,知耻而后勇,贺将军你这次祸闯的不小,要是不立下大功,就算战事结束天子也饶不了你。”
    “那是自然,你们就看我怎么干小日本就行了。”
    何腾蛟也表示赞许,大家都是同僚他也不想为难他,“放跑的人找到了么?”
    “正在追,正在追。”
    ……
    另一边,追击而来的明军士兵来到一片沙滩上,就看到一艘艘小舟载着东夷人向海中驶去,三艘巨大的荷兰帆船停在海面上,上面的水手将载人的小船收回。
    “他娘的,洋鬼子的船。”追击而来的团长恨恨的骂了声,高声喊道:“开枪,多打死几个小鬼子。”
    一群火枪手走到海水边举枪射击,小船上坐满了武士,连卧倒的空间都没有,不时有人中弹落水,他们都是英勇的武士,没死在战场上,却像靶子一样死在海中。
    已经登上的甲板的德川秀忠看着那些落水的武士,心都在流血,这都是德川家复兴的希望,每死一个他们夺回东夷的希望就更少一份。
    走到船长大胡子跟前,“船长先生,明朝人在射杀我们的武士,请您下令开炮制止他们!”
    “不不不。”大胡子连连摇头,低头对德川秀忠道:“对你士兵的死我很抱歉,但你的要求我不能满足,你必须清楚如果我对明军开炮,就视为对明宣战,很有可能挑起同盟国与协约国的战争,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东夷与荷栏是朋友,朋友该互相帮助啊!”
    “如果帮助朋友会让我们惹怒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宁可不要朋友,再有你要清楚我只是个船长,要是开炮挑起战争,这个责任是我承担不了的。”
    “那你们就等明朝人主动对你们宣战吧。”德川秀忠嘶吼着,回身走向船舱。
    大胡子船长耸了耸肩,“或许以后会发生,只要那不是我的责任就好。”
    明军不断射击,一些铅弹打中了小船船体,直接穿透船体,海水从指甲盖大小的洞口涌进。
    “漏水了!”
    一个武士发现船漏水了惊恐的叫着,他的惊恐传染给了同船的人,有一半的以上的武士不会游泳,脸色一片惨白。
    他们赶忙向临近船只高呼救命,别的船上都坐满了人哪能过来救他们,没一会船只进水彻底海中,不会游泳的萨摩武士在冰冷的海水里瞎扑腾,没多久就被海水吞没。
    会游泳的游到其他船边,扒着船檐想要上去,船上已经满载了再多装一个人都会侧翻,船上的武士拔出短刀砍在想要上船的人的手背上。
    一个个东夷武士哀嚎着沉入海中,竭力的扑腾着,一艘艘小船靠近帆船,超出明军的射击范围。
    岸边的明军士兵还想射击落水的东夷武士,团长抬手示意他们停下,“不用浪费火药了,他们活不了了,我们走。”
    士兵们虽然不明白还是遵从命令,落水的东夷武士还没来得及高兴,脸色反而更加苍白难堪,鲜血味道把周围十几海里的鲨鱼都吸引了过来。
    十几只鲨鱼向他游了过来,蓝黑色的鱼翅露在海面上,让人胆寒。
    鲨鱼爱死鲜血的味道了,游到受伤的东夷武士身边上去就是一口,他们身上的具足甲在鲨鱼锯齿状的牙齿面前脆弱跟纸片一样。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被几只鲨鱼分食了,没吃饱的鲨鱼又把目光盯上了在水里扑腾的其他武士。
    帆船上的荷兰水手指着被鲨鱼撕咬的东夷武士,相互交谈着,没一个人有举枪射击的意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亘古不变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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