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六年六月一日,对亚洲国家而言这是很平常的一天,对欧洲国家而言,是改变历史的一天。
    法国投石党军队正是对巴黎发动进攻,蜿蜒流淌的塞纳河成了两方争夺的焦点,兵力不足且缺少弹药的保王党军队无法封锁整条河岸,投石党军队早在几天前从别处渡口越过塞纳河。
    将进攻时间一到,八万名投石党军队从三个方向对巴黎发动进攻,巴黎南部的投石党军队乘坐木筏向对岸强渡而去。
    沉寂了十几天的保王党守军不再隐藏身形,对渡河的木筏发动射击,双方炮兵发起最猛烈的一次炮战,炮弹在塞纳河上空交错而过。
    投石党的士兵们趴在木筏上艰难的瞄准射击,不时有人中枪倒下,有几发炮弹在水面炸裂,溅起四五米高的水花。
    塞纳河两岸腾起的硝烟,直冲霄汉。
    加斯东在火炮射程外的一栋建筑的楼顶用望远镜观察对岸顽抗的守军,已经有一些投石党军队的木筏渡到对岸。
    原本整齐的河堤早被火炮轰成一片疮痍,渡河的士兵从木筏上跳下举着盾牌和骑士剑刃向废墟里的保王党士兵冲去,后排的士兵摘下腰间西欧罗巴集团援助的震天雷,使劲拔掉保险栓在头上一磕使劲扔向前方。
    圆形的震天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落在废墟里,之后就是一声声爆炸。
    双方士兵在望远镜里舍命厮杀,他们都是法军,只因为国家上层的权力争夺就要像仇人一样要对方的命。
    加斯东放下望远镜,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自信,这一天他等太久了。
    他身后的洛林公爵等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这下他们能从叛军变成zf军了,路易十三的统治要终结了。
    巴黎北岸,卢浮宫内。
    这座宫殿里听不到河岸的炮声,卧室里路易十三躺在床上,脸上呈现出病态的蜡黄色,嘴唇却透着惨白,鼻孔和嘴巴努力从外面吸入空气。
    路易十三的生命力本来还算旺盛,经过专家们的彻夜治疗已经病入膏肓了,早先服下的那颗东印度山羊的胆结石好像卡在了哪里,让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几次吃下去的东西都呕了出来。
    一群巴黎顶尖的医生们围在病床边,主治医师切斯特男爵张开路易十三的眼皮看了看,站起来对同伴道:“太糟糕了,国王他…再给陛下做一次面膜吧,再喂点水银,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陛下自己了。”
    主治医师都发话了,其他医生赶忙去准备,路易十三已无法说话,眼睛黯淡无光,只能任凭这些医生摆弄。
    切斯特男爵亲手给路易十三喂了点细碎的水银,医生们从厨房拿来一大袋蚂蚁和蜂蜜,切斯特男爵端着小碗一点点在路易十三脸上抹上蜂蜜。
    确定没有死角后打开装蚂蚁的袋子,堂堂法兰西国王做面膜用的当然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一种在明属印度弄到的蚂蚁。
    这种蚂蚁体型比一般蚂蚁稍大点,也比一般蚂蚁更爱吃甜食,蚂蚁们已经快饿死了,动作都很迟缓。
    把蚂蚁弄到路易十三脸上后,切斯特摘下手套交到助手手里,他在床边深深鞠了一躬,“陛下,愿主与您同在。”
    路易十三脸上的蚂蚁疯狂舔舐蜂蜜,满脸蠕动的感觉让路易十三眼睛里充满神采,切斯特等人大喜过望。
    “太好了,陛下有救了!”
    “这种蚂蚁果然不一般。”
    “赞美您,主。”
    一帮医生欢喜雀跃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边一脚踹开,一个穿着哥特板甲的老骑士抱着头盔大步走了进来,进来就是一句:“陛下怎么样了?”
    老骑士就是黎塞留,如果这不是巴黎,他会指挥军队与叛军进行巷战,但这是巴黎,国王的生命大于一切。
    切斯特赶忙迎过来道:“首相大人,我们刚给陛下做了面膜,陛下的情况好多了。”
    黎塞留单膝跪在床边,包裹在金属拳套的手握紧了路易十三的手,“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
    路易十三嘴巴张开一条缝想说什么。
    “陛下!陛下您要说什么?”黎塞留忙把耳朵凑到路易十三嘴边,路易十三只能发出几个呜呜咽咽的字节,根本无法组成单词。
    “你们不是说陛下情况好转了么,怎么连话都说不了!!!”黎塞留勃然大怒,抓着切斯特男爵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切斯特从未见过黎塞留如此失态,张嘴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来,被黎塞留一拳招呼在脸上,铁板打在脸上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黎塞留像只发狂的野兽,无情的现实几乎要压垮了他,他为之奋斗的国家陷入内战,与他惺惺相惜的国王病倒在床上,叛军的攻击势头一浪高过一浪。
    巴黎,这座美丽的城市已在破灭边缘,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黎塞留…”
    路易十三的声音突然响起,黎塞留马上来了精神再次凑到床边,这次路易十三一把抓住了他,手劲还挺大,嘴唇也红润了,脸上的蚂蚁疯狂摆弄肢体,他却混不在乎,“快走,你不该死在这。”
    “陛下,我们一起走!”
    “离开这,随便去哪里,拜…”他突然哽咽,瞳孔开始涣散,“拜托了…”
    最后一个单词说完,路易十三的瞳孔彻底涣散,握着黎塞留手掌的力气也变小了,黎塞留痛哭流涕:“陛下!!!”
    “陛下!!”切斯特等人忙过来查看,切斯特男爵的两根手指猛地抠向路易十三的眼睛,手指在眼前一厘米处停下。
    眼睛是所有动物最脆弱的地方,任何生物都会下意识保护这里,即使是病入膏肓的人眼皮也会有点反应,而路易十三毫无反应。
    切斯特把手搭在黎塞留肩头,“首相大人,非常抱歉的通知您,国王陛下~死了。”
    其他医生不约而同的对床上的路易十三鞠躬行礼,他们已经尽全力医治。
    “我知道。”黎塞留拨开放在他肩头的手,“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们,巴黎城破在即,你们继续呆在这儿起码不会被乱兵杀死,替我给加斯东带句话:
    法兰西是你的了,我不会成为你统治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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