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熙玄轻笑,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驳着缰绳,他缓慢的道,“不用,其实,是冥熙跃为你付出的太多,而我太害怕失去你!”
    白丹烟拉着他的手,唇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如小女生般,娇俏可爱,“不会,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他只是微微一笑,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她的生活,如蜜里调油。
    他真的很害怕,若是有一天失去她,他该怎么办。
    两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跟考验了。
    一路上,两人共骑一匹马,慢吞吞的往回走。行经安阳的时候,听到消息,镇北王已经在京城外面,跟蔡宁带的三万兵马会师了跖。
    两人这才加快脚程,快马加鞭的朝着京城赶去。
    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京城,原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镇北王的五万兵马跟冥熙玄的三万会师,冥水国的大局,已经就此定下。
    三日后,岭南王的五万兵马,跟义军八万汇合。
    冥熙玄的军队,已经形成了锐不可当之势,突破京城最后一道防线,指日可待。
    五日后,湘西王的五万兵马,来到营地,跟冥熙玄的义军汇合。
    至此,冥水国的会师,已经基本完成,四方统一选出冥熙玄为四军少帅,与次日,杀进京城。
    同年二月,冥熙跃实行不抵抗的政策,义军进京,百姓争相欢迎。
    那一天,是年后的第一场雪。
    夏北记得清清楚楚,宫中已经乱成一片,能跑的已经全部跑了。
    唯有几个对冥熙跃忠心的部下,还在死守皇宫。
    皇宫的外面,已经全部都是冥熙玄的人,他们被围困在皇宫已经七天了。
    不知道为何,冥熙玄并不见杀进皇宫。
    或许,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良辰吉日。
    夏北端着刚刚煮好的面汤,走近了冥熙跃,冥熙跃看着外面的大雪,眉头紧皱。
    “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都已经是二月的天气,却依旧在飞雪!”冥熙跃淡淡的说道。
    “是啊,皇上,这叫倒春寒,可能还要冷一阵子,你先喝碗面汤,暖暖身子!”夏北将面汤端在冥熙跃的前面,放在桌子上。
    冥熙跃回头看了面汤一眼,“我还能有面汤可以食用,外面那些苦守的弟兄呢?”
    夏北没有说话,外面的那些弟兄,都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那些宫女太监,离开皇宫的时候,将能拿的东西,全部拿走了,甚至连食物都不曾给他们留下一口。
    看见夏北黯然的神色,冥熙跃摇头,“夏北,为什么你们不肯走?”
    “皇上,愿意留下来的,都是昔日您对我们有恩,或者是离开,也无处可去的人!”夏北淡淡的道。
    冥熙跃苦笑,“有恩,也不必跟着我将性命送掉,无处可去,难道死就是最后的去处吗?”
    夏北脸色淡然,“皇上为什么觉得,您一定会死?”
    冥熙跃回身看着夏北,“你觉得,四哥会放过我?”
    “六爷为何一定要等四爷的审判?”夏北反问。
    冥熙跃被问住,六爷,六爷,他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还是这个称呼,顺耳很多,皇上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位置啊。
    六爷才是他真正的位置。
    他微怔片刻,回头看着夏北道,“我不等四哥的审判,又能怎样?夏北,你们还是不懂,我离开了这个皇宫,已经无家可归。甚至我连以后可以做什么,养活自己都不知道!”
    夏北十分着急,“皇上,您有我们,我们去江湖上流浪,说不定有什么奇遇,将来有一日卷土重来也未尝不可!”
    冥熙跃摇头,“我若是想要卷土重来,就不会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等死!”
    “皇上!”夏北还想要全服。
    冥熙跃却厉声打断了他,“不要叫我皇上,我还是希望听你叫我六爷!”
    夏北皱了皱眉头,知道皇上是心灰意冷了,或许从放走王妃娘娘开始,他就已经心灰意冷,在等着这么一天。
    夏北低头,冥熙跃坐在一边,端起了那碗面汤,“夏北,吃的都拿去给兄弟们分分,接着让他们走,就说是六爷我的命令!”
    他将面汤递给了夏北,夏北执拗的不肯接。
    冥熙跃皱眉,“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夏北固执的接过面汤,生气的离开,冥熙跃只是无奈的笑。
    夏北真是,孩子的脾性。
    外面的人,听见冥熙跃的命令,离开的有三十人,不肯离开的,有十几人。
    这十几人都是极度的效忠冥熙跃,甚至可以说,愚忠。
    冥熙跃死,他们愿意跟着主子一起赴死,不管夏北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夏北气鼓鼓的回来,“六爷,还有十几个人,不肯走,他们说六爷在,他们在,六爷亡,他们死!”
    冥熙跃无奈,抬眸看着夏北,“那夏北你呢?”
    夏北难过的别过头,“夏北誓死追随六爷!”
    冥熙跃温和一笑,“好了,别生气了,我这边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跟兄弟们!”
    夏北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冥熙跃,冥熙跃拿出一个锦囊,“记住,四哥登基的时候,你们再拿出来!”
    夏北上前,接过了锦囊,不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是也小心翼翼,贴身收好。
    冥熙跃觉得有些困,坐在那里,闭了闭眼睛,“夏北,你下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夏北点点头,离开了宫殿,守在外面。
    冥熙跃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在大殿转悠了一圈,他呆在殿内良久,直到夜幕降临,这才点燃了室内的烛火。
    烛火跳跃出火红的火苗,他拿着烛火,沿着大殿走了一圈。
    他不停的喊着,“小北,小北……”
    可是没有夏北的声音。
    或许,他自己也回房休息了,毕竟这些天跟着他,他也累坏了。
    夏北不在,他就放心很多,将油灯里面所有的灯油,全部倒在了一边明黄的纱幔上,接着将燃烧的油灯,仍上了沁湿的纱幔。
    大火顿时蔓延,他面色温和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火焰吞没了他周围的一切。
    他想,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终于可以为他跟冥熙玄的爱恨情仇,划上一个句号了。
    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爱着白丹烟了。
    漫天的大火,如一只咆哮的野兽般,瞬间将整个长秋宫吞没。
    夏北发现长秋宫着火的时候,正在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他来不及穿上侍卫的铠甲,身着单薄的里衣,就朝着长秋宫跑去。
    长秋宫外面,已经围着九个侍卫和四个宫女,他们着急的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会从里面燃起大火。
    夏北急急的跑来,为首的侍卫赶紧问道,“夏北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在不在里面?”
    夏北神色凝重,“皇上肯定在里面,这火一定是他自己放的,他想逼我们离开,所以打算放火烧死自己!”
    那侍卫大惊,“怎么办?皇上不能死啊,我说过,我要誓死追随皇上!”
    夏北着急的看着侍卫,一把扒下了他的衣服,接着淋湿了套在自己的身上。
    他怒吼,“准备撤退,这回就算是扛,我们也要把皇上抗走!”
    侍卫点点头,慌忙跑去收拾东西,夏北屏住呼吸,一头冲进了大火之中。
    他嗅见了皮肉烤焦的声音,心里暗自祈祷,六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屋内,长秋宫已经被烧的断壁残桓,冥熙跃面无表情的坐着,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很多时候,人在大火中,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有毒的浓烟呛死。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冥熙跃,冥熙跃睁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小北,你怎么在这里?”
    “六爷,我们走!”夏北大吼,生怕冥熙跃不配合,率先点了他的穴道。
    冥熙跃皱眉,“小北,你放开我,我只是要给冥水国的百姓一个交待!”
    “六爷,这个交待,你不用给,夏北帮您给!”夏北说完,就背着身着龙袍的冥熙跃,跑了过去。
    大火噼啪的燃烧,不时有烧断的横梁砸下,夏北一路惊险无比,背着冥熙跃跑了出去。
    他将冥熙跃放在地上,旁边的两个宫女,慌忙上前,“皇上,皇上……”
    “冬雪,腊梅,你们照顾好六爷,带着六爷从地牢的暗道中离开,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六爷回来!”夏北一边吩咐,一边解开冥熙跃的龙袍。
    冥熙跃大吼,“夏北,你想做什么?”
    夏北皱眉,只是快速的脱下他的龙袍龙靴,坚定的道,“六爷,这是夏北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您不是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吗?那么夏北帮您!”
    他很快的穿好冥熙跃的龙袍,看着被点住穴道,无法挣扎的冥熙跃,深吸一口气,“走吧,六爷,您才三十二岁,就算做过了很多错事,您也是天下最好的主子!”
    说完,他转身想要冲进大火之中。
    可是他刚刚跑了一半,身体就被点住了穴道,接着一个身量比他高半个头的侍卫上前,伸手去解他的龙袍。
    “夏北哥,这件事情,就让柱子来做吧!”名唤柱子的侍卫,解开夏北的龙袍,脱掉他的靴子,忠诚的盯着冥熙跃。
    “皇上,俺的身高体型跟您差不多,俺就冒充您一回,您带着夏北哥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柱子说着,就开始动手穿衣服。
    冥熙跃表情难看,“不要……”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憨厚的侍卫,叫什么名字。
    他也不记得,以前自己怎么就对这个侍卫有恩,为何他要忠心的拿性命相报。
    夏北大吼,“二柱,别傻了,你娘还要等着你回去娶媳妇,光耀门楣!”
    二柱摇头,“夏北哥,你回去告诉俺娘,俺为了救皇上,死的值得!”
    二柱说完,已经将衣服穿好,接着跑进了大火之中。
    夏北看着二柱的背影,流下了眼泪。
    大火噼啪燃烧,时间静静流走。
    须臾,冥熙跃已经冲破了自己的穴道,站起身,解开了夏北身上的穴道。
    他定定的看着夏北,夏北神色复杂。
    冥熙跃朝着大火中走,夏北一把拉住了他,“六爷,二柱已经在里面了,您不能让二柱白死啊!”
    冥熙跃皱着眉头,“我只是想靠近一些,拜祭二柱!”
    夏北这才松了冥熙跃的手,冥熙跃靠近了大火,单膝跪下。
    他闭上眼睛默哀,夏北跟着一起跪下,后面所有的宫女侍卫,悉数跪下。
    片刻,冥熙跃睁开眼睛,“我们走,逃出皇宫,开始新的生活!”
    夏北欣喜的一笑,面容却带着苦涩。
    六爷终于想通了,只是二柱……
    不过这天下,终须要一个交待,前恶名昭彰的皇帝,总是需要一副尸体,为这段荒谬的历史,画上句号。
    一行十余人,从皇宫的地道溜走,与此同时,冥熙玄的阳骑,踏进了皇宫的玄武门,冥水国从此易主。
    白丹烟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宫,感慨良多。
    以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皇宫,后来的时候,她有些厌恶甚至抗拒这个皇宫,可是现在……
    她有种释然的感觉,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里啊。
    身边的人,行色匆匆,都在打扫战场。
    尽管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打扫。
    白丹烟沿着未央宫的长廊,仔细查看。
    倏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她随着那影子,快速的掠了进去。
    前面那人,转过身,凄凉一笑,白丹烟蹙眉。
    “小烟,别来无恙?”花离仇淡淡的说道。
    白丹烟走进屋内,整个未央宫,空荡荡的,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十分奇怪。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丹烟不解的问道。
    花离仇苦笑,“跟你告别!”
    白丹烟依旧不解,“你就要走了吗?”
    花离仇抿唇,思索片刻,“不是我走,而是,你就要走了!”
    白丹烟失笑,“我走到哪里去?冥熙玄若是做了皇帝,我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花离仇继续摇头,“过几天,你就会明白,我送你的五彩神石,你还带在身上吗?”
    白丹烟从身上摸出五彩神石,这个石头,她一直带在身上。
    因为她觉得,这个石头或许跟三圣门有关系。
    花离仇点头,“带着就好,带着,你就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白丹烟微笑,“我不懂你的意思,不过还是谢谢你!”
    在她最危急的时候,是他出手救了她。
    花离仇再次摇头,“不用谢,等你走的那日,我就不来送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白丹烟赶紧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神色疑惑的看着他,“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跟三圣门有关系,还有,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花离仇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你觉得跟三圣门有关,是个很可耻的事情吗?”
    白丹烟无言以对,她松开了他的乐文,“三圣门抓走了我的父亲,就是白齐年,如果你跟三圣门有关,能不能请他们圣主,放了我的父亲?”
    花离仇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白丹烟有些尴尬,“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查出三圣门的大圣主跟二圣主,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不会放过他们!”
    花离仇淡笑,“等到那一日,再说吧,有人来了,我先离开了!”
    他转身,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窗户口。
    白丹烟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行字诀,竟然练到这种程度,恐怕比冥熙玄还要厉害。
    冥熙玄是因为,他的身世,所以会九秘。
    黑风毒医是因为,小时候机缘巧合,所以得到九秘中的三秘。
    独眼的九秘,是冥熙玄托冥熙跃交给自己,却被冥熙跃藏私,交给了独眼。
    但是花离仇的九秘,甚至是改良版的九秘,从何而来呢?
    难道冥熙玄猜的不错,这个花离仇,就是三圣门的其中一个圣主?
    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何花离仇要救自己,甚至将九秘传给自己?
    白丹烟有些不懂了,只是撇嘴离开了未央宫。
    那边,蔡宁急冲冲的过来找自己,一看她从未央宫出来,就赶忙上前,气喘吁吁的道,“王妃娘娘,殿下正在四处找您呢!”
    “找我做什么?”白丹烟一边跟着他一起,朝着长秋宫走,一边询问。
    蔡宁皱眉,“好像是在长秋宫的废墟中,找到了冥熙跃的龙袍!”
    因为龙袍的布料防水防火,所以在大火中只能烧坏,不会烧毁。
    白丹烟蹙眉,“那或许是冥熙跃将龙袍丢在了长秋宫,自己离开了呢?”
    蔡宁摇头,“不可能,龙袍下面有骨灰,看形状,应该是冥熙跃无疑!”
    白丹烟的心,咯噔一下,冥熙跃死了?他真的纵火,烧死了自己?
    她的脚步顿在那里,想起冥熙跃放她离开的时候,无奈的表情,还有眸中的痛色。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不再回头的路吧?
    难怪顶着危险,他也要在敌军的营中,见一见自己。
    难怪他会在冥熙玄发兵京城,丝毫不肯抵抗。
    难怪……
    原来他早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蔡宁催促着她,“娘娘,殿下在长秋宫等着!”
    白丹烟这才加快了脚步,往长秋宫走去。
    长秋宫外面,众人看着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宫殿,唏嘘不已。
    昔日最金碧辉煌的地方,代表着人间的无上的权利,却就这样,付之一炬。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只是留下了一件被大火焚烧过的龙袍,还有,一捧骨灰。
    白丹烟看着那焦黑,隐隐能看出腾空图案的龙袍,秀美急蹙。
    就这样,死了吗?真的死了?
    那个几年前,围着自己,嗔怒笑骂的小霸王,就这样死了?
    她面色惆怅的站着,冥熙玄走到她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他淡淡的道,“这个结局,或许是老六早就预料到的!”
    他之所以一直屯兵皇宫外面,没有强攻,就是想要给冥熙跃一点时间。
    他主动的逃出这个皇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谁料,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累了,对这个虽然依旧年轻,却已经满目疮痍的人生,很累很累。
    他紧紧的搂着白丹烟,白丹烟缓慢点头,“六爷是个很骄傲的人,这个结局,不可谓之不好!”
    冥熙玄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天下,从此大定,冥水国经过一番血洗,似乎迎来了一个新的纪元。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冥熙玄什么时候,会登基称帝。
    所有人也在盼望着,冥熙玄赶紧登基称帝,还天下一个太平。
    连着三日打扫皇宫,所有该清理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长秋宫已经烧的太过厉害,所以已经没有修葺的可能性。冥熙玄吩咐了人,在皇宫的重楼地方,重新修建了一所宫殿,名字叫做鸾凤宫。
    鸾凤宫的意思,以后这里就是帝后的寝宫,鸾凤和鸣,永不分开。
    皇宫的重建,如火如荼,所有大臣的选举,也根据这次起义,论功行赏。
    一切看似正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白丹烟几乎要忘记,花离仇找她道别的事情。
    这一天,天气还算不错,没有雨雪,至于一些轻微的风。
    地上早已经冰雪消融,白丹烟依旧穿着厚厚的衣服,在地上跑着居高了双手,“小胖子,快看,快看……”
    月梅怀中抱着一个刚刚一百天的小婴儿,小婴儿咧嘴笑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白丹烟。
    白丹烟手中的红色风筝,在风中起舞,她的脸色红扑扑的,一双美眸,晶亮若暗夜星子。
    月梅笑着,抱着胖婴儿,“小姐,别跑了,你都要成为一国之母了,这样子跑步,像什么话!”
    白丹烟顿住脚步,喜笑颜开,“冥熙玄都不嫌弃,你说什么?”
    月梅无奈,看着她松手放了风筝,那风筝平稳的升天,接着朝着远方飞去。
    “小姐,你的风筝没有线,放飞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月梅提醒着道。
    白丹烟叹息,“找不回就找不回,每日在皇宫闷死了,我不能自由,起码让风筝陪着我自由!”
    月梅微笑,“小姐这回是自己自愿留在皇宫哦……”
    白丹烟淡然一笑,上前从月梅手中接过婴儿,“那当然,反正我们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皇宫的!”
    “为什么?”月梅不解。
    白丹烟抿唇,“冥熙玄正在寻找他传说中的五弟,若是找到了,他就不用做皇帝,将皇帝交给他五弟就好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在秘密中进行,不能让李家跟端木家还有钟家知道!”
    月梅神色有些怪异,“王爷不打算做皇帝?”
    白丹烟脸色难看,“他做不做皇帝,我都觉得无所谓,只是,我一直没有办法怀孕,他又不可能去娶别的妃子,所以……”
    月梅跟着为难,“你们试过了?真的没有办法怀孕?”
    白丹烟叹息,为难的坐在一边,逗弄着怀中肥肥胖胖的婴儿,“我们很努力了,只是呆在一起时间也不短,总是没有办法中标,你说我能怎么办?”
    月梅点头,“这个也不能全部责怪小姐,或许王爷也有问题!”
    白丹烟长叹一声,“算了,不多想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莞尔一笑,盯着怀中的小胖子,“再说,我生不出孩子,就把你的孩子偶尔借我玩玩!”
    “小姐若是不嫌弃,这个孩子过继给小姐跟王爷!”月梅笑着说道。
    白丹烟回头看她,“你真的舍得?”
    月梅点点头,“有什么舍不得,反正以后还能再生,再说孩子跟着小姐跟王爷,肯定比跟着我和行冥有出息!”
    白丹烟甜美的笑,“谢谢你啊,月梅,可是你得回去跟行冥商量商量,而且我也问问冥熙玄的意思!”
    月梅点点头,白丹烟将小胖子还给月梅,双手托腮,“其实冥熙玄很喜欢小孩,我要是能生出几个女儿,他保准高兴死了!”
    “小姐你生不出,王爷也很开心啊,你不见这两天,他每天都是笑容满面,那甜蜜的感觉,快要将人腻死了!”月梅笑着调侃。
    白丹烟点点头,“他是腻死人,我就惨了,那些来自镇北的老臣,都快要烦死我了,每天催着我,让冥熙玄登基,似乎我的话冥熙玄一定会听一般!”
    月梅接嘴,“原本就是,王爷很听小姐的话啊,基本上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连帝后的寝宫建在一起,他都照做了!”
    白丹烟回头莞尔一笑,“那当然,他必须宠着我!”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就走来几个老臣,白丹烟的笑容顿时垮下,“又来了,又来了——”
    “小姐你快去接见吧,我带着小胖儿进去喂奶了!”月梅站起身,抱着小胖儿进屋。
    白丹烟知道躲避不过,索性朝着那几个老臣迎了上去。
    为首的是镇北女将领,龙清,她恭敬的行礼,“娘娘,恳请娘娘奉劝王爷,早日登基!”
    白丹烟叹息,“辰不去登基,自然有他的想法,你们尊重他的意思好不好?”
    龙清蹙着眉头,看着白丹烟,“娘娘是女中豪杰,应该明白,有多少人对着这个皇位虎视眈眈,湘西王昨日还在调兵遣将,岭南王也蠢蠢欲动!”
    “动什么动?湘西王根本胸无大志,那个岭南王,更是没有丝毫威胁!”白丹烟不耐烦的打断。
    龙清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王爷,也十分害怕横生变故!”
    “你回去禀告你们王爷,岭南王不足为惧,湘西王已经甘愿削藩!”白丹烟淡漠的说道。
    龙清蹙眉,“湘西王甘愿削藩?”
    话一出,白丹烟就有些后悔。
    因为湘西王削藩,不是代表接着就是岭南王,镇北王?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跟玄,心里有数!”
    见白丹烟这么说,龙清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告辞。
    白丹烟回到殿内,却觉得疲惫不已。
    这些王侯,个个都有心事,当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她在殿内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接着拿出了贴身藏着的湘西王削藩字据,再次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恙,这才贴身放好。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关系到她跟冥熙玄的未来,她现在行事,越来越小心,东西放在那里,都十分不安。
    这也是她对自己的不自信吧?
    没有办法,以前的时候,她是无欲则刚。
    现在,她想要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也太多,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漠狠厉的白丹烟了。
    外面响起月梅叫唤声的时候,白丹烟还在闭目养神,她听见月梅的声音,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满满的蠕动着的,都是蛆人。
    时隔多年,再次看见这种蛆人,她一样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捂着自己的嘴唇,腰间的软件,铿锵出鞘,朝着月梅掠去。
    月梅的身上,已经爬满蛆人,她脸色惨白无比,怀中的婴儿,也跟着一起大哭。
    白丹烟的软剑,舞出银色的火舌,将月梅身上的蛆人,一一扫落。
    她站在月梅的
    前面,冷眸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一顶黑色轿子,嗓音森冷的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谁是大圣主吗?现在,我可以带你去寻找真相了……”轿子里面,那低沉,阴森的嗓音,如此说道。
    白丹烟脸色难看,“我现在突然不想知道了!”
    那人冷笑,用粗哑仿佛地狱中传来的声音道,“来不及了,白丹烟,路是你自己选择,怨不得别人……”
    那声音刚刚消失,白丹烟就感觉到了一股黑色的旋风,迎面刮了过来。
    有黑色的东西,盈满了整个天空,她的眼前,除了能看见蠕动的蛆人,别的再无其它。
    她想要挣扎,那黑色的东西却将她勒的紧紧的,连呼吸都不能。
    她手中的软剑坠落在地,耳边传来月梅的尖叫,接着她陷入了昏迷之中。
    月梅眼睁睁的看着,白丹烟被一阵黑色的旋风卷走,卷入了黑色的轿子之中,接着拿轿子旋转着离开,她吓的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她赶紧尖叫,“来人啊,王妃娘娘被劫走了,来人呐……”
    屋内,静悄悄的,白丹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天色,只能直挺挺的躺着。
    她不敢睁开眼睛,可是凭着感觉,她知道,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了。
    相当于冥府的那种地方,利用空间和时间间隙,叠加出来的另外一个空间。
    温和的声音,宛如带着魔力般,“小烟,醒来了就起来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白丹烟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周围的灯光,倏然亮起。
    她首先看见的,是站在上方的李修贤,接着是跟在李修贤身后,失踪良久的流水。
    那个跟行冥一样,作为冥熙玄贴身侍卫的男子,流水。
    她蹙着眉头,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
    李修贤温和的笑,“小烟,将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白丹烟不解。
    李修贤坐在她的对面,“湘西王的削藩字据,还有冥熙玄身世的证据!”
    “没有!”白丹烟斩钉截阳。
    李修贤依旧是笑,他拿出那张,原本在她的身上,贴身藏好的字据道,“这张,我已经收起来了,可是却没有找到,冥熙玄身世的证据,小烟,告诉我吧!”
    白丹烟脸色难看,“你竟然搜我的身?”
    李修贤摇头,“这原本就是你要交给我的东西,作为我们交换条件,我会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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