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送来的?怎么不见他人呢?”华云思朝墨琴身后张望着。
    墨琴笑着摇头,“姑娘别找了,冷太子他没来,只是差人将衣服送来了,冷太子对姑娘实在是好,连这等小事都替姑娘惦记周到,只可惜此番怕是要白费了冷太子的这番心意了。”
    说到最后,墨琴还不忘笑着暧昧的眨了眨眼睛,最终眼神瞥在明月端着的那件衣服上。
    “墨琴!”华云思反应过来,随即佯装嗔怒的叫了一声。
    墨琴识趣,则是连忙将衣服放下,二话不说便笑着离开,走到门口处,还朝明月眨了眨眼。
    明月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即刻一拍脑袋,也将衣物放下离开。
    关门前,明月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华姑娘,虽然冷太子的衣服也很好看,但华姑娘有所不知,主子为了华姑娘这件衣服,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连夜命人从景朝千里迢迢送来不说,那衣服的图样还是主子……”
    “啪”的一声,明月的话还没说完,门便被强行关上了。
    “话多。”
    萧镜尘随意的收回衣袖,而后眼神落在冷枫为华云思准备的衣裳上。
    他知道,那些都是她喜欢的花色。
    尤其是,最上面的那件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和自己平日里惯穿的白难得的十分搭配。
    不难看出,冷太子是有意为之,如此看来,倒是其有心了。
    华云思看着这些衣服,亦是有些犹豫不决。
    表兄对自己的心意她当然知道,只是萧镜尘的绿色长袍代表什么,她亦是十分清楚。
    在景朝,红色和绿色是女子最为尊贵的颜色象征了。
    比如说,无论皇宫内外,景朝凡嫁为人妇者,唯有正室穿着可为这两种颜色。
    而红色多为嫁娶之时或如皇宫中较为正式庄严的时候才穿。
    绿色则有不同,民间嫁娶多穿绿色,宫中一般场合,皇后素日里也以绿色居多。
    更何况,华云思方才注意到,某皇赠与自己的这件绿色衣裳上,更是绣有紫金凤纹。
    金色分为亮金,暗金,紫金,多为贵族们衣裳上常用的绣纹颜色。
    前两者较为常见,而后一种,则是只有一国帝后才可用的制式。
    而萧镜尘的这件绿色衣裳,又用紫金绣了暗纹凤凰,其用意可想而知。
    “是我忘记告诉舅兄,不过,明日你却只能穿这一件。”
    萧镜尘的目光落在那件他送她的绿色衣服上,语气强势,不容拒绝。
    “罢了。”华云思总算点了点头……
    翌日便要入宫了,松风阁的灯早早就灭了,各人进入梦乡。
    这一夜,华云思梦到了曾经的定北将军府,梦到了她还是宁安澜的时候,还有墨琴,青棋,雁书,染画都和她在一起,嘻笑玩乐。
    父亲母亲对着她笑,甚至,她还梦到了曾经的慕容信,那个还是景朝太子身份的慕容信。
    他对他温柔呵护,关怀备至。
    梦中,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
    甚至她还梦到定北将军府的上空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分外慵懒,分外的舒服。
    而后,自己现在这张脸,确切的说,是华家的二姑娘,华云思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张了张口,似乎在对着自己说话,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到她说,谢谢你帮我报了仇,我可安心。
    仇?
    什么仇?
    梦中的她,一切安好,哪儿来的什么仇?
    直到,华云思的身后,霜氏出现了。
    霜氏没有看那个华家的二姑娘,反而是看着自己,眼睛里流出泪来。
    而后,她便奔向自己,口中还喊着,云思,云思……
    随着那两声云思,华云思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后心中蓦地一痛,眼前那个华云思消失了。
    她的所有记忆在脑海中狂涌而来。
    是啊,她报了仇了,报了华家对这对母女的仇了。
    她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宁家没了,她也死了,而后,她就成了华家的二姑娘,华云思。
    那是对苦命的母女,华家于她们不公不仁,亦于宁家不该。
    于是,她为那对母女复仇,也是为自己复仇。
    只可惜,华家不过亦是受人操控,她真正的仇人,在风临。
    是莫言,是无期宫害了宁家。
    对了,宁家?
    忽然,眼前模模糊糊又走过来一个影子。
    走近一些,她才看清,那个影子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他一步步靠近着自己,口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我姐姐丢了,你是我的姐姐吗?”
    “我姐姐丢了,你是我的姐姐吗?”
    “姐姐,姐姐……”
    遥儿,竟是遥儿!
    华云思的心猛地一痛,那声音却似乎愈发清晰,就好像真的响起在耳边似的。
    “姐姐,姐姐!”
    他的脸凑的愈发近了,华云思看到,那张脸上,竟血肉模糊!
    她的心瞬间剧烈抽痛,而后,蓦地惊醒。
    黑漆漆的夜里,一阵风吹过,身上一阵凉意,她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门在夜风的呼啸中不停的拍打,窗外,是一片寂灭的黑。
    看着那扇门,华云思有些发怔。
    原来,是一场梦,那便好,便好。
    长叹一声后,她又有些好奇。
    是她开的门么?
    什么时候?
    她分明记得,睡前她是关好了的呀。
    可这风也不大,竟能把门吹开?
    耳边,似随着风声传来,梦中的那句姐姐,那般清晰,仿佛,是真的有人在叫她!
    遥儿,遥儿!难道真的是他!
    华云思顾不得穿鞋,忙下床光脚跑到门前。
    方才那一定不只是梦,一定是她的遥儿回来了!
    可她左右张望着,漆黑的夜里,哪有遥儿的身影?
    正当她不顾一切要冲出去的时候,忽然,一到白色的身影冲过来,即刻将她揽入怀中。
    是他。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华云思才有些回神。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啊。
    她苦笑一声,他已经将长袍披在她的身上,与此同时略有些阴沉的语气传来,“这般胡闹,要该着凉了!”
    “我方才以为遥儿来了。”她小小的声音解释着。
    萧镜尘闻言,眉心猛地一跳。
    他方才惊醒,并不是因为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而是在那之前,他便觉得似乎有人闯入了她的房间。
    能在他重重暗卫的守护下,还能闯入她房间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他心中一急,连忙便起身赶来,生怕她再出什么事,却不料,才出了房门,便见到她跌跌撞撞光着脚只穿着中衣就要冲出去。
    他便在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将她拥在了怀里。
    他十分庆幸,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是如今听她说起,才忽然怀疑,难道方才暗中闯入的那个人便就是宁安遥?
    朝暗中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即刻领命而去。
    萧镜尘则是不动声色的边抱边扶着华云思回了房间。
    他拿绢帕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她额上的汗,而后又替她盖好被子,才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道。
    “不必害怕,那只是梦。”
    只是梦么?
    华云思不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
    “明日入宫,凡事还需打起精神,便早些休息吧。”萧镜尘又道。
    华云思点头,闭上眼睛,任由他在一旁守候着,过了一会儿,果然很快进入了梦乡。
    门外忽地有气息靠近,萧镜尘看了她一眼后,走了出去。
    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几丝还未褪去的温柔,“可追到了?”
    “请主子恕罪!”暗夜中,那人即刻跪在地上,“属下无能。”
    萧镜尘摆了摆手,“罢了。”
    他原就没抱多大希望,那人既能躲过重重暗卫都没叫他们发现,如今又怎会轻而易举便被追到呢?
    方才他便是要亲自追过去,罢了,如今只希望,那人是友非敌。
    想到她见到他时候的第一句话,或许,真的就是宁安遥呢?
    “此事不要告诉她知道。”萧镜尘开口。
    在真正的找到那个人之前,他不想给她太多的希望,他怕她失望。
    “属下明白。”暗卫说完,又重新隐匿在了夜色里。
    萧镜尘打开门,又看了看面前熟睡的女人。
    经过方才的事,他终是不放心,于是,他走回房间,亲自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小心翼翼的,睡在她的身边。
    经过那个梦,是夜,华云思只觉得睡的无比温暖,亦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整夜,她都被笼罩在熟悉的某人的淡淡的兰花香味中,起初,她以为是错觉,以为大概是自己做了美梦。
    直到清晨醒来……
    这一日,是景朝皇帝和梁国太子要入风临皇宫的日子,素日里热闹的临京,在这一日不止是热闹,更多的是威严的隆重,端庄的肃穆。
    风临卫一大早便肃清了从松风阁到临京皇宫所要经过的所有街道。
    所谓肃清,是将这条路上一切可能的危险和阻碍全都排除,再派风临卫守在街道两侧,恭迎景朝皇帝和梁国太子入宫。
    这一向是风临对外最为隆重的礼节。
    此刻,风临卫早已伫立在街道两侧,被风临卫围起来的街道空空荡荡,但虽如此,也并未有丝毫影响到街道两旁的热闹喧嚣和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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