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后不等他回答,华云思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某皇的神情和她一般的吃惊,甚至还有些不解。
    果真,他皱眉,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朕不过是叫他去问一些事情。”
    问一些事?
    华云思正好奇,余光一瞥,却发现明月不知何时已经在身后了。
    “主子,事儿没办妥,属下到的时候……”明月也不顾及华云思,开口便低声道。
    萧镜尘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的确,这等场合也不适合说太多,只是华云思却仍旧忍不住好奇明月方才是要说什么。
    难道,他到的时候,贵妃就已经……
    还是说,他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华云思又看了萧镜尘一眼,后者对她摇了摇头,她只得深吸口气,暂时把自己的好奇心压制回去,凝眸陷入了沉思。
    风临的事,大梁的人知道的不多,乍然听闻一贵妃自杀身亡,冷家兄妹三人也只是有些微微的错愕,而莫轩和文敬公主却就不同了。
    “太子身世”这几个字带给他们的困惑和阴影已经挥之不去,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如今,贵妃娘娘便就薨了?
    和太平殿所有人一样,他们并不认为柳贵妃是自杀。
    但倘若不是自杀的话,也就证明,有人想要她死,而且还伪造了自杀的假象。
    那么这个人是谁,是否便就多了一种可能,会是太子……!?
    兄妹二人不约而同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又同时都被这个想法惊了一跳。
    若太子身世真的有异,柳贵妃便可能不是他的生母。
    而先前,太子因和敬公主无意间听到他的这个秘密便将和敬公主杀害,而后,竟又将和敬公主之死诬陷到了柳贵妃身上,足可见,太子对柳贵妃的凉薄。
    再加之后来太子在风临皇面前惺惺作态,几乎便可以证明,柳贵妃并非太子的生母,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待她。
    而眼下出了齐王的事,宫中已经到处都是风临卫,能在这样的境况下,还能将柳贵妃杀害的……无疑,也只有太子能够做到!
    先是和敬公主,后是柳贵妃,难道就连父皇都……
    文敬公主心中猛地一跳,在顾不得许多,即刻站起身来,几乎与此同时,太子的目光一瞬看过来,带着探究和审视。
    文敬公主被这样的目光盯的心中发寒,一惊过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和失态。
    事关自己在意的人,她总还是一个小女孩,无法保持平日里一国嫡公主的气度。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莫轩的声音忽然代她道。
    “宫中突遇刺客,齐王弟身陷险境,贵妃娘娘之事亦不知是否于刺客有关,情况危急,文敬怕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所以急于要去见父皇吧?”
    晋王兄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是在替她解围?
    文敬公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附和道,“王兄说的没错,文敬忧心父皇,一时失态,所以……文敬想去陪伴父皇身侧,不知太子殿下可允准?”
    话说到如此地步,莫言自是不能拒绝,原本,他也不必拒绝,于是淡淡点了点头,道一声,“去吧。”
    只是,他的神情和语气,是否太过平淡?
    文敬愈发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甚至连和华云思道别都来不及便就匆匆去了。
    此情此景,华云思总直觉出了什么事,却又无法具体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得一听说柳贵妃出事了,文敬和莫轩的神态便皆似十分紧张一般。
    而且,今日莫轩的神色,从一开始就不太对,甚至连后来文敬也跟着不对了。
    华云思忽然想到她给文敬出的主意,让红儿去找凛霜打探。
    似乎在那之后,文敬就不多说话了。
    难道,红儿真的打探到了什么?也就是说,真的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他们才会如此紧张。
    到底是什么事呢?
    华云思一边想着,一边又发现,从那太监说出柳贵妃出事的消息后,莫言的表现未免也太过平淡了吧?
    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先前齐王出事他平淡便也罢了,可现在……再想到明月方才未说出的话和讳莫如深的表情,华云思心中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而太平殿的众人今日早便被这几道闷雷给劈的都有些昏了头了,所以此刻虽然太子的表现有异,众人也都不自觉地就认为,太子殿下定是伤心过度,物极必反才能保持如此的冷静。
    柳贵妃出事,无论如何,这宫宴是再无法进行下去了,莫言又召来刘凌,问刺客可否找到。
    刘凌答否。
    原本就是走个形式罢了,莫言没多说什么,便解除了宫禁,命众人离去。
    只是他自己在离开太平殿前,却是深深的看了华云思一眼。
    出了太平殿,几乎所有人都静默着,也都步履匆匆。
    金色的夕阳映照在从太平殿到宫门处宽阔的宫道上,映照出众人或惨白或发青或心有余悸的神色。
    而他们周围,琉璃瓦的房顶在夕阳的衬托下愈发的流光溢彩,绚丽夺目,远处的亭台楼阁笼罩在光晕中,也愈发显得恢宏大气,而他们脚下的玉带桥下,粼粼的水光耀目,其中的鱼儿欢快的游着,此情此景,端的是一副盛世祥瑞。
    但经历过今日宫宴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幻,表面的盛世祥瑞之下,暗藏着的,全都是波涛汹涌。
    此时此刻的他们,今日的惊吓还未来得及消化,逃离都还来不及,哪儿还有半分的心思去欣赏眼前的景致。
    每个人都只是闷声埋着头往前走,其实想想,未来的临京局势何尝又不是如他们现在一般,一切大概都注定好了,他们走的,不过是别人既定好的路。
    在这条路上,他们没有选择权,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的护住自己,走的稳些,再稳一些……
    和他们不同,萧镜尘和大梁的人是被宫女优先领在前面出宫的,顾老爷子则是跟着风临朝臣庞大的队伍好不容易走到了宫门口。
    天色渐晚,光线有些逐渐昏暗了下来,奴仆们将马车一一赶到了宫门口等待着迎接主人回府。
    顾老爷子年事渐高,是以顾家的马车还是比较近的,在靠近宫门的一侧,往右拐走两步路便到了。
    然而,伴随着拥挤的朝臣出了宫门后,顾老爷子竟是抬脚就往宫门左侧行去。
    一旁搀着他的顾语平一个不留神就被带偏了路,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老爷子都走了好几米远了。
    怎么觉着老爷子的腿脚比从前轻快了不少呢?
    难道,今日的宫宴,老爷子也受到了惊吓所以急着离开这才走错了路?
    顾语平一边想着,一边忙拽住顾老爷子想要迫使他停下步伐,一边又道,“父亲,咱家的马车在后边儿呢,您走反了!”
    趁现在还没走远,他赶紧得把父亲拉回来,否则待会儿叫兄长看到,又该责备自己糊涂叫父亲白跑了,顾语平想着,连嗓门都大了些,然……
    “嘿,反了,父亲,生儿同您说话呢,反了!”
    在顾语平惊讶又无语的目光中,顾老爷子非但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反而好像更加加紧了步伐,到了最后,甚至都成了一路小跑,瞧这架势,哪儿有半分折返的意思!?
    顾语平简直瞠目结舌,眼前这个莫非是光线不够,自己拽错了人,而并非自己的父亲?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是指父亲下了战场的这么多年来,他可从未见过父亲有用如此快的速度跑过的啊!
    还是说……父亲真的是被今日宫中那刺客给吓到了!?所以才跑的这么快?
    可……也不至于吧!?
    这都已经出了宫门了啊,更何况,父亲是什么人,可绝非胆小鼠辈!
    “公子,您再没有动作的话,老爷子可就不见人影了。”身旁的随从低声小心翼翼提醒着。
    顾语平一看,还真是!
    这人潮汹涌的,天也快黑了,若是父亲真的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被兄长知道了,还不得好生惩罚自己!?
    想到这里,顾语生面色一变,厉声道,“知道还不快去追!”
    “啊?”
    ……那人一怔,呆愣在原地,跟着老爷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公子就这么交给了自己?
    普通的老爷子便也罢了,可他们家老爷子……满身战斗力不说,若滑起来,那是既像兔子又像泥鳅,这……他怕他不能胜任啊……
    想到这里,随从有些委屈又有些好奇的口吻道,“那,公子你呢?”
    “……废话,当然是和你一同追!”
    说完这句话,两人一溜烟挤了向前去,好在顾老爷子的目标似乎也不是很明确,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寻什么的样子,速度慢了下来,他二人这才总算追上。
    顾语平这才瞧出些端倪来,好奇道,“父亲,您这是……寻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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