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之前,有的人,必须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华云思深吸口气,定眸看着宁安遥,“遥儿,你跟着那个人这么多时日,是否可以确定他就是……”
    华云思的话并未说完,其实也不必说完。
    宁安遥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之所以隐藏身份,假装失忆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为的不正是这个吗?
    只是,他原本打算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再说出此事的。
    眸光又是一闪,宁安遥很快做出决断,一双深沉的眸看着华云思定定道,“若我说,此事,许是和……萧皇有关呢?”
    话落,华云思有一瞬的没反应过来。
    遥儿知道,她问的,分明是宁家的事。
    可,他却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还说,和萧镜尘有关!?
    许是一时太累了吧,她忍不住有些晕眩,脚下也踉跄了一下。
    宁安遥见状,忙将其扶住,坐到椅子上后,才又叹了一声,柔柔道,“罢了,今日太晚了,遥儿见到姐姐已足够了,姐姐今日疲累了一日,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一切,待明日再……”
    眼看着宁安遥担心自己,不愿再说下去,华云思呼吸一紧,即刻抓住他的手,命令的口吻道,“不,现在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可是……”
    “遥儿,你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华云思神色严肃,态度坚定,宁安遥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只得点了头,却是道。
    “其实,遥儿不说,只是怕姐姐多心罢了,况且,遥儿只是说此事和萧皇有关,却未必说过此事萧皇也有插手,如今,那可是遥儿的姐夫。”
    说到后面的姐夫二字,遥儿神态认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华云思心中微怔,没想到遥儿对萧镜尘竟已经信任到了如此地步,难道只是因为自己?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宁安遥笑了笑道,“遥儿相信萧皇,是因为姐姐没错,但其实,这些日子,遥儿对萧皇也有暗中观察过的,更何况,抛却一切不说,是他救了遥儿。”
    宁安遥一句话,华云思又一瞬如梦方醒。
    是啊!看来,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竟只是因为那句话就……
    她忽地有些自责,这么多时日里,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始终都未曾放弃自己,可自己竟然因为遥儿的一句话就怀疑他,还真是不该。
    “姐姐是关心则乱,不必自责。”
    如今的宁安遥,再也不是当初无论何时都需要华云思庇护的小孩,反而倒似成长了太多,轻易便又看出了华云思的心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信封出来。
    “姐姐看看这个。”
    那信封小巧而精致,瞧那样子,似乎是宁安遥极为隐秘的东西。
    华云思有些疑惑的接过信封,从中抽出一张薄纸,打开,其中绘制着的图案,好似是一枚玉珏?
    “姐姐可曾见过这个?”宁安遥试探着问道。
    华云思又仔细端详了许久,这图案上的玉珏,其中隐隐还可见九天凤纹。
    若是寻常的图案也便罢了,偏是如此巧夺天工的九天凤纹,更重要的,虽只是图样,但华云思只是看到的一瞬间,心中便是抑制不住的震撼。
    若是见到实物的话,那震撼之感更是可想而知。
    虽只是一幅画,但华云思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此物绝非寻常所能拥有,而她也的确未曾见过。
    华云思摇了摇头,宁安遥的神情有些意外的同时,也似有些意料之中。
    看他的神情,华云思脑海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这东西竟然和萧镜尘有关?”
    宁安遥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其实,这是莫言的随身之物,我也是偶然得到机会,才能绘制了出来。”
    华云思有些惊讶的口吻,“这样复杂的图案,竟是你亲手绘制的?你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宁安遥苦笑,“还是姐姐了解我,绘制这个图案,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若非……我数次窥见莫言对着它发呆,我也不会对这东西上心。”
    “发呆?”华云思回忆了过去在太子府以及和莫言相处的种种,有些困惑,“可我怎么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此物?”
    “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他拿出此物的时候,总是避着所有人的。”宁安遥道。
    华云思何其聪明,很快便领悟了宁安遥的意思,“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宁安遥点头,定定道,“说起来,我从未见他对什么如此上心过,一是此物,二便是……”
    说到一半,宁安遥语气一顿,忽地欲言又止。
    华云思尤自在好奇中,“什么?”
    宁安遥,“……”
    华云思无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和姐姐卖关子了?”
    宁安遥这才乖乖道,“二,是……”
    他并未说完,但看向华云思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毕竟,莫言对华云思上心的事情,这已经是整个风临都知道的事了。
    华云思眸色很快冷了下来,冰冷的口吻道,“呵!这般上心,我倒情愿没有。”
    说完,姐弟俩均默了默,宁安遥才又道,“其实,我问姐姐是否见过,指的不是莫言,而是,姐姐猜的没错,此物,的确和萧皇有关。”
    华云思心中咯噔一下,“可你不是说,这是……”
    “这也的确是莫言的贴身之物,不过,我暗中打探过,在风临一无所获,在景朝,民间却传,此物是萧太后留给嫡皇子传承玉珏。”宁安遥打断华云思的话,解释道。
    华云思一怔,“传承玉珏?”
    宁安遥点头,“所谓传承,便是世代相传的意思,当初,我亦不明白为何此物是萧太后的传承玉珏,而非景朝皇帝的传承玉珏,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你知道了萧皇后的真实身份,是风临失踪了的萧长公主。”华云思道。
    宁安遥再次点头,“不错,我调查过,凤纹玉珏,是当年风临,也就是萧氏江山的创立者,萧远山在其与与其出生入死的顾皇后大婚时赠与顾皇后的,后来,便被用于萧氏子孙的传承,凡萧氏子孙者,皆会得到凤纹玉珏一枚。”
    “所以,民间传言竟是真的,萧皇后不但有传承玉珏,还给了她的后人,萧镜尘。”
    华云思顺着宁安遥的话分析道,“可,我的确没在他身上见过此物,还有,若说是萧太后的传承玉珏,那和莫言又有什么关系?你又怎会在他的身上见到过……”
    华云思越说下去,仿佛就有什么东西愈发明显了起来。
    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就像洞口微光一般,逐渐照射到她的脑海中,下一瞬,她整个人心神一跳,万分不可思议的开口,“你是说,莫言的身世,很有可能,和萧镜尘,甚至是萧氏有关?”
    “不是很有可能,是只能是如此。”宁安遥道。
    华云思一瞬心神激荡,不止是为了莫言离奇到不可思议的身世,更因为面前不过十四岁的少年。
    如今,距宁家出事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两年,而两年前,他尚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两年后,他眸中的沉稳和冰冷,竟然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一时之间,她既欣慰,却又觉得分外的心疼。
    因为她知道,若非他经历了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磨难,又怎会短短两年便就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面前的少年说着,又逐渐垂下头,有些沮丧道,“只是,到了如今,我都还没查出,莫言和萧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华云思思量过后,则是道,“即便,他就是萧家的人,可这件事和萧镜尘又有什么关系?”
    宁安遥抬起头来,张了张口,好半晌才道,“若我说,他做这件事,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萧皇呢?”
    “你是说……”
    宁安遥一句话,华云思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果然,下一秒,宁安遥又道。
    “以他的聪慧,既觊觎景朝,便该知道,相比于慕容信来说,当年还是异姓王的萧镜尘对他的威胁更大,而他利用除掉宁家,布的这么大的一个局,却只是杀了慕容信,这足以说明问题。”
    是啊!
    这何尝不是她一直以来疑惑的一个点?
    当时,慕容信虽登基为皇,但想要毁掉慕容信简直太容易了,即便是没有宁家的事,便凭慕容信自己,也早晚有自取灭亡的一天,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聪明如莫言,竟利用宁家布了一个如此惊天大局,难道,就只是为了提前一个早晚要发生的既定的灭亡?
    不,这绝不像莫言的风格,那个人的可怕,她早见识过太多,这个天下间,怕是没人能逃过他的算计和心机。
    这般算计,这般心机,在他的眼中,许是整个天下为棋盘,而执子者,除了自己,大概就只有萧镜尘。
    所以,正应了宁安遥所说,他的这场天大的对弈,只为萧镜尘而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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