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内心的绝望。即使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但是她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想,“是不是崔婷婷在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为了防止妹妹获取将来本属于她的地位,就暗中下了这种毒手,想将崔芳芳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除去?
    那几日的新闻频频报道孤儿院领养过来的孩子在知道自己即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后,都会在心里中产生相应的扭曲,那些被收养的孩子总是会很敏感地发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某种威胁,出于对孤儿院那种冰冷和恐惧,最后通常会作出一些不符合常规的事情。
    例如会一直欺压那个后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更有甚者则会直接用手段害死这个孩子!在一则小新闻里不经意间发现这件事的女人又详细的搜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发现,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普遍都缺乏安全感,甚至他们的心中也缺乏最基本的亲情。即使后来被领养了,这些人也不过不想失去那得之不易的温暖,即使是在不记事的时候就被领养的孩子,他们的潜意识中也会产生那种对再次失去亲情呵护的惧怕。
    所以从那之后,崔婷婷便成了他们夫妇二人心中一块巨大的心病。扔掉,舍不得也没有理由。毕竟崔婷婷在外的身份时他们的长女,没人知道她被收养的事实,如何说抛弃就抛弃?
    崔婷婷在小的时候一向乖巧懂事,听话的很。曾经她对医院诊断出这辈子怀孕的机会几乎为零时,她是真的想要抚养崔婷婷一辈子的。那时候她心里只想着,即使有一天这个孩子真的知道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那么看在她们夫妇两个拉扯她这么多年,为她又操心又费力的份上,总不至于和他们反目成仇。但是出了崔芳芳的事情之后,她的观点被彻底改变了。
    不希望再看见这孩子的身影。希望她待在学校里,时间越长越好。
    她对崔婷婷不再喜欢,有的不过是出于对维持一条小生命所应尽的责任罢了。只要崔婷婷活着,最好离他们越来越远。
    如果再能用她做一点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崔婷婷到底还是太过善良,听了母亲的话,顿时觉得委屈无比,大颗大颗的泪珠一直从眼眶中滚下来。
    “好了,婷婷。妈妈知道这件事不能全部怪你,但是你至少也得像你爸爸解释一下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这样上面问起来的时候,你爸爸也有个借口交差。”
    妇人将崔婷婷额前垂下的头发挽到她的耳后,或许是到了久违的温暖动作感染了崔婷婷,她突然间感到,或许自己的父母也不是像以前自己想的那样不近人情了。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被接头人捆住,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他出去开门再也没有进来过。我自己挣开了绳子之后,外面的警察和媒体都已经到了。我怕那样贸然的闯出去会遭到怀疑,所以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我才从房间里面出来的。至于镜头里的人为什么会从那个人突然变成了接头人,我完全弄不清楚。那个时候我还在另一个房间中吓得发抖呢!”
    崔婷婷这一番话可谓是虚虚实实,不过除了隐瞒掉王扬闯进屋内救她的部分,其余的经过就是还原当天的真实状况。
    但她的心中也有一个疑点:“妈妈,我们和魏敏刑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要替他办事?”
    回来后崔婷婷才无意中了解了背后人的名字,但这人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怎会这么容易就受人要挟?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崔雄广心情烦躁,语气自然也中了许多。
    他冰冷的看了崔婷婷一眼,这才说道:“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雄广……”
    “你们也离开!”
    崔雄广挥挥手,这次连妇人也不敢再多嘴。
    剩下了崔雄广一人坐在别墅空荡的大厅中,思绪也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当年他在李佳伟的公司中做事,由于吃苦耐劳,表现出众,所以很受上面的器重。
    那时候的他和魏敏刑也算上好友,常常会一起喝点小酒,抒发抒发心中的郁闷之情。
    他们都是社会底层的穷苦人,生活的并不如意,来到城里也没有混出个名堂来,瞧着有钱人的完美生活,难免有些愤世嫉俗的失衡感。
    世界上有一种压抑叫做怀才不遇,而他们两个就是被这种压抑缠身甚至都不能呼吸的人。
    崔雄广人穷却长了个做生意的脑子,魏敏刑身边常常有一堆小弟,却苦于只能是个小混混。
    老实说,他们两个都知道,以他们的能力只需要一笔小小的启动资金,就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小的作为。
    但是这看起来容易的一点,却着实难倒了他们兄弟两个。
    那时的他看着李佳伟可以每日参加高档宴会、随便在赌场就一掷千万、就算做个慈善也每次都挥霍出他们这辈子都难以企望的数字出去……心里的不平衡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后面的悲剧。
    崔雄广还记得那天,他一边给魏敏刑倒酒一边说着李佳伟如何如何的挥霍,随便一出手就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数字,对面的魏敏刑夹了口菜放到嘴里说道:“兄弟,今天我有点喝高了,下面的话你就当是我胡说八道。你说同样是个人,为啥李佳伟他就那么有钱,咱们两个就在这里过着这种吃馍喝风的苦日子?”
    崔雄广闻言也狠狠的闷了一口酒,这个问题他何止想了千次百次,但是想又有什么用?
    人家有钱,就算是挥霍八百年也挥霍不完,可是他们两个浑身上下两个口袋穷的叮当响,拿什么同人家这种挥金如土的富豪相比呀!
    所以他慢慢地回答道,“还能为什么?李明保他有个好机遇,一旦时机抓住了,人就像坐上了那九霄之上的鹏程之风,想要不发财都难。”
    “哼,可不是么?这人就得看机遇,如果有了钱,我绝对能成为一方霸主!”
    崔雄广嗤笑一声,“谁不是,这些年我错过的机遇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那些富豪的项目都是我几年前就想出来的,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像你我兄弟二人这样,连个有钱的亲戚都没有,真是攒一辈子的钱也不够!”
    魏敏刑又将两人已经见底的酒杯满上,“老弟,你说咱们两个的年纪,说大还算不上大可说小也不小了,人这一辈子又能有几次机会?”
    魏敏刑的一番话仿佛说进了崔雄广的心坎里。
    前一阵子一个同学要拉着他一起做玉石生意,他也心重的跟着看过一段时间。里面的利润大到他不敢想象。
    和他的朋友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崔雄广认识了不少做这一行成功的大老板。
    这些人也是从穷的叮当响开始直到最后做这行发了家。以前那同学拉着他一起入股,说他们两个合着伙一起干,但是当那人一报出需要投资的数目之后,崔雄广马上就退缩了。
    40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别说后面那个十,就是四万他也拿不出来!
    每月两三千块钱的工资,一家人过日子都勉强。他的老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会生养,两口子求医问佛的也花了不少钱,可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同学一张口就是四十万,还是看在当年同班同学关系都不错的情分上才肯带着他发财,否则连理都不会理他一眼。
    崔雄广知道,他这句话虽然口气狂妄了一点,但是说的确实是实话。
    这一行绝对能赚钱,而且不仅仅是一个半个的小钱。这时的玉器生意还没有兴起,投资越大,收获的就会越大!
    但是崔雄广现在的手里,连四千块钱都不到了,以后赚的工资还要计划着还钱,过年,给老婆治病……
    魏敏刑说一分钱难道他这个英雄汉,他崔雄广又何尝不是!
    又闷头喝了几杯,两人互相大诉苦水,这样一家路边的小酒馆,足足喝了两个多小时。放下酒杯,两人都已经带上醉意。
    魏敏刑看着同样落魄的兄弟一眼,不由笑道:“老弟,你说人的命真是天注定,你和我都有雄心壮志,偏偏都卡在了这个钱字上!”
    “谁说不是,魏哥,你说咱们要是都有李佳伟那种身家,这时候还用为这些东西发愁?”崔雄广也喝了不少,听见魏敏刑的口齿都打结了,索性也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
    “是啊,要是李佳伟的钱是咱们俩的就好了,哪怕只有三百万呢,咱们哥俩一人一百五十万,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到时候我收我的小弟,你做你的生意,咱两个也来个双剑合璧,同进同退。”
    “哈哈,老哥你真的是喝多了,还双剑合璧,谁要和你双剑合璧,你还是找个老婆一起合去吧!”崔雄广醉醺醺的哈哈大笑,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的看着魏敏刑还想往杯子里倒酒,但是那酒瓶都已经明显的晃来晃去了。
    “呵呵,老弟你想哪里去了,你老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不过这个词是不对,我们换个,叫什么呢?”魏敏刑醉醺醺的思考了一阵,最后两手一拍呵呵笑道,“我想起来了老弟,咱们两个这就是标准的地商勾结嘛!要我看咱们两个到一起,那铁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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