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柱点点头道:“没错,皇朝的继承人不能坏了名声,不如,我们这样做,在澳门成立一些人力公司,由异族人来管理这些公司。
    人的来源他们自己处理,等到这些人没有了劳动价值,再由这些公司负责把人弄出大明国境,陛下以为如何呢?”
    云昭见张国柱这个混蛋对自己已经用上了话术,就有些不满的道:“你以前不用话套我。”
    张国柱笑道:“那是因为您以前做事总是以百姓为先,动用钱多多宝库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前您怎么不说那是您私人的,现在却要把它跟国家切割的如此清楚呢?”
    “家国一体不好。”
    “既然家国一体不好,您为何又要把所有的权力都攥在您的手心呢?”
    “朕是皇帝,本身就是权力的集中点。”
    “我不得提醒陛下知晓,代表大会已经开始研究三十年雇佣权,您要是再不松口,恐怕会成为代表大会上的少数派。”
    云昭瞅着张国柱道:“不可能!”
    张国柱点点头道:“您只要在当然不可能,就怕您不在了,积压了很多年的意见会在那个时候统一爆发,就像目前的黄河泛滥一般,虽然我们的官员很用心,陛下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百姓也算给力,可是,黄河水泛滥的时候,不管我们做了多少准备,他想溃堤的时候可是没半点法子的。”
    第059章 缝隙开了,狂风不止
    听了张国柱的话,云昭心里暖洋洋的。
    张国柱还是钱多多口中的那个大牲口,不但忠心,还贴心。
    奴仆制度,在大明还是有极高市场的,大家生活好了,谁不愿意躺在床上让别人帮自己赚钱,并且服侍自己呢?
    以前是没有那个条件,现在,这个条件已经充足的不能再充足了,因此,所有人对云昭要求所有人继续戒骄戒躁,保持艰苦奋斗的生活很不满。
    尤其是商人,以及一些拥有数百亩,乃至上千亩土地的地主们就对项规定很是有些怨言。
    就像杭州的张德邦张老爷便是如此,他做梦都想着让朝廷准许自家购买异族奴隶。
    明明家中已经不缺吃穿,老婆挂金戴银,浑身绫罗绸缎的却要下厨做饭,给全家洗衣裳,这样不好,老爷我明明月入上千个银币,家中的老婆却只生了一个闺女,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生产,眼看着万贯家财就要便宜别人,这如何是好呢?
    雇佣大明人?
    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工坊里雇佣伙计,织娘都必须在薪水之外,再给官府交老大一笔钱,据说这笔钱是等这些伙计,织娘们没了力气干活之后领的俸禄。
    没错,就是俸禄,凡是官府发的钱都叫俸禄。
    如果不交,假如让官府发现……秦老爷那么体面地人就因为这事,被自家雇佣的奴仆给告了,结果,罚钱十倍不说,还被重责二十大板,屁股被打的血糊刺啦的还要游街示众。
    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的秦老爷,回到家里一个想不通,就上吊了。
    结果,官府在查验秦老爷是自戕身亡之后,就不理不睬,还严令秦老爷的家人,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把罚款交上去,如果不交,就继续捉拿秦老爷的大儿子过堂。
    钱交了,秦老爷的大儿子又把状纸递进了慎刑司,希望就这件事情跟官府讨一个公道,讲出一个明白的道理出来。
    结果,慎刑司给了明确的答复——官府就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而是一个讲法度的地方,地方族老控制的乡约民规才是讲理的地方。
    慎刑司认为秦老爷触犯的是官府的规定,官府对秦老爷的处罚也在规定之内并无逾越,且量刑适当,至于秦老爷自杀了,这是秦老爷自己的事情,官府不管。
    爱民如子?在蓝田皇朝是不存在的。
    百姓遭灾,朝廷救助是他的义务,就像百姓一定要给朝廷缴纳钱粮赋税一样,官府如果没有做到这个义务,百姓就有权力告状。
    谁的责任就是谁的,在律法上已经被分的清清楚楚。
    每天清晨,张德邦老爷都要吃一顿响油鳝丝面,这面必须是邱老头亲自做的才好,最好是清晨的第一道面,吃起来才舒坦。
    只是今天早上跟老婆吵了一架之后来的晚了,头道面没吃到,这让张老爷更加的生气。
    杭州人习惯早上喝点早酒,所以,张老爷今天脾气不顺,早酒喝的有点多,吃了一碗面之后就准备再去洗个澡,好吧这个无聊的上午混过去。
    自从朝廷推行什么卫生运动以来,澡堂子就成了每个城市乃至每个街道不可获缺的存在,这种原本在北方盛行的东西,传到南方之后,虽然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害臊,觉得赤身裸体的站在旁人面前有失体面。
    可是,在试用了几次之后,就会彻底的爱上这东西,被热汤煮一下,然后再被人用毛巾把沟沟坎坎的地方那么一搓洗,弄下一堆死皮之后,再去莲蓬头底下打上肥皂美美的冲洗一边,浑身都能轻好几斤。
    最后找一个床榻倒下,抽点烟,喝点茶,吃点干果跟老客们聊聊天,一上午的时间就打发出去了。
    “张老爷,小的又弄了几个扬州瘦马,您要不要看看?”
    张老爷不用抬头都知道说话的是谁。
    “方三,现在还有扬州瘦马?”
    “张老爷需要,那是必须要有啊。”
    张老爷哼了一声道:“上一次你给我看的扬州瘦马能叫瘦马?看起来比牛都壮实,另外,你敢牵着大明闺女当牲口卖,就不怕官府把你抓住送到西域或者马六甲去?”
    方三嘿嘿笑道:“看您说的,就算是您借给方三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贩卖大明闺女的事情,是那个闺女自己找上门来的,就想找个富裕人家把自己嫁掉,做小妾都无所谓。”
    张老爷叹口气道:“长得跟狗熊一样的丫头都敢要价三千个银币,老爷我钱多,也不是这种花法,不过,你把那个丫头卖掉了?”
    方三瞪大了眼珠子道:“后长街上的梁老爷买走了,您也知道,梁老爷跟您一个模样,家里只有三个闺女,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家婆娘的肚皮了,就花钱卖走了,昨天还听梁老爷说已经种上了。
    这次说不得要一举得男。”
    张老爷用指头挠挠下巴,最终还是叹口气道:“下不去嘴啊。”
    方三笑嘻嘻的给张老爷的茶碗里蓄满了水,小声道:“朝鲜那边过来的闺女张老爷不去看看?就一个字,便宜,两个字,好看!”
    听方三这样说,张老爷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毛巾遮住私处小声道:“你的胆子好大啊。”
    方三小声道:“以前是不敢,不过,听说朝廷马上就放开异族人进入国内的政策了,前段时间,咱们的太子殿下为了开凿关中到蜀中的铁路,特意弄了好几万个奴隶,准备用呢。
    您想想啊,蜀中的道路是人能修建的?即便是要修建,那也是那人命一点点填出来的,这种活计,陛下哪里肯让大明人上去送死,可铁路不修不成,所以,就在异族人进大明的国策上开了一条口子。
    您也知道,这口子一开,再想堵住那就难比登天了。
    这不,官府对于异族人进大明想出来了一个办法,叫什么三十年雇佣规定,就是说,一个异族人在大明国内最多能停留三十年,一旦年限足够了,就必须离开。
    张老爷,三十年啊……您想想,仔细想想。”
    张德邦并不担心方三骗他,像他这种人之所以能在杭州城里混,靠的就是一个信誉,如果自己把招牌给砸了,在杭州他可就成过街老鼠了。
    迅速穿好衣裳之后,方三就用一辆马车拉着张老爷离开了杭州城,这种事虽然官府已经不太管了,可是,你要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做,后果还是非常严重的。
    杭城边上就是钱塘江,只要不是钱塘江返潮的时候,这条大江是可以通航海船的,而方三要带张老爷去的那艘船根本就没有靠岸,或者说不敢靠岸。
    方三带着张老爷坐着舢板上了一艘巨大的三桅大海船,这不是一艘武装商船,因为张老爷没看见火炮。
    招待他们的是一个面目阴鸷的男子,也不答话,随手指指船舱道:“第一层的一百个银元,只能买一个,必须是我大明的银元,第二层的八十个银元,最多买两个,底舱的人三十个银元,随便买。”
    方三笑嘻嘻的带着张老爷就进了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船舱。
    “第一层是朝鲜女人,会说一点咱们的话,第二层的是倭国女人,特点是温顺,至于舱底的那些人,就说不上来了,男女老少都有,随张老爷的心意。”
    才走进第一层船舱,张德邦张老爷就被一双忧愁的大眼睛给迷住了。
    他没有再看别的女人,或者说,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已经被那双大眼睛给迷住了。
    方三何等伶俐的人,见张老爷愣愣的瞅着那个已经有一点年岁的女人,就在张老爷的耳边道:“张老爷,这个女人漂亮,可就是很麻烦,价钱还贵,咱们再看看别的。”
    “多少钱!”
    张德邦没走,直接问价钱,在他看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在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两百!”明明说好的是一百个银元,方三这一刻毫不犹豫的加了一倍的价钱,卖人跟卖货不同,只要看对了眼,就有涨价的资格。
    张德邦连讨价还价的兴致都没有,从怀里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行票据,拍在方三的胸口上道:“快把她放出来,这他娘的就是一个狗笼子,不是人待得地方。”
    方三收起银行票据,看都不看,就让水手把那个女人从笼子里放出来。
    “求求你,求求你……”
    这个朝鲜女人被放出来之后,立刻就跪在张德邦的脚下不断地哀求他。
    方三见张老爷跟这个朝鲜女人说不清楚,就笑嘻嘻的道:“这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娃子,跟两个老女人,看样子在朝鲜也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妇人,她想让您把另外三个一起买下来,还说,您要是买了,让她们不要分开,给您做牛做马都成。”
    张德邦见这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一阵阵的发疼,回头看着奸笑不已的方三道:“让你得逞一次,说说价钱。”
    “五百!”
    张德邦瞅着方三道:“你在欺负你家张老爷是吗?一个丫头片子跟两个老女人能卖五百个银元?还是他娘的大明银元?”
    方三二话不说就走进了舱房深处,不一会拖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闺女从里面走出来,捏着小姑娘的脸蛋冲着张德邦道:“张老爷,您看看值不值?”
    张德邦瞅着方三道:“我不是畜生,我闺女也就这个岁数,买这个女人就是为了给我张家留个后,小闺女长得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看在她母亲求我的份上,我不会要。”
    第060章 爱情?不见得吧?
    “人贩子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当张德邦再次掏出一张四百个银元的银行票据拍在方三的胸口,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方三不在乎,他们祖辈就是干这个营生的,要说像他这样的人家生孩子应该没有屁眼,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谷道长得很好,连痔疮都没有。
    所以,对于张德邦说的那些话,他权当耳旁风,只要有钱赚,被人说几句,权当是赠品。
    他不在乎,船上的人却怒了,一个个提着刀子挡住了张德邦的去路,几个朝鲜女人吓得缩成一团,张德邦却用手指戳着那个面目阴鸷的男子的胸口道:“在朝鲜,你们可能是王,看清楚,这里是大明,老子买人花过钱了,现在,给你家张老爷收起你的刀子。
    割破张老爷一根手指,你这种海盗,拿命都赔不上。”
    方三见张德邦真的怒了,就连忙插进来冲着那个海盗一样的男子摆摆手,推开围堵张德邦的那些人,给张德邦让出一条路出来。
    张德邦见那个小闺女光着上身,就解下自己的衣衫裹住那个孩子,交给她的母亲,然后哼了一声就带着她们从人群里走了出去。
    目送张德邦走远了,方三用阴冷的目光看着那个海盗模样的男子道:“谢老船,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记清楚你的身份,这里是大明,我们是做买卖的人,不是海盗,更不是山贼。
    官府之所以对我们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这么做对官府有好处,可是,你要是敢在大明胡作非为,就算逃掉了,杭州慎刑司也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面目阴鸷的谢老船愤怒的看着方三这个下三滥的人,喉咙间发出沉闷的咆哮声。
    方三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元拍在谢老船的胸口道:“别多想,赚钱才是天下第一等的事情。”
    银元叮叮当当的从方三的指头缝里掉在甲板上,被其余的人捡起来,装进一个布袋子,最后揣进谢老船的怀里,簇拥着他离开了。
    巨大的海船依旧在钱塘江宽阔的江面上游弋,方三却坐着舢板上了岸,今天的买卖算是做成了一笔,开头不错,接下来,他还要联络更多的有钱人家,希望能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把这一船人都处理干净。
    张德邦没有别的营生,就是专门吃瓦片的主。
    托祖先的福,他家在杭州有六间铺面,四座宅子,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朝鲜女人自然是不能带回家的,否则,那个臭婆娘一定会哭天抹泪的上吊,放在外边就没事了,那婆娘生不出儿子来本身就理亏。
    正好,张邦德在运河边上有一座小小的宅院还空着,宅子不大,因为靠近运河,风景不错,还算繁华,他将朴氏安置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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