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忌颜太后的感受,荣妃和八位大臣虽觉李泽的话可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颜太后却笑了起来:“怡妃啊,太子抱病在身,你是知道的。他说话无深无浅,类似于童言无忌,你不必放在心上。”
    颜太后发了话,李婧虽然委屈,却不敢发作,又端了一杯酒敬武媚儿道:“太子妃,我敬你一杯酒。”
    武媚儿先向李婧施了一礼,笑道:“多谢怡妃娘娘!您是我的长辈,我如何敢当呢?”说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此时她近距离地观察李婧,只见她肤如凝脂,一张娇嫩的脸蛋欲滴出水来。
    武媚儿不禁暗道:“在密室中,李海曾向颜太后说先帝是‘老牛吃嫩草’,他自己呢,却把仅有他一半年纪的李婧霸占了!这才是真正的‘老牛吃嫩草’呢!”
    李婧又端了一杯酒,来到了李池的面前,嫣然一笑道:“秦王殿下,我敬你一杯酒。早在琳京时,我就听闻了秦王殿下的威名。秦王殿下少年英雄,勇冠三军,威名远扬啊!”
    李池对李婧有一种本能的仇视,暗道:“要不是你们这些狐狸精迷惑父皇,我的母妃怎么会整日郁郁寡欢?”
    此时此刻,面对李婧的笑脸敬酒,李池笑了,声音中更是满含讥笑之意:“怡妃娘娘,多谢您的酒!在您还是北夏公主时,我就听闻了您的艳名。您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而古人有‘红颜祸水’之说,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北夏之亡,是否与您有关呢?诚如是,但愿您不要把这股祸水引向我南夏!”
    李池知道这一番话说出来,一定会触怒李婧和父皇,但这些话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也就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听到李池公然以言语羞辱李婧,众人尽皆脸上变色。
    武媚儿心中暗暗称快:“李婧这个狐狸精还想拍李池的马屁呢!但马屁没拍成,倒溅了一身马尿!想来颜太后一定和我同样的心思。”
    李海洞察人情世故,很理解李池的心理。虽然李池的话让他颇为难堪,但是,由于李池的话对李婧有敲打之意,说出了李海无法对李婧说的话,李海也就没有当面训斥李池,只将阴冷的目光投向荣妃。
    荣妃一接触到李海那阴森森的目光,不禁两腿发软,立即站起身来,指着李池骂道:“孽障,怎么对怡妃娘娘如此无礼?快向怡妃娘娘赔罪!”
    由于极度的愤怒,李婧的俏脸变得惨白,浑身哆嗦,胸前的两座高峰也颤动起来,手中的酒杯一时拿捏不住,往地下落去。
    李池眼疾手快,顺手一抄,将酒杯接在手中,杯中的酒并没有溅出多少。
    李池若无事地饮尽了杯中酒,以空杯示李婧,笑道:“刚才我皇兄在言语上冒犯了怡妃娘娘,皇太后说我皇兄是‘童言无忌’。倘若我也在言语上冲撞了怡妃娘娘,更是‘童言无忌’了!还望怡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我这个晚辈一般见识。”
    李池搬出了颜太后的话来,是为自己开脱,堵李婧和众人的嘴巴。颜太后自然明白李池的用意,她俏脸一沉,道:“秦王,你皇兄‘童言无忌’是因为有病,你‘童言无忌’,也是有病吗?”
    李池一时语塞。
    李婧心中暗骂:“李海不是东西,他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东西!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们父子死无葬身之地!”
    李婧静下心来,整理一下思绪,冷冷地打量着李池,以清脆的声音道:“北夏亡于南夏,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北夏弱小而南夏强大;二是因为皇上雄才大略,老谋深算,而我父亲无德无能,才疏学浅。至于我,不过一弱女子,既没有让一个国家强盛的本事,也没有让一个国家灭亡的手段!秦王之见识,未免可笑!”
    李婧不卑不亢,娓娓道来,众人皆是心中一震。李海看李婧的目光,更是满怀欣赏之色。
    武媚儿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李婧并非花瓶式的女人,而是很有心计!李泽和李池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挖苦李婧,可把她得罪了!作为李泽的太子妃,我的对手是李池,不是李婧,何必与李婧结仇呢?与李池不同的是,李泽的傻是出名的,他并非有意挖苦李婧,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武媚儿站起身来,道:“怡妃娘娘言之有理!‘红颜祸水’之说,可以休矣!本宫送秦王殿下一首诗吧!”曼声吟道:“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李婧向武媚儿点了点头,道:“多谢太子妃!”
    李池却是心中暗暗恼怒:“武媚儿这个贱婢真是难缠!竟然处处与我作对!”
    然后李婧依次给文呈祥、武长远和六部尚书敬了酒。因为李婧是皇妃,八位朝廷重臣都跪着接过了李婧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向李婧道了谢。
    李婧重新回到了李海的身边坐下,李海目视工部尚书西门无忧道:“西门爱卿,朕在出征前交待你的事,你做得如何了?”
    西门无忧从容出列,跪倒道:“皇上交待的事,微臣岂敢怠慢?早已绘成了图纸,请皇上御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轴,高举过顶。
    武媚儿心中暗道:“这位西门大人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意,图纸竟然随身带着!”
    牛公公来到了西门无忧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了卷轴,跪呈给李海。
    李海展开卷轴,略微看了,面露喜色,以手招西门无忧道:“西门爱卿,你过来!”
    西门无忧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李海的面前,重新跪了下来。
    李海指着图纸道:“西门爱卿不同凡俗,胸中大有丘壑!其中最得意之笔,就是把镜湖囊括其中。”
    西门无忧毕恭毕敬地道:“多谢皇上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李海把卷轴交还给西门无忧,道:“再加以完善。三天后,朕会详细审核,倘若群臣没有异议,新宫将于十天后开工。届时就由西门爱卿担任工程总监。”
    西门无忧磕头谢恩,然后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李海道:“朕即位以来,追思先帝之仁德,克勤克俭,不敢有奢侈之念。朕未立皇后,也没有册封皇贵妃、贵妃,妃子亦只有荣妃一人。”
    说到这里,李海话锋一转道:“朕在征北夏时,收了怡妃。怡妃出身尊贵,而我南夏皇宫已没有一座像样的宫殿能供她居住。因此,朕想为怡妃建一座新宫。”
    李海说完后,全场一片寂静。
    李池心中很是不忿,暗道:“李婧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有什么尊贵的?她要是尊贵,难道我母妃就低贱吗?倘若新宫建成,其富丽堂皇一定在我母妃的宫殿之上!我母妃肯定不爽!”
    想到这里,李池便站起身来,道:“父皇为怡妃娘娘建造新宫,按说论不到儿臣说什么。只不过,先帝素以勤俭著称,皇太后更是身体力行,勤俭节约。而父皇又向来以仁孝治天下,倘若怡妃娘娘的新宫过于奢华,岂不是显得父皇对先帝和皇太后不孝?还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武媚儿暗暗叫好:“这个李池有些头脑啊,他抬出了先帝和皇太后以压皇帝,皇帝要是一意孤行,就有不孝的嫌疑了。这对宣称以仁孝治天下的皇帝来说,简直是打脸啊!”
    李海干笑数声,把目光投向颜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颜太后微微一笑,道:“早在远征北夏之前,皇帝就对西门大人暗授机宜,那时怡妃八字还没一撇,但新宫已在皇帝胸中初成雏形了!既然皇帝早就打定了主意,哀家还有什么话说?”
    武媚儿心中暗道:“颜太后表面上是称赞皇帝早有预谋,其实暗含讥讽之意。唉,本宫不吃醋,但太后吃醋啊!”
    李海虽然知道丞相文呈祥作为李池的岳父,必会与李池一个鼻孔出气的,但文呈祥是百官之首,就算是例行公事,也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于是李海目视文呈祥道:“文爱卿,你意下如何?”
    文呈祥正色道:“老臣以为,秦王殿下的顾虑极是!为怡妃娘娘修建新宫之事小,倘若因修建新宫而陷皇上于不孝的境地,事情就大了!”
    稍停一下,文呈祥道:“以老臣之见,不如让皇上的某位嫔或某位贵人腾出其宫殿,稍加装修,作为怡妃娘娘的新宫。”
    颜太后拍手道:“哀家以为,文丞相的提议很好!既节省了开支,怡妃的新宫也有了。”
    李海皱起了眉头,把目光投向武长远:“武爱卿,你意下如何?”
    武长远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道:“微臣愚钝,一切全凭圣裁。”
    武媚儿心中暗道:“爹爹虽是武人出身,回答皇帝时却是滴水不漏。”转念又想:“在穿越前,世人为了位子、票子、车子、房子而奋斗,其中房子更是每个人的奋斗目标。没想到穿越后,房子也成了权贵们勾心斗角的话题。”
    思念及此,已听李海道:“天色已晚,酒宴到此结束。太子妃缓行一步,朕有几句话要问。”
    众人都暗吃一惊:“皇上为何要单独留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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