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麒麟道:“哪知这人不安好心,这冰潭之中,寒玉冰晶没有,到是有一头冰麒麟,这冰麒麟神通极强,我不是对手,幸好当年我修炼过一门名为妖神诀的别派功法,而我灵识天生就较常人强上一倍。因此将我的魂魄与麒麟的魂魄融为一体,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杜子平暗自想道:“原来这是一头冰麒麟,是麒麟真灵的近亲,虽然神通了得,但毕竟远不及真正的麒麟,难怪能让这万武奇占了肉身。”
    这名为万武奇的麒麟道:“我虽然占了这冰麒麟的肉身,但这冰潭不知设有什么禁制,这冰麒麟是无法离开此处。幸好这麒麟寿命奇长,我在此便活了一千年。只是我还不能在这里结丹,平日只得钻研本门剑术与这冰麒麟的神通,因此我在这方面到颇有所得。”
    杜子平道:“原来前辈已经将这冰麒麟神通与本门剑术融会贯通,这当真是一件了不得的本事。”
    那万武奇道:“不错,这法门虽然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神通,但终归还有些用处。我自忖无法离开此地,一直等着本门弟子来此,以便传授给他,让他带回门中,也算是我对本门的一点贡献。”
    杜子平听到这里,当真是又惊又喜,这数种神通融会贯通之术,当世罕见,与人斗法,威力只怕增长了近倍,又何止是还有些用处?
    但他口中说道:“只怕我资质鲁钝,短短两三日之间,无法掌握。”
    万武奇道:“无须你在这里修炼,我已经将这法门录在玉简当中,你随我去取,离开琅轩秘境后,自然有时间修炼。”
    杜子平闻言道:“何岩多谢前辈。”
    万武奇摇了摇那硕大的兽头,说道:“你不用谢我,做为万剑门的弟子,一身所学,本就应返回宗门。宗门传授我功法,让我一窥仙道,给我资源,让我修炼,在我弱小时,提供庇护,在我受辱时,为我出头,我早已经将我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宗门。”
    他虽然是兽身,这一番话说得当真是慷慨激昂,令人肃然起敬。
    杜子平闻弦歌而雅意,忙道:“前辈放心,这门功法我定当献给宗门,不会独自吞没。”
    万武奇目前露出满意之色,说道:“本门万妙剑解丢失,虽然势力一落千丈,但仍屹立于南疆千年万载,而同期的其余六大剑派却尽数尘归尘,土归土,你道这是运气吗?不是,是本门弟子万众一心,这才独自支撑得住,否则早与其余六派一般无二了。”
    杜子平在旁连连点头。
    哪知这万武奇意犹未尽,又说道:“当日我曾见过南疆一家中型门派在一次面临重大考验时,师徒两人的对话。当真令我无语。那弟子认定,此次宗门无事,便欲同门中长老同赴劫难,那师长却劝他及早脱身,以免玉石俱焚。”
    他道:“那师长道,关于捍卫门派之事,咱们也算尽完力了,该撤就撤吧。拿世间的女子做比较的话,无论是长老还是门中精英,他们要么姿容俏丽,要么有财有势,不会与你白头偕老,不是红杏出墙,就是离婚改嫁。只有你这样的弟子,一无姿色,二无钱财,三无权势,只有一颗忠心,满腔热血,化为望夫石,在狂风暴雨中痴痴守候,任凭岁月如刀,割得遍体鳞伤,犹自回味当初那一晚的高潮!”
    万武奇又道:“你也不要以为那个弟子真的是为宗门考虑,他不过也是投机,看看是否借此机会得到宗门赏识。他听了师父的话,便立即逃下山去。那宗门的长老与精英也果然那个师父所说,表面个个慷慨其词,但私下里却均纷纷出逃,这样的宗门,不亡就没有天理了。”
    杜子平听到这里,顿时哑然,却不禁想起他父亲,也就是上任玉龙帝国的皇帝,临终前对他所言,这玉龙帝国是杜家的,因此,只有杜家的人才会真正为此考虑,此外,无论是谁,都靠不住,而且那些口中越是讲得天花乱坠的,越是不可靠。
    如今听到这番话,杜子平不禁想道:这修仙界的门派与世俗界又有什么区别呢?看来无论仙凡,这人心所想,终归还是一样的。
    那万武奇说完这些之后,又说道:“你随我来。”接着便转身游去,杜子平只得跟上。不多时,这万武奇来到一处石洞当中,这石洞颇为宽敞,中间有一座祭坛似的建筑。这祭坛由一种不知名的寒玉所建造,上面可以摆放一具人的骨架,旁边还摆着一个法宝囊。
    杜子平不由自主地觉察到这祭坛有一种阴冷的气息,竟隐约之间令他的血脉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万武奇道:“这是它们冰麒麟一族的祭坛,不过已经彻底废弃了。那骨架便是我当年的肉身,玉简就在那法宝囊中。由于我现在是冰麒麟之身,不能施法摄取,只能上前却取。”
    说完,他向前走去,只是他一捏法诀,那祭坛猛地生起一道血光,向杜子平罩来。只见扑的一下,那血光落在地上,杜子平踪影皆无。那万武奇脚下却生起一团血云,将他裹住,里面百余只血兽向他扑来。
    这万武奇大惊,倘若他要与杜子平正面对战,绝不会这般轻松陷入这天罡地煞血兽变所化的血云当中。但如今被这血云裹住,他也是休想再逃离。
    杜子平远远地露出身形,说道:“幸亏我提前做了准备,否则还不好对付你呢。”
    那万武奇在血云之中摇头摆尾,施展各种神通,与血兽厮杀起来。只见八条水浪,似怪蛟一般翻翻滚滚,还散发着阵阵寒气,休说那引气期的血兽,便是胎动初期的血兽,稍有不甚,不是被浪花卷走,便是被冻成冰雕,随即水浪中射出数十道剑光,将这些血兽撕个粉碎。
    一时之间,那些血兽竟然有些阻拦不住。杜子平见了,忙将赤血幡祭起,化出数十道触手,伸入血云当中,围绕着那万武奇勾拦缠绕。
    那万武奇奋力抵挡,虽然无法钻出血云,但也将周身护得严严实实。只是他表面虽不落下风,但浑身气血翻涌,竟似要破体而出。他不由得心下暗暗骇异,这怎么好似那血魔宗的化血大法,这人既然是血魔宗门下,又怎肯拜入万剑门?
    他叫道:“何道友,念在大家都是同门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
    杜子平哪里会将他放出,此人实力竟似不在那通冥黑虎之下,若不是这次设计将他困入这天罡地煞血兽变中,杜子平可没有把握能胜过他。
    只是他嘴里却道:“你为何偷袭我,这祭坛又有什么用处?”
    万武奇道:“你先停一停,我马上就告诉你。”
    杜子平冷笑一声,一捏法诀,那赤血幡上光芒大盛,又飞出两柄血剑来,向万武奇斩去。
    万武奇无奈,说道:“这个祭坛是冰麒麟一族逃离这冰潭的唯一方法。这琅轩秘境极为古怪,也不知是何人设下的禁制,只要有一头冰麒麟陨落,待下次秘境开启时,便会再出现一头胎动后期的冰麒麟。”
    杜子平也不去理他,依旧加大法力。
    万武奇忙道:“当然,这冰麒麟实力太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将它杀死过。不过千年万年过去,冰麒麟若不能结丹,就一定会自然陨落。因此它们设下了这个祭坛,等它们寿元将尽,必须要结丹之际,将自身的精血献上,那祭坛便会打开一个通道,让它们逃离此处。”
    杜子平道:“那你为什么不用这种手段,反而来害我?”
    万武奇道:“这种手段成功率极低,所献的精血必须是含有真灵血脉的灵兽之血,否则无法打开通道。而且所献精血过少,通道关闭时间极快,冰麒麟还未能逃离出去,通道便闭合了,它们还是死活一条。”
    杜子平道:“那你就多献一些精血,终归逃离此处那才最好不过。”
    万武奇道:“这通道之中有强大的禁制,还需法力破除,倘若所献精血太多,便无法施法破除禁制,一样会命丧于此。因此我见道友化为龙形,身具真龙血脉,便……”说到这里,他自觉无法张口,便没有接着说下去。
    杜子平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打算拿我做祭品。”手下更是加了一股法力。
    万武奇道:“看来道友是不肯见谅,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便是刚才我所说的,将我钻研出的这套法门传授给万剑门。”
    杜子平笑道:“现在你还要打这种鬼主意?你还真掂记着万剑门不成?你我交谈如此长的时间,你连万剑门的现状问都未曾问上一句,这可是宗门忠心弟子不该有之事啊。”
    其实杜子平之所以对这万武奇起了疑心,这固然是一个原因,更关键的是,这万武奇讲述之时,令他想起他父皇生前所说,越是那些口中讲得天花乱坠的,越是不可靠。因此这才事先做了准备,用控影术与天罡地煞血兽变将他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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