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霜被震得骤然瞪了大眼睛,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时一个两个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样,就算是心里在不满也得屈服于她的淫威下不敢表露出来,何时敢像现在这般忤逆?
    王凝霜犹自惊讶得合不拢嘴,戚芳月却还在趁热打铁继续威胁道:“若是李城主一个不高兴杀了你,怕是我父亲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吧?大娘子难道真以为父亲对你有多痴情?”
    “我可不信他会为了你不顾大局,大娘子若是死了,父亲至多难过几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加年轻貌美并且出身高贵的女人来做我的继母。”
    这下彻底踩中王凝霜的尾巴了,这些年她表面风光独占戚威的宠爱,实际上自从生了儿子以后她的身子对戚威的吸引力便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戚威那两个混账兄弟也提过好几次,要戚威另寻一个出身高有家族可以依仗的贵女,如此一来对他们戚家军也有好处,王凝霜使尽了一百零八般武艺才将戚威的心勉强挽留住。
    话又说回来,若非如此王凝霜也不会费尽心思想将戚菲月塞到代元启身边去,为的还不是在戚家的。
    一番衡量,王凝霜堆起满脸笑同代元启客套了两句道了别便顺从地随了戚芳月去,一场硝烟消弭于无形,戚芳月走到园子尽头回过头看时,竟然意外地发现代元启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这可让戚芳月内心无比窃喜。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院子里香穗睡得很踏实,时间虽然不长可因为睡得沉,倒是解去了一身疲乏,沈逸洲和衣躺到床上来时,她已经醒了。
    “冷不冷?”
    香穗没说话,沈逸洲便自顾自地钻进被子里从后边将她紧紧抱住,从前冰块似的一个人,如今像个火炉,胸膛滚烫得诡异,香穗忍不住嘟囔道:“青天白日你如此轻佻的行径,看来是没将我的名节当回事儿。”
    沈逸洲失笑,伸手掰过她的脸来轻轻地啄了几下,“瞧,这才叫轻佻,不过你我之间早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八年前天下人便以为你是我沈逸洲的女人了,我喜欢这些蠢货这么以为,否则怎么能安心你一个人在襄北。”
    香穗翻了个白眼,挣扎着将头扭了回去,沈逸洲怕弄疼了她很快便松开了手,任由香穗抱着被子往里挪了挪,直挪到床角,距离他有一定的距离,才背对着他问道:“烦人精走了吗?”
    “似乎往演武场去了。”
    “嗯。”
    “戚威的继室将她养在院子里的庶女也带来了,瞧着是有意想用她取代戚芳月的位置,代元启倒是艳福不浅。”
    香穗闻言直接坐了起来,目光清亮地看着沈逸洲。
    沈逸洲便报以迷人的微笑,还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过那个庶女好像被风流倜傥的本太傅迷昏了头,竟不顾王凝霜的心意,对着本太傅搔首弄姿,穗穗,你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我会打爆你的狗头信不信!”香穗凶狠地撸起了拳头朝沈逸洲打过去,俩人就像三岁孩子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撕闹了好大一会,直到精疲力尽了才仰面躺下,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时一声寻常人不易察觉的暗哨响起,香穗手脚并用地正准备爬起来却被沈逸洲偷袭,他大掌挥过扫落她撑着床板的手,让她整个人失力朝他胸膛里栽下下去。
    下巴磕到结实的胸膛,沈逸洲情不自禁从唇边溢出的一声闷哼被淹没在香穗的吃痛声中,紧接着又是一顿暴揍,握紧拳头一下接一下落在精壮的胸膛上。
    沈逸洲只宠溺地笑着并不还手,甚至为了方便她捶打更是直接躺平,香穗直锤到手疼了才肯停下来。
    她的眼底因为疼痛酝起一层水雾,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轻轻地吐着兰草般芬芳的气息沈逸洲心口涌起一股暴虐的戾气,恨不得欺身而上,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不断地敲响警钟。
    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了八年的人,容不下一丝冒犯要不得分毫勉强,八年都忍了就再忍忍吧……
    沈逸洲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侧了过去,香穗这才回过来神,察觉某人定是起了男子的正常反应,顿时老脸一红,急忙下床去,鞋袜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直接逃了。
    门外来的不是别个,正是前去调查宋娘子的当归,当归警惕地望着屋里的方向,如临前敌。
    香穗不由自主想起多年前初次遭遇当归袭击之后,沈逸洲便将他带走了,再次出现时当归已经稍微恢复了人的意识,懂得听从主人的命令,只是不知沈逸洲当年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他恢复的。
    “当归?当归。”香穗唤了两声当归才回过来神,可他紧接着便把香穗跟拎小鸡崽似的拎了起来,疾如闪电般蹿到了屋顶,公然在青天白日下飞檐走壁。
    香穗只觉得耳边有风呼啸而过,眼前景色根本来不及看清,待到双脚再次沾地,已经来到一处安逸的农家小院,灶房有炊烟袅袅升起,里头忙碌着的身影正是被打发回家的宋娘子。
    自从起了疑心,香穗便不让宋娘子在沐哥儿屋里伺候了,而是借口要给沐哥儿治病无需宋娘子照顾,放她一个月假回家团聚。
    可奇就奇在,宋娘子出府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先前当归调查回来香穗才得知宋娘子已然孑然一身了,她丈夫几年前暴毙,家里的田地屋舍全都被无良的族亲强占了去,离开代府后宋娘子便无处可去了。
    而且当归还调查到宋娘子的丈夫死时全身没有任何伤痕更没有中毒迹象,只是不知为何七孔流血,且在仵作验明正身后尸体便不翼而飞了,至今老坟里埋的还只是她丈夫生前穿过的衣裳而已。
    这件事儿在当年还曾轰动一时,就连李香秸都以主母的身份出面,发散了府上亲兵帮忙寻找,只可惜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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