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见我,你便顺水推舟,利用宋娘子给沐儿投毒?”被绑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香穗眼底的杀心再也藏不住。
    与此同时,水牢外传来阵阵厮杀声儿,有人狼狈地飞奔进来禀报,“二公子大事不好,西洲军杀进来了!”
    “混账!”戚苍月一脚踹在来人的心窝上,暴怒厚道:“哪儿来的西洲军?新军和老军势同水火,人心溃散如何成军?”
    “真,真的是西洲军,代将军亲自带兵杀进了府里……”
    “不,不可能!”电光火石之间戚苍月已经想到了中计,可他根本不肯承认,回过头惊悚地瞪着李香穗,指着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栗。
    “是你,是你跟沈逸洲合谋做戏,从代元启与李香秸夫妻不和便是做戏,不,不,还要更早,从西洲城外开始,你便一直在做戏!好手段好心机,好,好得很呐!”
    戚苍月意识到大势已去,但他怎么甘心一败涂地?
    “李城主难道不担心本公子识破你的计划,恼羞成怒杀了你?”说话间戚苍月一跃而下跳进水牢里,举刀逼近。
    香穗手无寸铁眼底却没有丝毫惧意,唇边无尽冷笑,“凡人皆有一死,惧如何?”
    “戚苍月,你若伤她半分,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一道疾如闪电的身影飘然而至,未及反应长刀便被隔开,戚苍月当胸吃了一掌当即被击飞出去,生生呕出一口老血来,心脉俱损,趴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
    “呵呵,呵呵……胜者为王败者寇,沈逸洲,李香穗,败在你二人手下,我戚苍月心服口服,只是难道你们以为除掉我,捧代元启上马,朝廷就能轻而易举放过他?”
    不甘让戚苍月疯狂,他苦心经营多年,为的就是在西洲称王称霸,万万想不到竟溃败得如此轻易。
    沈逸洲没有回答,他转到香穗身后解开捆着她双手的麻绳,目光触及手腕处勒出的青紫红痕时满眼心疼,不悦数落道:“区区一个戚苍月,大可不必你亲自出马,非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是存了心想叫我心疼么?”
    “还有人呢,你能有点正行不?”香穗无奈叹气,动了动手脚,被绑久了手腕和脚踝都有些发麻,浑身也都湿透了此刻只想速战速决。
    沈逸洲旁若无人地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又将她紧紧箍入怀里,这才转过脸来,居高临下地俾睨着戚苍月,犹如催命阎王般冷血无情地下了判决。
    “你戚氏一族久沐圣恩却不思报效朝廷,亏空军饷暗中勾结西夏贩卖粮草兵器,这些罪名无论哪一桩都够灭你戚氏九族了,更何况你通敌叛国,害死了前线无数将士,如此滔天大罪,绝无可恕!”
    “来人,将戚苍月羁押,即刻送往锦都等待圣裁。”沈逸洲一挥手,训练有素的士兵鱼贯而入,戚苍月根本来不及挣扎,直接便被拿下。
    香穗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立刻追问:“当归如何了?”
    “放心,死不了。”沈逸洲神情冷漠,显然是不满意她对当归太过上心。
    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沈逸洲这厮虽然不靠谱,可在重要的事情上他还是有分寸的。
    香穗最担心的莫过于当归的伤势,忍不住又追问:“他的伤不要紧吧?咱们事先不是跟夏侯仪通过气吗?他为何还痛下杀手?”
    “不如此何以取信戚苍月?”沈逸洲满脸不悦,揽着她的臂弯猛然收紧,勒得香穗喘不过气,鬼使神差地想到他应该是吃醋了。
    心底念头一动神色便有几分不自然,挑眉望向旁边尸体,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惜了,戚苍月这个疯子出手太快,我没来得及阻止,害你损失了一位风情万种的小美人。”
    沈逸洲不语,弯腰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水牢外,冲天的厮杀声已经渐渐低了下去,代元启砍下顽固抵抗的死士头颅,收了剑走了过来,眸子里满是关切担忧,“六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香穗身上乏力,干脆肆无忌惮地窝在沈逸洲怀里,昏昏沉沉地说道:“四姐夫不用担心,戚苍月没拿我怎么样,倒是我四姐姐那边……”
    “很好,一切都是照原计划进行的,香秸和两个孩子已经安全抵达别院,爹娘和七弟也来了,有他们陪着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我们做这个局为了逼真一直瞒着四姐姐,如今事情虽了,只怕四姐姐还没消气,姐夫可能要吃些苦头了。”香穗带着几分歉意,但之后话锋一转,又变得意味深长。
    “容我多问一句,四姐夫准备如何处置戚芳月?”
    “六妹妹无需担心,我与她从未假戏真做,待我与香秸解释过后,自然是将她交给香秸处置,毕竟她是当家嫡母。”
    “有四姐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剩余收尾之事儿便拜托给四姐夫,我有些累了……”话到最后精神已经完全支撑不住,香穗只觉得身上一会子热一会子冷,难受极了。
    “穗穗,别睡!”
    耳边是沈逸洲焦急的声音,香穗觉得有些聒噪,闭上眼睛前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累死了就不能让人歇会儿?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能这么黑心?”
    “就要睡,最好一睡不起,再也不用勾心斗角再也没有阴谋诡计。”
    “沈逸洲,你当真心里有我么?”
    “我们,我们成亲吧……”
    ……
    “六妹妹这是怎么了?”代元启瞧着沈逸洲怀里的人儿,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说胡话,直觉很不对劲儿,“莫不是在水牢里沁了冷水着了风寒,这会子起热了?”
    说着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探香穗的额头,沈逸洲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不仅避开了代元启的手,更是霎时间满身煞气。
    代元启骇然,连忙收回手,看着沈逸洲抱着李香穗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安就像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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