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建国后不许成精知道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道吗?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等等,哥哥我警告你,你手最好离你那内裤远点——我屮艸芔茻——”
    时间已经太晚了。
    被逼看了个全乎的江邪牌花洒愤怒地把自己喷成了黄果树瀑布。
    半小时后,顾影帝的经纪人带着维修工来敲门,他抱着双臂站在浴室门口,往里面探了探脑袋,不可思议道:“顾哥,你是怎么做到把半间浴室都淹了的?”
    顾岷的发梢还在向下滴滴答答地滴着水,面上的神情却仍然是冷静淡然的,简短地解释道:“花洒坏了。”
    经纪人方明杰显然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性,听见这言简意赅的回答也不觉得奇怪,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多话,便干脆跟他一起安静地抱臂在外头等着。过了一会儿,同样被喷了个透心凉的维修工湿哒哒地出来了,抹了把脸:“大哥,你家这是逮了只水母当花洒么?”
    这水喷的,跟海啸似的。
    方明杰问:“哪儿坏了?”
    “真看不出来,”维修工说,“哪儿都没问题,我给您换了个花洒,结果您看,喷的比刚才更猛了——这可能就是管道的问题了,要不把管子拆了看看?”
    “这大晚上的,顾哥明天一早就有通告……”方明杰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答案不是很满意。他看了眼身旁的艺人,就见顾岷冲维修工点了点头,道:“多谢。”
    “顾哥?”
    顾岷走上前,干脆利落把水闸关了,瞬间世界清净。
    没了发泄渠道的江邪只能独自挂在墙上生闷气。
    源头被断了,满地的狼藉很快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一晚顾影帝早早地就上床睡了个好觉,江邪孤零零地靠着冰冷的瓷砖,挂在墙上思考了一整夜人生。
    以至于第二天他自己的经纪人童宵熟门熟路来床上扒拉自家艺人时,就看见这位小祖宗猛地从被子里弹坐起来,幽幽地道:“20cm是真的。”
    “……什么?”童宵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陛下,你这是还没睡醒?”
    江邪坐在床头,认真道:“小童子,我昨天做了个梦。”
    “就算你找理由,今天的通告也是要去的,”童宵警告道,顺带弯下腰在地上找了找,“陛下,长公主和太子呢?我今天还没见过它们呢。”
    “……”江邪随手指了指,“应该又被困在书房柜子底下了。”
    果不其然,童宵刚刚打开书房的门,就听见了里头传出来的一连串的机械声,拿腔作调的:“救驾!救驾!有刺客!朕被围攻啦!”
    另一个扫地机器人就安安静静待在它身边,一点也不吵闹,只用劲儿地一下下撞向把自己困住的桌脚,撞得整个桌子都开启了振动模式。
    童宵费劲儿地把它们两个都给抱出来,听见怀里没完没了“朕腾空啦”的叫声,不禁嘴角抽了抽。别的艺人或者养猫或者养狗,都是毛茸茸又能卖萌的小生物,平日里没事跟着铲屎官在微博上蹭一蹭镜头,也能圈一波粉,混成个小网红。
    只有他家艺人。
    养了两个脑残属性的扫地机器人,一个动不动就把垃圾都往床下堆,还是太子就整天想着谋朝篡位;另一个则日天日地日桌脚,动不动还会毁一波儿充电器。
    呵呵。
    他把太子和长公主都扔去墙边儿充电,这才走回来投喂自家艺人,谁知道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人影,最后才在浴室里发现了正拿着个花洒左右研究的正主:“陛下,干嘛呢?”
    江邪往嘴里塞了颗奶糖,在香甜的奶味儿里冷静道:“思考它每天挂在墙上,会不会觉得寂寞。”
    童宵:……
    瞧瞧,他家艺人的智商也跟那俩傻逼扫地机器人差不多了。
    他载着江邪往工作室去,一面开车一面道:“之前孟导找我谈了一部戏,我看了看剧本,写的挺好的。你最近也没什么发专辑的打算,要不要下午去试镜看一看?”
    江邪的工作其实算不得多,起码和这圈内忙到昼夜不歇的大多数人比起来,他算得上是比较清闲的一个。他在圈子里已经有了足够高的地位,所在的工作室也只有这一位艺人,可以说是整个公司都围着他团团转。既然不差钱,自然也不会将他当做摇钱树一样疯狂揽财,江邪因此得以只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全心全意写他的歌。
    江邪称得上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星二代——他的父母都是当年影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叱咤风云之时,家中的奖杯都可以按打计算。偏生生下来一个儿子对演戏丝毫也不感兴趣,却一头栽进了音乐里,还是国人并不十分推崇的电音。
    与已经将电音元素运用的炉火纯青的欧美乐坛截然不同,如今国内市场上所盛行的音乐风格大都仍然是深情或甜腻的情歌,讲究的是含蓄而悠长,依靠深情款款的主旋律来打动人心。可江邪却偏偏要不走寻常路,他的歌曲融入了大量打击乐同电音的元素,听起来丝毫不是情歌那种温柔的江南细语,而是轰隆作响刺破天空的雷电,是尖锐的刺刀,是直直戳入人心的力量。喜欢的人自然觉着酣畅淋漓,讨厌的人便觉得不堪入耳,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唱些什么。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迅速地在音乐界成长起来,凭借着出色的音乐才华和创作天赋成为圈里的中流砥柱。
    想到这里,童宵也不由得为自家艺人小小自豪了一下。
    他还没自豪完呢,就听见江邪在后座懒洋洋道:“不去。”
    童宵:“……为什么?”
    “我今天要去算个卦,帮我找个大师——哦,西方的那种水晶球占卜的叫什么?女巫?也给我找来几个。”
    童宵:“陛下,你怎么不直接找哈利波特呢?”
    还女巫,干脆直接上天算了。
    江邪微微眯着眼,奇怪地反问:“哈利波特不是挥魔杖的吗,怎么还能解梦?”
    童宵无语半晌,又禁不住好奇:“你不是信奉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么?怎么开始信这些神神鬼鬼?”
    这可不像是江邪这种总是用红色光芒普度大地的老干部的风格。
    江邪:“唯物史观说,矛盾双方是对立统一的——”
    “好,你闭嘴,”童宵头疼,“我这就给你找大师,真的,别给我上课了。”
    他说到做到,等江邪结束了上午的工作从录音室走出来时,就看见中西方的神棍都坐在休息室等他。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无论是解梦的大师还是擅长占卜的女巫,都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在吭吭哧哧许久之后,大师结结巴巴提出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说法:“是不是您这位朋友……对那位男士的身体抱有某种……肖想?”
    江邪面无表情。
    “您看,”大师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这变成花洒,肯定是要看那人脱光衣服吧?这梦里都想看他脱光衣服——”
    江邪:“死吧。”
    还肖想,他看这人比较像是妄想。
    反正也是两个圈子里的,之后碰见的机会也不会多,江邪一向很想得开,立刻便打算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扔到九霄云外去,大不了以后对自己家的花洒好一点,没事让家里养的两个扫地机器人去和它联络联络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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