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凌空在一个角落里面生闷气,我走过去,他看我过去之后反而离我我更远了一点。
    我推推他:“差不多行了啊,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我好歹是你师傅,也是要面子的。”
    司徒凌空蹲在一个角落里,声音有点低沉:“当初我爹和我娘死的时候,就是我守着他们的,然后他们再也没有醒来过。”
    说完之后,他又自己站起来了,表情一派轻松:“没事,是我太过敏感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正想安慰他,谁知道他自己一副没事人的表情倒将我到口的话堵个半死。
    无奈之下我只能什么其他的话也不说,跟司徒凌空说了去制服鬼新郎的办法,商量好计划之后,我们第二天就开始行动,先由司徒凌空去打听王老爷家女儿的出嫁日期,他那张纯良无害的俊脸,用来打听消息才是最合适不过,打听回来之后,我便开始研究地形,最后决定在清风岭那个位置埋伏。
    司徒凌空去王府附近转悠几圈打听到的消息是王家老爷准备在五月初五这天嫁女。
    我听了微微一笑:“五月初五?这日子可有的讲究了。”
    司徒凌空不解的问:“什么讲究?”
    我敲了他的头一下:“你说什么讲究?五月初五,这个日子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吗?”
    司徒凌空被我敲了一下,惨兮兮的抱着头:“有什么讲究?五月初五不就是端午节吗?”
    “对了!就是端午节,你知道王老爷为什么要选今天嫁女吗?”
    司徒凌空摇摇头表示不解。
    我继续说道:“,四时之分,皆有出处,下午 11 时正至上午 1 时正鼠,鼠在这时间最跃。 上午 3 时正至上午 5 时正虎 老虎在此时最猛。上午 9 时正至上午11时正蛇,在这时候隐蔽在草丛中。上午11时正至下午 1 时正马,这时候太阳最猛烈,相传这时阳气达到极限,阴气将会产生,而马是阴类动物。”
    司徒凌空听的云里雾里,显然是没有听明白,我叹了口气,看来这徒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接触过我们这个门派,有的教了。
    我耐着性子解释:“阳气最盛为午时,所以通常处斩犯人都在午时,子时阴气最盛。杀人是“阴事”所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压抑鬼魂不敢出现。这是习惯上“午时三刻”行刑的主要原因。”
    “而端午,也是一年中阳气最重的一天。”我最后给了个结语,我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若是他还不明白,那我就真得怀疑他的资质了。
    司徒凌空这时终于明白了:“所以说王老爷选择在这天嫁女儿不是随便选的日子。”
    还有三天就到端午,刚巧这几天王老爷为了稳妥正在重金请护卫队护送王家女儿的花轿过去,可惜现在还没有人愿意为了点赏金去卖命,这王老爷也是个真疼女儿的,招护卫队的赏金越升越高,俗话说重金之下,不缺亡命之徒。果然在这么高的赏金之下,稀稀拉拉有几个身高体壮的混混接了这个差事,虽说有人接这个护送任务,但是人数还是远远不够。
    我换了一身打扮,就去王府应聘,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敲了敲我身上的腱子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知道自己进去护卫队八九不离十了,果然那管事得知我会一点拳脚功夫,更是当场给了我肯定答复,约定好明天来王府进行操练,两天之后在王府待命,送王家姑娘出嫁。
    第二天我就依照约定来到王府,象征性的跟护卫队的人认了个脸,比划几下。
    没几天,就到了王家姑娘出嫁的时候,我们这些护卫队的人早早的就在前院待命,后院老婆子进进出出的,捧着各式首饰和出嫁吉祥物,护卫队的人百无聊赖就开始讨论起新嫁娘的首饰头面,一套翠绿头簪捧进去,这群汉子都兴奋的叫嚣:“这可是老凤祥新出的点翠头饰,价值不菲啊。”又有人细细的叫出这些首饰的名称:“老凤祥的缨络坠,银蝴蝶耳坠,吉祥铺的红玉珠串还有金贵坊的金碧莲花链和白玉耳坠 ……”这人每叫出一件首饰名称,立马周围的人都会发出一些赞叹羡慕的声音。
    “谁娶了这王家姑娘那可真是有福咯,这王老爷是把家底都给搬出去了吧。”众人一阵附和。
    这些护卫队里多是些欠了债的亡命之徒,如今闲下来,自是到处侃天说地,说到兴起,别说一个鬼新郎了,在他们自己的吹嘘下,就是如来佛祖下凡他们也不带怕的。
    我在一旁听的发笑,这些人吹牛吹惯了,最是见不得自己吹不过别人,因此一个比一个吹的牛大,哪管这话合不合逻辑。
    场面上大半人都参与了谁更牛逼这个话题,我转过头发现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我心中称奇,这护卫队居然还有一个正经人!
    我走过去搭话:“兄弟与他们…”我指了指那边唾沫横飞的众人“不像是一伙人啊。”
    他也看了看那群争论的脸红耳赤的汉子:“他们是亡命之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却是跟他们不一样。”
    我听这意思,是指他还有在乎的亲人呗,看他年纪轻轻,家中定有长辈,若不是因为欠债还不起横竖都是死,才来这搏一丝生机的,那他为什么要来冒这个险,毕竟报酬再丰厚,没有这个命享受也是徒劳,更何况还会累的家中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遭一回罪。
    眼见时辰尚早,我靠在他旁边的墙上,装作无聊闲谈的样子问他:“看小哥你是个文化人,跟那些搏命的二流子不同,为什么要来淌这趟浑水?”
    他低下头,脸沉入阴影:“不同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我读书十八载,如今辛苦养育我的爷爷因为风寒倒在床上,我却连一副汤药都买不起,只能看他在床上苦苦挣扎。”
    见提到了他的伤心事,我也不好劝慰他,毕竟像他这种心性过傲的人,最厌恶别人可怜他。
    过了一会儿,王家小姐终于收拾妥当了,轿子抬出了门,这是王家这轿子却是比寻常的大了几分,我们这些护卫的人就跟在那顶比寻常的花轿大的几分的轿子后面,事先已经交代过我们了,说是若鬼新郎将花轿截了去,我们不必拼命去拦,只需要将自己藏好,再等那鬼新郎将新娘带走后,我们这些人再手脚麻利的将花轿抬到新郎家。
    有人好奇的问了为什么,却被斥了一句不要管那么多,那人摸摸鼻子便没有说话了,其他人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仍然忍住没有再多问。
    我却明白这规矩是为了什么,这王老爷打的是让先前我看到的那姑娘被鬼新郎抓去,然后我们这些人再把轿子里的真新娘给送到新郎家。
    轿子走了挺远,很快走到清风岭,我故意放慢脚步落后几步移到了队伍的最后,那为了给爷爷买药过来冒险的少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还在想要不要跟他解释,他又很快就事不关己的转过头去,我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时间不多了,若是还要跟人解释,想必又要麻烦许多。
    我悄声做了个布谷鸟叫的声响,很快一个角落里传来同样的布谷鸟声响,三长两短,这是司徒凌空在表达他已经准备好了的意思。
    我悄悄的开始在一些特定的位置丢放阵石。阵石丢下之后,很快周围起了一层白雾,护卫队的人心里一颤:“不是说鬼新郎迎亲时会派小鬼布置上白灯笼和白幡吗?这次怎么起的白雾?”
    虽然众人疑惑重重但是还是不敢耽搁,连忙全都找地方躲起来,他们的反应正合我意,连忙偷偷走到轿边,此时司徒凌空也已经跑上来,他一身女装,似乎极为不习惯,我打开轿门,里面正坐着一个红盖头盖着的女人,我一把将她的红盖头掀开,那个身披红嫁衣的女孩猝不及防被掀了盖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果然那女子正是先前王老爷抓来替王家小姐送死的。
    我来不及解释只是让她赶紧将嫁衣给脱下来,她先是不解,后来看到我身旁女装打扮的司徒凌空,也就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一双美目里顿时盛满了感激之意。
    很快司徒凌空就穿着嫁衣坐上了花轿,那女子则被我放到了原先司徒凌空躲藏的地方,吩咐她不要乱跑,等我们一走她就赶紧下山。
    交代之后,我就赶紧跑回花轿旁边,故作气愤的说:“他奶奶的,这林子突然起了山雾,吓了老子一大跳!”一边说还一边将我丢下的阵石踢开,阵石一移位,这个阵就毁了,风一吹,雾就全都散了。
    周围的人听了我的话,见确实没有什么异象发生,也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几个汉子已经开始了吹嘘:“亏老子埋伏了这么久,这鬼新郎竟然不现身,肯定是闻到了小爷我身上的杀气,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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