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怜悯:“我们早就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你口中叫老唐的这个人。”说完他就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关上时,我听到那警察跟他的同事说:“明天心理医生就来了吧,这人怕是有些精神分裂……”
    竟然没有老唐这个人,难道我真的心里有病,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是我害了小妖!
    我从身上解下裤腰带,系在横梁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是我害了小妖,我该死!是我害了小妖,我该死!”
    踢掉凳子的一瞬间,我一下子呼吸困难,本能的挣扎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这里是哪里,小妖是谁?我又是谁?窦平还是程墨?我为什么要上吊?警察局的管理为什么会这么松散,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
    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别人给我程墨设的幻境!
    我脸色因为缺氧变得铁青,手中不自觉的开始掐诀,口中挤出一个字:“破!”
    我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耳边终于不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司徒的声音响起来:“师傅,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司徒声音有些焦急,我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摇晃着,我铁青着脸终于从幻境里面出来,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吊死鬼。
    那吊死鬼看见我居然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居然出来了,”他表情有些玩味:“你真让我惊讶,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我平缓了呼吸,刚刚那股窒息感还紧紧存留在我的脑子里,现在想起来还会打寒战,只差一点,我就真死了!
    我脸色极为难看,声音从唇齿间生生挤出来:“窦平是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条长舌头给收了进去,脸上表情有些疯狂:“对啊,我就是窦平。怎么样,刚刚那滋味,挺不好受的吧!”
    我从地上坐起来,冷笑:“不过是一个软耳根得家伙,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
    窦平被我一激,情绪更加激动了:“后来我才知道,小妖是天生的鼎炉体质,那老唐是一个吊死鬼,所以设计把小妖作为他的替身。”
    吊死鬼是不能转生的,水鬼和吊死鬼都是两类特殊的阴鬼,他们死后只能通过诱惑其他活人寻死,他们有了替身才能投胎转世。
    先前在幻境中,那小妖身上肯定是有什么法宝,让那个老唐不能近她的身,而那个铜铃应该也不是什么辟邪的宝物,而是能诱惑人心的一个邪物。
    至于小妖的死法肯定不是幻境中的分尸而死,那只是为了击溃我的求生欲而幻化出来的。
    根据吊死鬼投胎的特殊之处,那老唐定是借铜铃上了窦平的身,把小妖弄晕之后,拖到他上吊的地方将小妖活活勒死。
    窦平已经完全丧心病狂:“凭什么当初那个吊死鬼害小妖时没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来管,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尤胡金的身体,我是宁愿毁掉,也不会还给你!”
    他笑的癫狂,俗话说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窦平没有弱点,我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刚刚生死攸关之时,我又领悟生死诀中的一诀:“解字诀。”专门用来破解幻境,若是用这一诀配合司徒的阵法兴许能解决这窦平的怨气。
    我叫来司徒,跟他讲了我的计策,他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块阵石,我对窦平开口:“若是我能让你报了仇,你能不能将尤胡金的身体还给我们?”
    窦平听到我的话,表情不屑,声音里面全是怨恨:“你以为我没想过将那恶鬼千刀万剐吗?那恶鬼一得逞就去投胎了,报仇?怎么报仇!”
    我看了眼司徒,他熟练的将阵石往地上一抛,一阵大风凭空而起,然后就看到那个阵眼里面有些人影,我示意窦平进去。
    窦平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我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过了一会儿,他嗤笑一声:“不管你耍什么把戏,都没有用!”
    我手上开始掐诀,笑道:“那可不一定,你不如进去看看?”
    窦平无所谓的走了进去,我掐完诀,就站在阵外维持里面的幻象。
    生死诀的解字诀比较特别,若是正常掐诀则可以破幻境,反手掐诀则可以制造幻境。
    果然窦平一进阵中就跟疯了一样,疯狂的攻击里面的幻影。
    司徒费了好大力气才维持住阵法的运转,好不容易他发泄完了,我将生死诀撤掉,司徒也将阵法撤销。
    一阵阴风吹过,露出坐在地上的窦平出来。他脸上有悔恨,有愤怒,更多的是自责和释然。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是假的,人是假的,报复也是假的,但执念消了却是真的。
    我看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终于开口:“窦平,你妻子出事,你应该清楚最需要负责任的是谁,如今你执念也消了,因果循环,你因为小妖去害人,这因果自然会报应到小妖身上,你已经害了她一世,还要害了她后来的几世吗?”
    听到这儿,他的眼里终于有了触动,顿了顿,才从地上爬起来:“罢了罢了,明知道那个恶鬼已经投胎,我在这里纠结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他眼里一片死灰:“我已经用我的一世换小妖的往生,如今心中那口怨气已经消了,那尤胡金就在我的身体里面,身体的七魄已经伤了大半,也算我欠他的,便把我这魂体送给他养身吧。”
    说完他的魂体慢慢消散,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来。
    我有些庆幸,这窦平竟然将尤胡金的身体藏进自己的阴魂里面,若是我刚刚强攻了,恐怕现在尤胡金的身体就没了。
    司徒将尤胡金扶好,我从身上拿出那个阴葫芦,对里面尤胡金的阴魂喊:“出来吧,你身体拿到了。”
    尤胡金出来之后,看到自己的身体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感叹了一句:“果然这好奇心是最害人的事情了,下次碰到这种事我可要远远避开为好。”
    我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疑惑:“当初那五个红衣服的邪神要送你回去你自己的身体,你为什么要跑?你住在这里,怎么会连自己供奉的邪神都不认识,还把人家当成恶鬼,最后被一个吊死鬼给搞成这样。”
    尤胡金一听这话也有些叹气:“那庙里的邪神早就没有人供奉上香了,我们这片土地风调雨顺,邪魔妖道也鲜少出现,所以这片的人渐渐的也没有了信仰,说起来,那五个红衣雕像还是我修葺的呢,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座庙莫名其妙的又塌了,其他人都劝我不要管了,毕竟刚修好没几天的庙就能塌,说明这庙恐怕有些歪歪道道,我们这些凡人还是少管为妙。”
    刚修的庙就塌了,这事着实有点微妙,按说这五个邪神受了供奉,工作也算兢兢业业,一点小把戏都没耍,像隔壁山头的那个地神,隔三差五的便任由一些小怪作妖,好让人们记得时时来给他这位庇护一方土地的地神上上香,可这五位,还真是耿直,都混成这模样了还负责的驱鬼去邪。
    既然不可能是因为为祸一方遭了老天的警告,那么新修的庙塌了,那就只可能因为一个原因:那个拥有诡异力量的陈绿意,她的来头一定不怎么简单。
    尤胡金回去他自己身体之后,因为神识不稳,所以还昏迷着,司徒背了他,我们便打算出发去找尤苒母女。
    见我们出来,那小二叫住我们:“客官留步。”
    我站住,看那小二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我不动声色。
    “客官,这是我们掌柜的给的赔礼,这事我们也实属无奈,但是我们掌柜的也算仁至义尽了,毕竟那窦平本来是打算直接把这人的身体给吸收了的,是我们掌柜的制止了他,这事虽然是我们理亏,但是这窦平在我们茶馆,可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我掂了掂手中的物什,感觉应该不是银子金子之类的东西,瞧这大小和重量,这应该是铜之类做成的玩意。
    我受了这份赔礼,笑着说道:“你家掌柜的前世是散财童子吗,我们认识才几天就散了三回财,改天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那小二笑呵呵的开口:“那是当然,我们掌柜的也景仰二位许久了。”
    看得出来,司徒这几天确实苦练了功夫,背上背了一个成年男人走这么久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来到那户农家门前,我正要敲门,尤小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爹,你终于回来了!小可好想你!”
    尤小可一看见我们,激动的满脸是泪,毕竟这个小姑娘还未满十三岁,可是才半年,她就经历了各种心酸坎坷,如今这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我让司徒将尤胡金放进去歇着,尤小可已经激动的跟了过去,可是尤苒却始终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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