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觉得有些难熬的时候,我突然就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正在追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男人,看着那个一身黑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身形的男人,我心里莫名的有一股战栗感涌起,似乎很久之前我曾经遇到过他。
    那个黑斗篷的男人身形极快的移动了过来,那个穿黑色官服的男人被追的狼狈不堪,我看着那身黑色官服,心里猜测着这男人恐怕就是新任的判官,看这模样似乎还很青涩的模样,据说上任判官因为有心人算计,所以他这才提前退了判官之位,而因为太过意外,所以这任判官才经历了五世之劫就被硬是推了上去。
    判官每经历一世就会淬炼出一个金身,五世就可修出鬼眼,聆耳,金口,尺鼻,谨舌,这五样东西各有各的用处,结合在一起就能让判官不被万鬼蛊惑。
    而这个判官不过是才经历了五世,刚修得了上面那五样金身,还没有历过情劫还有经过对错之分。
    我看着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一下子追上了那个新判官,新判官走投无路之际目露悲愤,转身就想跳进忘川河,就在即将入手的一瞬间,我看见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哗的一下就将人给拦住了,原来不知道何时,他的手上带了一个奇怪的套索,刚刚新任判官即将入水之际,他就是用这个套索,将他给甩了回来。
    此时他们已经离忘川河很近了,我听到那个黑斗篷阴沉沉的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开口:“我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那个判官苦命挣扎,但是挣扎无果,他终于破口大骂:“奸贼!我死也不会留下这双眼睛给你!”
    冥冥中我觉得那个黑斗篷的男人会中这个新判官的拖延计,可是这次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直接就将新判官的眼睛挖了出来。
    新判官没有任何准备就被人挖走了眼睛,痛的在地上捂着眼眶痛喊,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我在河底都看的心惊,而那个罪魁祸首穿黑斗篷的男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恶毒的抓着那双眼珠在原地恶狠狠的说道:“我这辈子最恨用拖延计的人,我曾经发誓,如果有人用了拖延计,我会毫不犹豫的就取我想要的东西。”
    看到那个判官在地上惨呼的模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我无端端的后背一凉,下一瞬间,我就看到那个男人直愣愣的盯着湖面,眼神发红,笑的狰狞:“哦,要是那个顽皮的小虎还在,恐怕也会是你这个模样吧!”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但是我还是无所适从。
    那个黑斗篷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双眼珠,确认无误之后他终于开口:“你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要不是为了等你修成金身,恐怕在第一世,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说完之后就将还在地上惨叫的新判官给一脚踢进了忘川河,然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黑斗篷,迅速撤退。
    几乎在那一个判官落水的一瞬间,我所处的忘川河就像一锅被烧开的开水,不停的冒着泡,我本来好端端的摊在河底,现在就像在船上经历狂风暴雨的感觉,简直颠簸到令人想要狂吐。
    旁人若是掉入忘川河,只要有执念,想要活着,就不会化为泥沙,而判官和孟婆则不一样,一旦掉入了忘川河,不管是自愿的还是意外,入水就化,连渣都不会留,前几任的判官因为当时制度不完善,所以一旦成为判官,到死都是判官,只有身死才能摆脱判官之位,当时就有活的太长觉得没有滋味的直接就自己跳了进去,在这些永生的人里,死亡才是解脱。可是这样也是有副作用的,一旦他们选择跳进忘川河,那么势必就会引起忘川河的潮汐,奈何桥被淹没,众鬼没法往生。
    所以到了后来,地府因为这几位大神跳了忘川河引起地府动荡,几次三番之后,地府终于出台政策,判官有退休制,出了意外或者干到了一定的年限,就可以允许判官退休,下任判官接过这一位子,与此同时,被坑惨了的阎王下了一道死命令:严禁判官孟婆之类想不开的跳忘川河,珍爱地府,鬼鬼有责!
    新判官一入水,忘川河就开始翻腾着准备水淹地府了,这可苦了在水底的我,经过这一番折腾,旁边这个叫许唔的男人终于醒了,我都被折腾到要吐了的地步,他竟然能坚持到现在才睁开眼睛!
    他在混乱之中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脸上无语的表情,又看了看现在的处境,许久没有说话的他居然开了口,他说:“程墨,你是不是一直想出去?”
    我等了许久才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说话,实在是因为我现在的记忆越发的差,若不是每天念一遍,恐怕我都会不记得我叫程墨了。
    我意识到他在叫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开口:“当然想出去,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秒都会发疯,难道你不想出去?”
    他一双墨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我,良久才释然一笑:“我啊,”他伸了个懒腰:“活的太久,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不如,”
    他看了看我,粲然一笑:“不如送你个人情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冲劲冲向我,然后我就被顶入一个裂缝之中,眼前一花,我就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看到的最后一个情景就是许唔瞬间被撕碎的诡异场面。
    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我只感觉自己一直飘在虚无中,而身边都是和我一样的阴灵,我们彼此之间有神识,但是却处于混沌之中,不能明确的思考,就像在母胎中的胎儿,只能靠一根脐带才能存活,才能生存。
    在这里面飘了太长的时间,我终于觉得厌烦起来,想着各种的方法想要出了这个屏障,可是毫无意外的都失败了。
    就在我努力了多次终于忍不住放弃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喊声,那孩子听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可是哭声中的悲伤却是无法忽视。
    那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师傅!师傅!你不要走……呜呜呜……不要丢下君君一个人!”
    我在那个虚无世界里面百无聊赖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很久没有听过人声,乍一听到还有些新鲜感,但是这孩子哭的实在是太折腾人了,一高一低的,声音还尖锐的很,刺得人耳膜都快要破了。
    我好想骂一句,但是却又觉得这样对一个伤心欲绝的孩子不太好,所以只能暂时忍耐着,想要等这个孩子自己停下来。
    这孩子哭了半天,终于哭累了,止住了哭声,声音哽咽着开口:“师傅!君君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回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听着这个孩子笃定的语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慌张,这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出来吧!
    我本来还在想一个小屁孩能搞出什么大事来,是我自己杞人忧天,可是接下来的事就从侧面验证了我的验证,因为没过半刻钟,我就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给从这个虚无空间里面被扯了出来。
    再睁开眼睛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破庙,四周的墙都有好几个破洞,只有那个顶似乎被人修补过,所以看起来还勉强过得去,我往地下一看,就看到地上有一个粉雕玉琢扎着两个双丫髻的小团子,穿着一身袄裙,看得起来是没吃过苦的小姑娘。
    可是此时她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身上更是凄惨的渗出血来,在她所躺的地面上已经聚集起一个血泊。
    若是再不救她,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我认出来这个应该就是刚刚哭的极有穿透力的小姑娘,也应该是她,将我从虚无空间里面召唤了出来,阴差阳错的到了她师傅身上。
    我摸了摸自己的实体,许久以魂体在地上存活,我都快忘了用双脚走路是什么滋味了。我看了看身上的衣物,这身衣着摸着不是普通的布料,我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对师徒还挺有钱的。
    这小姑娘的师父应该是懂点道法和奇门八卦,所以小姑娘耳润目染之下也懂得些皮毛,这才能找出这么个邪门的法阵,只可惜,虽然这个阵法是可以起作用的,但是,因为这个小姑娘不懂其中的窍门,这才阴差阳错地遭到反噬,并且召出了我这么个无相关的路人。
    就算看在她将我从那个虚无空间里面解救出来的份上,我也得救她,否则此刻我还在里面呆着,不知道得待到多少年去。
    我将她抱在怀里,虽然脑中什么记忆都没有了,但是,很神奇的是我竟然能够自发的就开始运转一个阵法,我想我以前一定是一个阵法大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所以手法才会这么纯熟。
    我开始自发的运用这个阵法,虽然不知道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但是效果还是挺显著的,至少那个小女孩已经气息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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