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那个书生混到投胎的人群里面,而孟婆一眼就看见了他,但是却并没有说话,继续像平常一样的自己的事情,在轮到他喝孟婆汤的时候,那个书生接过孟婆汤,表情有一些深意,然后假装喝孟婆汤,可是实际上却将孟婆汤全部倒到了他的大袖子里面,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有些忐忑地看向孟婆,发现她只是挑了一下眉毛却并没有说任何话,他以为自己大计已成,因此便有些得意洋洋的将碗递还给了孟婆,孟婆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他是否还要述说一下自己的往事,他并没有喝孟婆汤,根本就没有忘记自己以前的事,哪里还会有兴趣在这里絮絮叨叨,因此便有些不耐烦的想要直接去投胎。”
    “孟婆看了他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然后像往常一样像对着所有即将跳投胎井的人一样对着他说了一句佛偈:好自为之。虽然里面有些惋惜的一位,当时那个书生根本就没有听出来,或者是听出来也不在意,他只是想着自己的大官梦,以后富贵荣华妻妾成群的美好景象,孟婆将路给让出来,那个书生急不可耐的就跳到了投胎井里面,在跳之前,他又做了一个小动作,便是偷偷的将一朵彼岸花给带在了身上。他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被发现,可是孰不知他的所做的一切都像小丑一般,只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当阎王爷放在孟婆身边的眼线将这一切告诉阎王爷的时候,阎王爷笑了笑,就没有再去关注这边的事情了,后来大家等着孟婆去求阎王爷放她自由,然后出来下一任小孟婆,可是这任孟婆却依旧像往常一样,每日在奈何桥上施汤,表情平静,依旧会认真的倾听每一个即将要投胎的阴鬼的故事,表情沉迷,陪着那些讲述故事的人一起哭一起笑,丝毫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大家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一切都没有变化,该是最好的事情,因此,好奇了一阵子之后,就没有再关注这些事情了,后来隐隐约约传来一些消息,说是那个书生投胎之后变成了一个女婴,而且身上印满了大朵大朵血红色的胎记,而那血红色胎记,远看之下像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看起来颇为邪门,他的父母是乡村的粗人,重男轻女,见是个女婴,还长的这般丑陋又不能卖钱,而且看起来还颇为的诡异,因此毫不犹豫的就将他给放火上给活活的烧死了,可怜那个书生,虽然有前世的记忆,会说话,会在要方便的时候哭泣,等方便完后又一副大人模样,他以为自己会成为别人的口中的神童,毕竟像他这么大就能够像成年人一样作出反应,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及自己的行为,这是普通婴儿完全不可能做到的,而恰恰是因为他这种太过正常的行为让他变得非常不正常,大家都以为这个孩子是个怪物,才出生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听懂人的话,甚至跟人互动,这不是怪物是什么?因此,他的父母毫不犹豫的就将他放到火上活活的烧死了,甚至在花了一大笔钱做祭祀驱邪将他烧死之后,不是可惜自己的孩子上的病,而是絮絮叨叨怨恨的骂着他,怪他花了自己一大笔钱。”
    这样的结局我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又是一个孟婆被骗的故事,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个样子,我想到那个阎王也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反应只是笑了一下,甚至如释重负,忽然就觉得那个孟婆是不是本来就知道这个书生的用意,一切的事情不过是跟他玩玩而已,并没有动心,要不然,那个书生怎么会不断的戴上一朵彼岸花去投胎?这件事情肯定是孟婆无意中告诉他的,而就是因为那个彼岸花,所以他出生的时候,身上印满了红色的胎记,看起来丑陋不堪。
    “那个孟婆是不是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逗逗那个书生,根本就没有对那个书生动心?”这样的结局虽然有些凄惨,但是无端的就是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我有些忍不住笑意问出这句话。
    “先前跟你说过,那一任的判官和孟婆都勘破了情关,虽然说两人表面性子随和,但是实际上却是比任何人都不会动情都冷血,而那一任的孟婆,性子更是冷情,就是因为自己不会动情,所以孟婆才会那么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因为她自己不会动情,所以就想在别人的喜怒哀乐里面让自己喜,让自己悲。而那个书生的出现,更是被她当作乐子,甚至她的虚情假意扮演的太真,还让那个书生无意之中也动了心,让那个书生在投胎之时还心虚愧疚,但是那个书生对她动心,终究抵不过他对那些财势的渴望,所以有那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个书生本就心术不正,有这结局也不值得可怜。
    “阎王爷曾经说过,那一任的判官和孟婆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他们冷心冷情,不会受七情六欲的困扰,哪怕每日重复着一样的事情也不会觉得厌烦,或者说是懒得改变,天资出挑,修为高深,哪怕有人找他们麻烦结果也不过是被打的屁滚尿流而已,阎王爷曾经说过,看来在他卸任之前,判官和孟婆之位都不用让他费心了。”
    说到这里,眼前这位程判官也面目严肃起来,我看着他表情,也猜测到后面发生什么事情,让那任判官和孟婆出了事,这才有今天这位程判官的上位。
    “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会这样相安无事下去,毕竟地府有阎王爷判官和孟婆,有这三大巨头在,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整个地府都会稳稳当当的,继续这幅繁荣昌盛的景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疫尸会出现!”
    “疫尸要么不出世,一出世便会要掉亿万跳的阴灵的性命,我的上任长官尽管已经尽力挽救那些被感染的人群,可是没有用,那个疫尸只要存在一天,便会不断有人感染,而且这种感染的速度还在不断的扩大,根本没有治疗的办法。”
    “那些活着的阴灵都已经绝望起来,毕竟判官无能为力,阎王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没露面,根本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
    “每个人都以为这疫尸无药可解,可是只有极少数的我们内部人知道,这疫尸是能够克制的,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消失许久的阎王爷穿着一身黑袍,来到了判官府,没有带任何的随从,极为低调,我以为他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有些激动,可是后来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只是来劝我的长官不要趟这趟浑水,原来这疫尸一出世,就会屠掉地府近九成的生灵,而这也是解决地府人满为患的尴尬处境的最好的办法,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却是顺应天意的,毕竟地府经历了几亿年的发展,人口居住数太多了,而这些长期居住在这里的阴灵,又是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缓解这些人口压力,只能靠疫尸,而且,阎王爷早就预料到这疫尸会出世,毕竟那一年彼岸花开的越来越盛大,而且覆盖范围越来越广,这便是疫尸出世的征兆。”
    “疫尸一出世便不可能轻易的隐世,除非它屠够了足够多的阴灵,或者是献上孟婆和判官的性命,加上半个地府的阴灵,而后者显然比前者不划算得多,毕竟这疫尸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地府人满为患,为了减少地方的人口压力,只要他屠够了足够多的人,有阎王爷判官和孟婆在,地府早晚就会繁荣起来,可是如果为了那些阴灵的性命,让判官和孟婆献祭的话,再培养下一任像这一任这么优秀的判官和孟婆,耗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说不是阎王爷不管,而是不能管,如今那个疫尸已经差不多屠了半个地府的阴灵,如果阎王爷要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话,无疑就要舍弃孟婆和判官。”
    “我的长官听了这一番话之后,沉默了,阎王爷就算是对他推心置腹了,先前他对阎王爷还有些怨言,可是知道这些隐情之后,他反倒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毕竟阎王爷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他和孟婆,为了整个地府的发展。正如他所说,如果有了阎王爷还有判官和孟婆,地府的发展恢复速度一定会增加好几倍,几千年之后甚至会比现在更加繁荣,可是如果牺牲的是孟婆和判官,那么后来地府的发展会怎么样,会更艰难?还是会更容易?这还当真不好说。这样抉择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过了好几个月之后,判官和孟婆却又自愿请愿想要用自己换剩下半个地府阴灵的性命,阎王爷叹了一口气,问他们为什么,孟婆笑了笑说,我活这么久早就活烦了,正好体验一下死是什么滋味,如果孟婆死后还有下一次的生命,我希望自己不再是孟婆,而是一个懂得喜怒哀乐的凡人。而上一任老判官却只说了一句:众生平等。”
    别这么一番话之后,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的取舍是对是错谁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们这么做是错的,只不过是做了无谓的牺牲,毕竟下一任的判官和孟婆谁都料不到是什么性子,也许再一次给地府带来灭顶之灾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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