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并没有让我等多久,没过一会儿门就又开了,出来的还是刚刚那个老爷子。
    “我们家主有请。”他伸出手对我做个请的姿势。
    我牵着君君直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发现这屋子里面并没有像外面那样平平无奇,反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其中一大部分还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
    这些植物争奇斗艳,让这院子看起来异常得富饶。
    我跟着这位老爷子往前面走去,不过转几个弯,然后便到了一个楼阁,底下一层悬空,楼上一层伫立在山石上面,看起来险之又险,瞧这房子想必是发了不少精力筑建而成,而且这房子这样的构造,恐怕有人想要偷听也不太容易。
    “我在家主就在上面等您,您可以从这里上去。”他将我带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示意我一个人上去,我牵着君君刚想往这边走,他突然伸手拦住了我:“我家家主只见你一个人,至于您身后这位,如果您放心的话可以先让我帮您照顾。”
    没有想到这位家主竟然只见我一个人,以她这幅状况,我实在是不敢把她交给任何人,要是到时候她凶性大发,血蚕丝被人恶意解开,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制服她。
    我面露难色,试图跟他谈条件:“我这徒弟真不是我不愿意信任您,实在是她现在情况特殊,到时候出了事,恐怕连我都没有办法解决。”
    他听到我的话,却含蓄的笑了笑:“您既然认识司徒小公子,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司徒小公子这身本事,而我现在要是告诉您,司徒小公子这本事,是我家小姐教的,你觉得我现在有本事照看您徒弟了吗?”
    司徒那身布阵本事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毕竟灵灵就算是布阵之中的翘楚,可是司徒却比她的天赋更高,任何的阵只要他看一眼便能够将它改为自己的,改的面目全非,哪怕原主人来了也认不出它。
    现在他却告诉我,这身本事竟然是魏家的功法,那么恐怕眼前这人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普通。
    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么我便没有再推辞理由:“既然如此,我这徒弟就交给您了,一旦发生任何的事故请尽快的通知我,我一定马上过来。”
    他接过君君,君君被血蚕丝绑的几乎动弹不得,只有两只脚能动,所以只要没有人去碰她身上的血蚕丝,那么她便不会出事。
    君君被那个老爷子给带走,我便一个人上楼,楼梯上铺了一层层的地毯,我脚踩在上面,完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进去之后里面有三间房子,两边房子紧闭,只有我正对面的房子大开着,我想了想,觉得也许就是这个房子,便试探着过去敲敲门。
    我站在门边,用手敲了敲门,下意识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确实有一个人,但是这男子看背影都觉得未必太过年轻了。
    那男子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后脑勺,还有他的背影,他穿着一身唐装,唐装宽大的设计没有让他看起来臃肿,反而衬得他越发的瘦削,让他看起来全身上下似乎只有骨头没有肉,而且这个男子目测最多二十四五岁,跟我想象中的白发苍苍的家主完全不同。
    “请问您是?”
    那人转过身来,一张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还很年轻,转过头来带着笑看着我的时候,温润如玉,春风拂面。
    “我就是你找的魏家家主。”他的声音圆润带点低沉,哪怕我一个男人都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听。
    可是他说他是魏家家主,这怎么可能,就算魏家家主不是白发苍苍的年纪,也不可能年轻的像个毛都没长齐的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吧!
    害怕他是拿我当调侃,我又问了一遍:“你若是魏家主的话恐怕也太过年轻了点,这实在是没办法让我信服。”
    他听了我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理解的笑笑:“几乎八成的人见到魏某人都会产生跟程先生你一样的困惑,而你也没猜错,我今年确实才二十六岁,并不是我长得显嫩或者是有什么保养的秘法。”
    他这么轻易的跟我说了自己的真实年龄,这让我有些更新对这个家主的印象,毕竟要知道作为一个家主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资历和威严,镇压不住下面的人,所以打扮说话都尽量让自己成熟起来,好让手下的那些兄弟有安全感。
    他这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年龄,我倒是不好再在这方面多做谈论,只能讪讪的笑着说了一句:“这个,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
    他不在意的笑笑:“我是我家最小的孩子,算是老来子,所以现在这个年龄也是正常,若是我大姐和我二哥还在的话,这家主之位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身上的。”他说起大姐和二哥的时候表情有些怅惘,似乎对过去极为留恋。
    我看到这一幕暗暗猜测恐怕他嘴里的二哥就是司徒舅舅,而他大姐应该就是司徒的娘亲。
    “程先生说先前见过我那侄儿,那请问我侄儿现在在何处?”
    他一双温润的桃花眼静静的看着我,问起了司徒的下落。
    我也没多打机锋,将我如何遇见司徒又如何被司徒和他舅舅诓骗着收了司徒为徒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也没有漏掉司徒舅舅身上趴着的那只女鬼。
    他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我父亲是魏家家主,生下我和大姐二哥三人,可是我们三人却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活法,我父亲更是因为这个抱憾终身。”
    这个怎么说?明明魏家富可敌国,怎么又说现在没有一个好的活法呢?
    “我大姐的婚姻是我爹亲自选择的,,我大姐一向最听我父亲的话,从小到大都基本没有违背过我父亲的决定。”
    他说着这些往事,嘴角自然得上扬,看得出来,这些往事对他来说算得上是让人开心的回忆了。
    “那你父亲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强势的一类人吧?”我猜测了一下,毕竟插手大女儿的生活,这个父亲可能控制欲极强。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摇了摇头:“我父亲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老古板,实际上他对我们的态度一向自由自在,基本都会随我们的心愿。”
    我听到他这么说,奇了:“若是像你所说,家主姐姐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违背过您父亲的决定?”
    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
    他请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茶:“我父亲最是疼爱我大姐,我大姐想要星星,他就去南非找最像星星的蓝宝石亲手给我大姐做了一颗星星,而那次的花销差点花了我魏家两成的积蓄,只是为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其他人都说不值,但是我父亲却说他女儿想要,他就会给。”
    我咋了咋舌,就是为了一个孩子的只言片语,他竟然就花了两成的家产,这种宠女儿的方式当真是土豪。
    “按理来说,您父亲这么宠您大姐,怎么会舍得干涉你大姐的生活呢?”我疑惑的问道。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事实上并不是我父亲要控制我大姐的生活,而是因为我大姐对父亲太过于崇拜,所以才会事事遵从父亲的决定,因为她认为,父亲帮她做的决定,一定就会是最好的决定。”
    “而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父亲因为太宠她,所以但凡是她的事情都极为伤心,百般算计,不曾出过丝毫的纰漏,我大姐照着他给她的规划活到了二十岁,长的亭亭玉立,家教良好,见识不比任何男儿差,属于万里挑一的女子。”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过来:“那这样不挺好的,难道是后面出了什么事?”
    他表情有些怅惘:“若是真的算无遗漏那就没有上天弄人这一个说法了,我父亲确实厉害,他将我大姐前半生的生活安排的没有任何挫折,真正让我大姐看到了世态炎凉却又不沾任何的世俗,入世却不出世。可是他终究棋差一着,看走了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必就是因为这件事,魏家大姐才会突然早逝,成为魏家的不可触碰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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