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急不缓地沿着河流往下走,途中鲁平和达叔多次劝说不要去下游,他们说下游墓地太过诡异,那怪物就是从那儿的坟墓里钻出来的。但是带路的洛克和小男孩七色置若罔闻,带着我们不疾不徐地前进着。
    “洛克和那个小男孩是香格里拉外域内部的人。”我淡淡地对鲁平和达叔说。
    他们看了几眼只顾着走洛克和七色两个人,虽然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但也只能无奈地跟着我们,毕竟有人带路总比乱闯的好。
    小河两侧山崖峭壁,河滩上怪石嶙峋,我们举步维艰,前进速度特别的缓慢,不过好在追鲁平他们的那怪物并没有追上来,不然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不占多少优势。
    崎岖难行的河道,途中背着荆老的那个中年男子连同荆老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可无言的是荆老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荆老的人大多负伤,但依旧咬牙坚持背着昏迷不醒的荆老,我耸了耸肩,和鲁平商量了一下就把荆老背上了。
    荆老看着身体硬朗,可实际上没多少体重,毕竟已经是半个身子埋进棺材里的人了,他还能如此跟年轻人折腾,已经实属不易。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已百病缠身,行动不便,哪还有荆老这股子冲劲……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张艳,他将近六十岁,也和荆老一样带着一股老年人所没有的闯劲,陪着我们这些年轻人走南闯北,丰富着自己余下的人生。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或许这就是张艳和荆老的心态,他们所了解的世界,和常人了解的世界有着很大的差异,他们所知道的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若不是我阴差阳错地经历了这一切,我就不会和他们走在一起,一同闯荡着危险重重的香格里拉外域。
    “墓。”洛克停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打断了庞杂而混乱的思绪,一路上我都在胡思乱想,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整个人已经累到虚脱。不过四周充斥着的淡淡槐花香把所有的疲倦驱赶殆尽。
    我放下了荆老,让鲁平的手下照顾。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去看出现在眼前的墓。
    这座墓并没有其他大墓那样的豪华,巨大的墓体完全由巨石堆砌而成,石缝之间,杂草丛生,下垂下来就像是迟暮老人花白胡须一样。垂下来的杂草把黝黑的墓碑遮掩了一半,看不清上面那些被风雨侵蚀了字体。
    巨石古墓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槐树林,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倒挂在树上,散发着阵阵花香,蜂围蝶阵,满地槐叶花瓣……
    一望无际的槐树林里,巨石古墓像帝王一样俯瞰着其间每一株槐木,从古墓附近的槐木来判断,这些槐树是有序排布的,不过身在此前中,看不清到底是如何排布的。
    “傲然!”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槐树林里响起。
    “海子,是你们吗?”我也叫了一声,内心十分的激动,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海子他们。
    “是我们。”海子握住手里的青铜长矛,出现在了槐树林里,青铜娃娃白崖,红衣小女孩,从生命母河里爬出来的少女,张艳还有白宇跟在海子身后,面露笑容。
    海子走了过来搂住我,有些辛酸地说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死不掉的。”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的命大得很,你们都不信我。”小女孩看了我一眼,然后很不屑地扫了几眼她他旁边的张艳和青铜娃娃白崖。
    白宇也过来抱住我,用英语说了一通,我对他笑了笑,说没事。
    “他们?”松开我之后,海子看向狼狈不堪的荆老一行人,问到。
    “嘿,李牧咱们又见面了。”鲁平最喜欢李牧,他说李牧最像年轻时的自己。感受到李牧的目光,鲁平笑着说了一句。
    海子没有鸟鲁平,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把遇到鲁平和他们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遍,又像张艳他们介绍了洛克和七色。
    “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张艳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看向巨石古墓,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子说我们分开之后他们承受了来自猫妖更为疯狂的报复,不过白崖大显神威,把第一波猫妖杀得七零八落,吓得其他猫妖闻风丧胆。有白崖保驾护航,一路都是有惊无险。在穿过了迷雾森林之后他们一行人在血色汪洋里看到了一座塔,可惜压根就过不去。
    从他们看到的现象来推测,那座塔可能是一座磨塔,塔为磨,人为料。从生命母河中诞生的生命都在被磨塔给魔成血肉,再次融入汪洋之中。来自生命母河,归于生命母河。不过这种生存法则也太过残酷了一些吧。
    “对了,人皮娃娃呢?”我问海子。
    “人皮娃娃应该就是磨塔中的劳工……”白崖走了过来,看着我解释说。
    我看了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他一眼,微微一笑说到:“你倒是没有食言。”
    白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向巨石古墓,不再看我。
    我耸了耸肩,对于人皮娃娃的异常,之前就隐隐猜出一些端倪,现在知道了倒也没有那么惊讶。只不过是有点好奇它们说的祭祀是怎么回事。海子他们也没弄清楚……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不想在这些没答案的问题上纠结,看了一眼槐树林帝王一样的巨石古墓,问海子。
    海子说他们是听到这里有枪声才过来,没想到遇上了我们。
    “这座古墓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海子看着眼前的墓,抓了抓头看向我。
    我也有中似曾现实的感觉,不过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槐花树下鬼相逢。”鲁平坐在一棵槐树下,手里抓着一串白色的槐花,咀嚼着几朵,悠悠地说到。
    鲁平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和他在之前遇到荫尸的时候,他请神的场面,感觉有些滑稽,一个杀人如麻的侩子手,竟然会是一个请神驱魔的道士神棍。
    “鲁平,你们说的怪物是不是从这里跑出来的?”鲁平说的槐花树下鬼相逢我无所谓,不过我对害得他们狼狈不堪的怪物倒是十分的感兴趣,说不定当年带我们去保山北部古墓的人就在那座墓里。
    鲁平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我想这里的情况和我们在二层遇到的情况差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东西都在变,没有固定的地点。”
    我认同地点了点头,香格里拉外域里确实是这么恐怖,同一地点,不同的时间所出现的景物是不同的……
    “鲁傲然。”张艳忽然叫我,“你过来看看这些字。”
    我抬头看向张艳,嘴巴咧了咧,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艳已经到了墓碑之前,拨开了下垂的杂草,抚摸着光洁黝黑,给人冰冷感觉的墓碑上的字体,他似乎不认识那些文字,这才叫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海子他们也跟了过来围在墓碑前辨认那些字体。
    刻得浅的字体早已经被风雨侵蚀殆尽,只剩下那些刻得很深的字体才能模模糊糊辨认出来。
    “这个是海。”海子指着其中的一个比较清楚的字,十分肯定的说。这是一个七字句,海子辨认出的是其中的第四个字。
    “东之。”我辨认出了第一第二个字,加上海总共辨认出了三个字,根本无法串联起来,其余的字体都无法辨认。
    “你们不用再辨认了,这句话是‘东之黄海葬青龙’。”白崖手里有一串槐花,随意地甩来甩去,见到围在一起的我们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们一群人齐齐看向他,然后回过头来再次仔细辨认……果不其然,还真是东之黄海葬青龙。
    我从墓碑前的巨石上跳了下来,走到白崖面前问到:“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在白崖说了之后我已经确认无误,那一句正是“东之黄海葬青龙”,接下来的模糊字体我看到了白虎,朱,武等字体,不过我不明白那都是说的什么。
    白崖竟然能够说出那一句来,必定知道一些东西。
    白崖笑了笑说:“嗯,你把判官玉令拿出来就该知道墓碑上大概说什么了。”
    张艳他们也走了过来告诉我,墓碑上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而与此同时我也从背包里拿出了判官玉令,看着前面镌刻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忽然明白,原来整块墓碑都在说中国古代的四象神兽。
    “你的意思是这些神兽都真的存在过,青龙葬在黄海?”我看着手中的判官玉令,喃喃问到。在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对古代许多传说都已经逐渐选择了相信。
    海子听到我的话也有些呆滞地看着白崖,反倒是张艳,鲁平他们显得淡然一些,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东之黄海葬青龙,西有罗布埋白虎。朱雀玄武作青磐,四象从此是云烟。”白崖扔了手中的槐花串,抬起头望了一眼北边的天空,悠悠说到。
    “朱雀玄武做青磐、”我喃喃重复了这一句,张艳,海子看向我,眼中满是震惊。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香格里拉外域二层中,青铜大墓之前大理石台上消失不见的朱雀和玄武雕塑……它们居然是真正的朱雀玄武……我们对视着,内心激荡。
    “朱雀,玄武在香格里拉外域。”我和海子几乎异口同声。
    “那这座巨石古墓葬的是什么?青龙还是白虎?”张艳看着一棵槐树上,懒散地问到。
    “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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