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舍弃了马匹,和太子少傅曹玄海、左少玄掌印使陈礼穿行在民宅间的胡同里。
    虽说他们对这里街道并不熟悉,但方位总不会错,至少可以保证是向皇宫靠拢的。
    大约前行了五六分钟,陈礼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太子殿下,容我说一句丧气话,我的实力才堪堪突破天变中境没多久,而曹玄海大人也不过是地转上境的实力,若是太宰那边再安排人手过来袭击,恐怕我们要招架不住。”
    陈礼所言自然正是眼前需要担忧的事情,虽说熊三甲等金吾卫拦住了城卫军和青隼帮一干人等,但太宰手下可以调动的不可能只有这一点人马。陈礼虽为左少玄掌印使,但实力相较右少玄方正霄差上许多,半个月前才突破至天变中境,实际上玄部有许多人实力是在他之上的,而之所以朝廷任命他为左少玄掌印使,是朝廷看在他曾经有过入仕经历的份上,觉得由他担任这个职位会加强朝廷对玄部的控制。
    至于曹玄海乃是太子少傅,也就是陪着太子读书、照顾太子起居的角色,他地位不低,可以较为方便的拿到一些秘籍和灵丹妙药,但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天资也只是一般,虽说今年已经而立之年,但修炼至地转下境已经实属不易。
    不用多,再有两个天变中境的高手就足以将他们三人拿下。
    陈礼开口问道:“玄部之中还有两个我较为要好的弟兄,要不要喊来帮忙?”
    曹玄海闻言立即摇头道:“不行,这个节骨眼外人岂能轻信。”
    陈礼没有多言,转头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凝眸想了想,而后道:“找一处人家换身衣服来掩人耳目,我这里有神隐石,外人探查不到我们的踪迹,我们偷偷潜回皇宫。”
    曹玄海还是担忧道:“可就算回了皇宫,东宫已经被攻陷,想来其他地方也被太宰与寒王掌控了。”
    太子只是坚持道:“先回去再说。”
    陈礼也不多言,飞身跃入一处民宅,从晾衣杆上摘下几件男士粗布衣,而后他扔下了一锭银子,转身又跃回追上太子。
    太子二话不说将身上的孝服放回乾坤袋,转而穿上了这带着补丁的衣服。陈礼和曹玄海自然也都换上了布衣。
    太子拿出神隐石,握在了手中,这石头是由纳念石制作,原理和神御石、神行石是一样的,作用是屏蔽其他修行者的念力感知,至少天变境是难以追查到。
    此处民宅繁多,胡同和街道交错,若屏蔽了念师的探测,敌人想追查到他们的确会非常不易。
    但他们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个甩不掉的尾巴。
    曹玄海面色微变,道:“后面有人。”
    “嗯?”陈礼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飞身跃上了侧后方一处民宅的屋顶上,一眼便看到了狂奔的三人。陈礼面色一沉:“青隼帮副帮主熊海。”
    曹玄海也倍感愤懑道:“就算不被他追到,我们的位置也暴露了啊。”
    “我拦住他。”陈礼看了一眼太子,眸色复杂地说道:“您千万保重。”
    陈礼知道只剩下太子和曹玄海两人是非常危险的,但如果他不出手拦住熊海,任其追赶,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招来更多的人。
    太子微微点头道:“你也保重。”
    陈礼停下脚步,而后转身迎上了熊海。
    太子表情严肃,但目光依旧坚毅,而曹玄海面容阴沉,眼睛里有着复杂的色彩,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安排。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街道间快步穿行,几个转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陈礼则挡住了熊海,横眉冷目道:“你胆敢追杀太子,好大的狗胆。”
    熊海也不得不止住步伐,越过陈礼的身体看向迅速消失在民宅之间的太子,而后皱眉道:“就凭曹玄海怎么保护太子安危。”
    陈礼轻喝道:“你休得猖狂,太子乃是真龙天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熊海站在原地,不但没有出手的意思,反而困扰地挠了挠头道:“这下少司寇安排的任务可怎么办呢?”
    “嗯?”陈礼眸生疑惑,不知他这是何意。
    ......
    大周国都本是最安详太平的地方,只是此时东城主道上已经打得难解难分,鲜血都染红了街道。而另一边的西城,却依旧是整洁而干净。
    商九歌穿着太宰的官服,身旁是大司空王子师,两人恭迎这位大周最年轻的亲王到来。
    “劳烦两位大人了。”寒王姬如珑翻身下马,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带着几分客气。
    太宰则认真行礼,当然他也只是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而已。毕竟连大司马都有权利面见皇帝而免跪礼,他身为拥有剑履上殿特权的太宰,见寒王自然也不用跪拜。
    另一边大司空便激动很多,直接跪了下去,高呼一声:“老臣恭侯寒王入城,请恕老臣没能出城十里相迎之罪。”
    出城十里相迎,那便是臣子迎接皇帝回京的礼仪。
    寒王微微一笑,亲切地扶起了王子师,道:“免礼免礼,王大人啊,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论亲近您可算是我的长辈,我怎能受你如此大礼。”
    太宰闻言没有言语,但也听出了话语之外的些许意思——大司空是我的亲近之臣,不用和我如此表态,而你呢?
    太宰装作没有听懂,转而开口道:“寒王殿下,老臣已经着手肃清城内逆臣贼子,您来的正是时候。”
    正是时候?是嫌我来的晚了吧。寒王心中暗哼一声,而后看向太宰,依旧是面带客气道:“太宰大人辛苦了,多亏了有你在都城里帮我主持大局,不然我可是没有这么容易进城,恐怕这奉诏继位也要坎坷的多,你可真是我大周的社稷之臣啊。”
    “寒王谬赞。”太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寒王问道:“不知还有何事没能处理妥当?”
    太宰认真道:“说来惭愧,我本授命中尉关闭白鹿门,本意是将太子阻于城外,但不曾想中尉卢俊臣抗命打开城门,放太子入城。不过我又安排了大司马温大人率城卫军阻拦太子,另有司法执事和青隼帮的人协助,想来不多时便可抓住太子。”
    寒王点了点头,而后面色为难道:“先皇的遗诏的确留的有些突然,想必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先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这个卢大人肯定也是如此,一时接受不了。”寒王轻叹口气,道:“我听闻不少抗命大臣,如大司徒董昭文等人都已经被你关押进了牢狱,虽是可惜,但毕竟他们是违抗先皇遗命的乱臣贼子,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寒王话里说的是一干大臣,但在之前太宰说的可是太子的事情,那寒王问的就不是如何处置那些大臣,而是该如何处置太子。
    大司空是寒王的坚定支持者,毫不犹豫道:“先皇遗诏就摆在他们眼前,他们还敢抗旨不尊,这就是欺君乱国之罪,绝不可轻饶。”
    太宰紧接着拱手道:“抗命之罪不可不罚,但毕竟都曾是我大周名正言顺的朝臣,对我大周多有贡献。再者新皇登基,理应大赦天下,不该大兴杀伐,还请寒王斟酌。”
    太宰话语里有着一个“名正言顺”四字,这四字又是暗指着什么,寒王不会不明白。
    寒王虽说有些反感太宰的态度,但心里却踏实了一些,毕竟这位剑履上殿的权臣是什么脾气秉性他也知晓,若他事事顺着自己,那才反倒是不正常。
    寒王点了点头道:“还是太宰考虑的周全,此事我会再三考量的。”
    “殿下英明。”太宰拱手道:“皇宫已经控制住了,只是传国玉玺还未找到。”
    “传国玉玺不见了?”寒王听到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很是不满,皱眉道:“莫非在太子身上?”
    太宰点头道:“极有可能,等将太子劝服之后,再叫他交出玉玺,还请寒王先入皇宫。”
    寒王想了想,道:“不急,听闻东宫刚刚发生了一场血战,血腥味太重,我刚入皇宫就闻见血腥味终究是不太吉利吧?还是等下人清扫干净再说。”
    太宰略微思考,而后道:“皇宫外殿还是干净的,那您先不入太安门,在外殿稍息片刻。”
    “我倒是有些饿了,想来我手下的将士们随我奔袭来此,也饥劳交织,我们先找些吃食。”寒王推辞了人皇宫的建议,他开口道:“这样好了,我派人去协助‘劝服’太子,你看如何?”
    太宰闻言表情微变,似有纠结,而后他说道:“这事由您去办终究不太合适。”
    “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只是派人协助,又不会大动干戈,请放心。”寒王说着,转身看向身后那人。
    那人是一个瞎子,但他感应到了寒王转头看向他,便点了点头。而后他转身走到了三个人身边。
    太宰望了一眼那边,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那三个服饰略显奇异的年轻人。
    寒王笑道:“太宰可能有所不知,那三人都是天行者。”
    这边大司空惊讶道:“天行者?”
    寒王淡笑道:“没错,他们是奉天意来帮助我登基的。”
    大司空双眸瞪大,欣喜地奉承道:“看来您继位大统,这可是天命注定啊。”
    寒王没有多说,只是嘴角挑起一丝弧度。
    那边瞎子来到了三位天行者身边,这三人自然便是高津俊一、付芯雨和蔡孝敏。
    高津俊一和付芯雨找到裴青云,而后裴青云却并没有带他们一起行动的意思,两人碰了一鼻子灰,便转而打听了寒王的位置,赶来于寒王汇合。
    蔡孝敏与二人核对了一下主线任务内容,便知晓这两人的确是自己的队友。
    此时瞎子走到近前,道:“寒王有事托你们去办。”
    “什么事情?”付芯雨开口问道。
    瞎子压低声音:“去杀一个人。”
    哪怕遗诏上写的是罢免太子,由寒王继位正统,但一天没召开正式的仪式,那太子就还是太子,而且是先皇唯一的儿子。
    谋害太子这种事情,谁办都不合适。
    不过...天行者来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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