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一阵叙旧,那杨蛟似是想起什么,站起身来,转向萧升几人,却是行了一礼,道:“念古山杨蛟见过众位师叔,适才失礼之处还望众位师叔见谅!”
    萧升几人闻言,先是愣了愣,看了看杨蛟,又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这杨蛟是念古山何人弟子,居然这般厉害,法宝也是出奇,最为惊讶的当属萧升了,念古山与升仙岛素来同气连枝,当年三皇五帝之时,他也时常游走念古山,只是近些年来,一直身居天庭,不曾前往,也不知哪位师兄弟收了这么个徒弟,开口道:“哦?你且说来,你家师尊乃是何人?为何无端阻挠我等行事?”
    杨蛟又是向萧升一礼,拉起地上的杨婵道:“禀告师叔,师侄乃是念古山玄明道长,舍妹师尊乃是玄英师叔,我二人随同师尊修习道法也不过数年,家师也时常提及师叔。此次非是我二人阻挠师叔行事,却是不得不为,我母被压在桃山之下数十年,今日能破除封印,说明劫数已满,还望师叔念在同门之谊,放过我母,我二人自当感激不尽。”
    萧升闻言,却是微微犯难,如今若是他人带兵,自己出手相助自当不无不可,只是自己现下带兵,正要擒下杨妙君,却不想杀出俩个师侄,若是这二人是别人徒弟也罢了,偏偏还是念古山一脉,萧升自是知道,石矶一直将念古山众人当做自己弟子对待,是以两家弟子也是如同亲兄弟一般,这些弟子当中,萧升与玄明又最为要好,盖因二人都身在天庭,时常往来。可若是放了他二人,如何向昊天交代,不禁愁苦。其余五人也是连连愁眉,不知如何是好。
    沉吟一阵,萧升却是出言道:“蛟儿、蝉儿。此次我等行事也是受了天庭昊天上帝之名,却是不得违逆,况且杨妙君劈山在前,倒是难办了。不若你等速速与我回转凌霄宝殿禀明玉帝,或许我等也可为你母与杨妙君说情一番也是未知。”
    杨蛟、杨婵闻言,稍稍沉吟一番,本要点头,却听身后那杨妙君叫道:“哥哥休听他等妖言惑众,我等若是随他回转,那昊天岂会放我等离去,如今若是我兄妹三人联手,逃离此地也不是不无可能,哥哥莫要相信他才好。”
    杨蛟听闻杨妙君出口伤人,眼见萧升几人面上不虞,暗暗担心,嘴上呵斥杨妙君道:“妙君,休要胡言,他等乃是我二人师叔,如何能够骗我?你速速退去,莫要再言。”杨蛟说话间却是向瑶姬使了个眼色,瑶姬会意,上前拉了拉杨妙君。
    杨妙君见杨蛟不听自己言语,不禁有些怒气勃发,挣开瑶姬的手,出言道:“好、好、好。哥哥既然不停妙君之言,妙君也是无法,但我与母亲不会与他等回去,若是他等不允,我一人也可带着母亲离去。”说着却是又祭出开天斧,直朝萧升几人而来。
    萧升见状,面上不变,不慌不忙,却是自怀中掏出一物,只见那物之上星星点点,黑白二色分明,呈方状,正是天地棋盘。萧升随手一抛,只见那棋盘之上棋子错乱,自那棋盘之上荡起道道涟漪,黑白二色分明,将杨妙君轮罩在内。
    杨妙君大惊,扭身就要离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停使唤,心头大惊失色,面容恐惧。
    杨蛟、杨婵见杨妙君快被收进萧升法宝之内,也顾不得礼数,纷纷祭出法宝来抵制天地棋盘,却奈何法宝虽好,却与这天地棋盘不是一个档次的法宝,又因法力低微,发挥不出法宝奇效,两宝也被萧升一同吸纳,不禁大惊,一时间青光大作,想要拉回法宝。
    瑶姬见自己孩儿要被萧升收走,恐有差池,心下痛楚,上前向萧升行礼,“萧升仙长且手下留情,我愿回转桃山之内,自此不出,还请放过我孩儿。”言辞恳切,说道最后,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萧升见瑶姬公主向自己行礼,慌忙还过,面露难色,“我也不愿,只是天尊有命,不敢违逆,再者,我这两个师侄也在,如何忍心?只是临行之前,天尊曾有吩咐,务必要将杨妙君擒回,静候处置。”
    两人正自分说,却见远处一道青白之光闪过,自天地棋盘之下闪过一道白光,却是斩断棋盘封锁,将杨妙君救下,只是此时那杨妙君狼狈不堪,全身道袍凌乱,道絮散乱,但却并无大碍。那青白之光一经扭转,却是显现出一人来,乃是一中年道人。正是阐教玉鼎真人。
    萧升久在天庭任职,自是也识得玉鼎真人,转手一接,却是将天地棋盘收在手中,也不顾玉鼎真人,转过头,面色不虞,对杨蛟二人道:“你二人当真大胆,敢于贫道动手?”
    杨蛟二人闻言,战战兢兢跪地下拜,道:“师叔见谅,我二人也是担心妙君安慰,这才出手阻挠,还望师叔莫要怪罪。”
    萧升冷哼一声,道:“话虽如此,但却以犯门规,当真大胆,你二人法宝就由贫道代为保管,待过些时日,自归你等师尊手中。”
    两人闻言,面色惊惧,不敢狡辩。
    萧升又转过头对那玉鼎真人行了半礼,道:“原来是阐教玉鼎师叔,倒是师侄势力了!”
    玉鼎真人面色不变,道:“道友言重了,这杨妙君乃是我门下弟子,却是不得不来。”
    萧升闻言,也是有些惊讶,看来这戏份倒是多,先是自己玄明师兄插手,这又出了个阐教,不过这辈分倒是乱的可以,以后这杨蛟要管他弟弟叫师叔了,乱、当真是乱的可以。出言道:“既是如此,便好办多了。师叔且随我等一同前往凌霄宝殿与玉帝分说,若是玉帝能看在师叔金面,这杨妙君当可免责。”
    玉鼎真人面色不虞,道,“正要如此。”
    萧升见此事已了,单手一挥,却是收兵回转,与众人一同回转天庭,同时单手漾出一道青光,那青光急如闪电,直朝念古山而去,却是萧升先如今杨蛟、杨婵也掺和其中,特意通知玄明、玄英来救,众人浩浩荡荡,行走缓慢,却是萧升有意为之。
    待入凌霄宝殿,萧升见殿上群臣分列,昊天满脸怒容,目光灼灼,脸色不善。王母也是一般无二。
    萧升带着五人进得殿来,先是拜过昊天,“禀大天尊,这杨妙君母子已带到。”
    瑶姬母子四人皆是跪在殿下,玉鼎真人只是微微作势,道了一声“贫道稽首。”便不再多言。
    昊天见玉鼎如此,心下却是不爽,转头问向玉鼎,道:“不知真人不在山中清修,来我天庭作甚?”
    玉鼎又是微微一礼,道:“杨妙君乃是贫道弟子,却是不得不来。”
    昊天闻言,面上遍布寒霜,再不理会玉鼎真人,转头问下杨妙君道“杨妙君,你擅自破开本尊封印,罪不容赦,但本尊念你一片孝心,免你形神俱灭之祸,贬入轮回,不得复入仙道,你可服气!”
    杨妙君冷哼一声,道:“你如何处置我母与我哥哥、妹妹。”
    昊天微微皱眉道:“瑶姬私自与凡人结合,犯了天条,自当压在桃山之下受苦万年,至于杨蛟、杨婵嘛!……”
    恰在此时,却听天兵来报,言说紫微宫玄明道长求见。昊天闻言,微微冷笑,对天兵道:“传”
    不过片刻,便见那玄明火急火燎而来,见得昊天王母先是一拜,猛然看到跪在地上的杨蛟、杨婵二人,面上怒气勃发,呵斥道:“蛟儿,为师让你好生修习道法,为何私自下山?还有蝉儿,你家师尊四处寻你,你倒好,竟然闯出这等祸事,当真该打。”说着却是拿着一柄小尺,在杨蛟身上抽打。杨蛟咬牙不敢吭声,杨婵却是见哥哥受苦,哭诉不止。
    瑶姬也是满脸不忍之色,但却并未开口阻止,他自然知道玄明如此乃是为了救杨蛟,悄然相望。
    那昊天见玄明如此,却是微微皱眉,本待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王母拉了拉衣袖,犹为好奇。却见王母面无表情,对下首的玄明道:“玄明,此事如何解释?”
    玄明闻言,止住动作,又向昊天王母行了一礼,谦逊道:“陛下、娘娘且容贫道一禀,我这徒儿乃是数十年前贫道偶遇。见他资质甚佳,不忍埋没,才收在门下,平日里也甚为乖巧,不想今日尽然闯下这等大祸,着实叫人客气。不过贫道还请陛下、娘娘念在我这徒儿初犯,不懂世事,免他一罪,待贫道将之带回山门好生教管。”说话间却是再行一礼。
    昊天为难之意甚明,本要出口拒绝,不妨王母已然开口道:“即使这般,玄明便带他二人速速离去,免得再惹是非!”
    玄明闻言,面上微喜,再次向二人行了一礼,转身对二人道:“你二人还不谢过天尊、娘娘,愣着作甚?”
    二人还未动作,却见那站在一旁的玉鼎真人面上冷笑不止,出言制止道:“且慢,陛下,他二人即然可被带回山门教管,我这弟子该当如何处置?”
    昊天见玉鼎真人怒气勃发,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昊天眼光一转,面色微变,双眼微微眯缝,神光暴涨,“他二人虽是有错,但却并未酿成大错,那杨妙君擅自破开本尊封印,属为大胆,若是不加处置,如何能够服众?”
    玉鼎真人未料昊天这等分说,脸色变了再变,恨色不诀,随即恢复,开声说道,“瑶姬公主如今既破印而出,当是天数,而杨妙君乃我阐教门下,又我师门忽悠,气运悠长,如何还可如此,陛下还是好生思量一番才好。”
    昊天闻言脸色越加铁青,连一旁的王母也是面色不虞,这玉鼎真人居然抬出元始,着实可恨之极,只是三教势大,昊天也不得不考虑一二,昊天始终不曾明白,这王母为何庇护杨蛟、杨婵二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等尴尬之事,不禁有些难办了!
    恰在此时,下首本待动作的玄明却是微微一愣,转身向玉鼎真人一礼,出言道:“玉鼎师叔此言却是不然,陛下、娘娘乃是道祖钦定,掌管三界众生,杨妙君虽是阐教门下,分属道门,更当奉道祖之旨行事,岂可逃脱。我这徒弟虽是又过却并未过多参与,但也是不可饶恕,师叔既有不服,如此看可好,杨蛟、杨婵犯下大错,理应受罚,师侄这便消了他二人法力,打回凡体,自此带回山中好生教管,瑶姬公主既以脱困,想必如师叔所说乃是天数,可免于罪责。至于杨妙君,却是破了天尊符印,损了天庭威严,自当有陛下处置,师叔看可好。”
    玉鼎真人冷哼一声,他不信玄明会如此狠下心肠,念古山一脉素与升仙岛交好,石矶素来护短,众人皆知,这念古山门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道友既有此言,贫道也无话可说,若是道友当着众人之面废了他二人法力,杨妙君如何处置,贫道自然不在管。”说着却是向昊天抱拳一礼,道:“陛下以为如何?”
    昊天也未曾想到这玄明能有这番破例,却是有些不信,又见玉鼎表态,与王母一阵商议,点头应允。
    玄明微微一笑,转过头对那杨蛟、杨婵道:“你二人既然犯下大错,理应受罚,你二人可有话可说?”
    杨蛟见自己师尊做出这等决定,自知师尊为了解救出自己母亲,拉着杨婵对玄明施了一礼,啜泣道:“师尊在上, 且容徒儿一禀,当年承蒙师尊不弃将我两兄妹收入念古山,修得大道,自是感激不尽,今日我二人辜负师尊期望,犯下大错,着实不该,理当受罚,只是以后难以在师尊身旁服侍师尊,不孝之极,自不会有所怨言。不过还请师尊施法之前容我二人与母亲说上几句话。”说着连叩三个头,脸上泪流满面。
    玄明闻言,叹息一声,摆摆手,不再出言。
    此时瑶姬早已泪流满面,上前抱住一对儿女,哭诉不止。一旁的杨妙君也是与三人抱头痛哭一阵,却是咬咬牙,上前跪下,对昊天道:“陛下,如今之事乃是我一人作为,要杀要刮任凭处置,我只求我家人平安,放了他等,如何?”
    昊天闻言,脸色不虞,本要开口,却听杨蛟呵斥道:“住口,你速速退下,莫要再做傻事。此事我二人皆有分属,岂能有你一人承担?”说完却是拉起妹妹杨婵,再次跪在玄明面前,“还请师尊施法,我二人愿意受罚。”
    玄明脸色微微显出不忍,却是不得不为,单手一指,却见一道青光自指尖间发,离了玄明手指,却又化作两道,将杨蛟、杨婵包裹其中,二人一经青光包裹,脸色顿时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痛苦难耐,但却不曾发出半点声响。大殿之中众人见状皆是露出不忍之色,那瑶姬公主更是哭得泪雨梨花,却毫无办法,只能伏地祈求,杨妙君便要动手,却发现自己法力已被封住,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正是玉鼎真人所谓,面上急切,却也无甚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受苦。
    待过一阵,却见玄明收了法术,杨蛟、杨婵二人不禁瘫在地上,面如金纸,嘴角挂血。玄明再次叹了一声,取出一小钟,单手一抛,那小钟迎着二人当头照下,却是将二人收在小钟之内,玄明转身又向昊天王母二人行了一礼,道:“此间事了,贫道也该告辞了!”
    昊天、王母二人见玄明面色惨白,也不出言,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得了二人应允,玄明又向其余众人一一抱拳,快行几步,走至瑶姬身前,道:“公主如今脱劫,却是喜事,他日若是有空,可往我山中一坐,也好陪伴他二人一阵。”
    瑶姬闻言,面上惨然一笑,向玄明行了一礼,:“道长大德,瑶姬铭记于心,待来日若是有暇,自当拜访。”
    玄明点点头,再不迟疑,转身出了凌霄宝殿,直朝紫微宫行去,势若闪电,却是担忧二人,将二人带于乌云仙之处。
    昊天王母二人见玄明如此决然,竟然生出少许佩服之意,不过此时也不是感慨之时,转向那瑶姬,本就不愿过分惩罚瑶姬,毕竟为自己胞妹,又有对瑶姬甚为亏欠,为自己一时私利,却是叫瑶姬吃了这么多苦,心中不忍,但事到如今,也无办法。道“瑶姬,你不本尊天命,私自下凡与凡人结合,为天庭抹黑,有违天条,本该压你在桃山之下受苦万年,但如今你三个儿女,替你受苦,也是天意,本尊也不想再做追究,自此之后你便下界去吧,与那巫山之上,封你为巫山之母,即日便去吧!”
    玉鼎真人听得昊天如此说,心下不快,此次失算,令他心中满是怒火,毕竟杨妙君乃是自己爱徒,若是听那昊天任意处置,也不知结果如何,不禁冷哼一声,面上怒意顿生。
    玉鼎真人含愤如此作态,却是得罪了昊天,昊天更是震怒,如此作为,简直是藐视天威,辱及天帝。昊天面色铁青,道“道长还有何不满之处?如此作为,难道是你阐教修士一贯作为不成?适才那玄明之言,道长也无异议,你还有何话可说?我与你一言。这杨妙君虽然触犯天规,擅破本尊封印,理应当诛。本尊姑念其一片孝心可嘉,又是初犯,贬入六道,轮回十世,以示惩戒,不欲深究,你却还不知足,端是无赖!”
    玉鼎真人闻言,脸色涨红,本要开口辩驳,但似是想到什么,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昊天虽是心中恼怒,但也不敢过多得罪元始天尊,更何况这杨妙君能够修习八九玄功,那说明准提道人也与此事有关,也不好过重处置,再者说,两人本就是算计,当下出言,将杨妙君贬入六道轮回,受十世凡尘之苦。
    昊天出言,众人也看不出苗头,立时便吩咐天兵将杨妙君压入轮回,又将瑶姬公主遣下天庭,发配至巫山,为巫山之母,并将杨妙君所使用的开天斧一并带入巫山。自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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