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的恐慌之下,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扑通跪在了潇天龙面前,砰砰地磕着响头:“父皇、父皇饶命啊!刚才那些都、都不是真的,其实……”
    可潇天龙根本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心窝:“闭嘴!你这个孽子,真该千刀万剐!”
    他这一脚是灌注了内力的,潇逸枫又毫无防备,顿时被踢得一声惨叫向后飞跌了出去,哇哇吐了几口血之后就白眼一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不会就这么被一脚踢死了吧?皇上此番是动了真怒了!当然这也正常,旁人想弑君篡位他都不能忍,何况想弄死他的是自家的亲儿子?都丢不起那个人!
    大内侍卫立刻上前查探了一番,接着退回来禀报:“启禀皇上,殿下只是昏过去了!”
    潇天龙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先把他押入死牢,等候朕的裁决!”
    大内密探领命,立刻上前抬起潇逸枫退了出去。潇天龙接着又转向了穆凌白,目光更加阴鸷:“你是我东幽国的贵宾,朕不曾亏待过你吧?你怎能起了害人之心,要害朕的皇叔?此番你父皇必须给朕一个合理的交代,朕要替十皇叔讨回一个公道!”
    穆凌白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便重新垂下了眼睑,遮住了一抹充满着计较和幽冷的光芒。
    潇天龙冷冷地看他一眼,又转向潇云欢:“十皇叔受苦了!都是朕不好,没有管教好这个孽子,让他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十皇叔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潇云欢的回答很简单:“好。”
    潇天龙顿了顿,接着问道:“十皇叔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朕就先带穆凌白回去,问问他和那孽子还有什么不曾交代的,也好向南桑国皇帝要一个说法。”
    潇云欢摇了摇头:“皇上做主吧。不过穆凌白,你打碎的那个瓷瓶里装的的确是剧毒,而且没有解药。除非你一年之内自己配出解药,否则真的会慢慢变成绿色,最后变成一滩腐烂的绿泥。”
    穆凌白刷的变了脸色:“什么?你不能杀我!皇上,你不能让他杀我,别忘了我可是……”
    “我不管你是什么。”潇云欢淡淡地打断了他,“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你却想要我的命。既然如此,不管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狱里的鬼,我都不会放过你,你就乖乖等死吧!”
    知道潇云欢不会改变主意,穆凌白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潇天龙身上:“皇上,你知道我不能死是不是?否则……”
    潇天龙目光异样地阴沉,也没等他说完:“不错,你是东幽国的贵宾,朕一直不曾慢待了你,可你做下这样的事,朕又能怎样?就算告诉你父皇,你以为他会站在你这边吗?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不惜与我国开战?”
    穆凌白这才有些傻眼,瞬间被绝望笼罩,他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跟死鱼一样翻着白眼,说不出的狼狈。
    潇天龙不再看他,挥手吩咐:“来人,把穆凌白带下去!”
    又有两名大内密探上前,一左一右把把穆凌白架了起来。可刚刚被拖着往外走了两步,穆凌白突然一边挣扎一边冲着北寰国皇子君清冽和西朗国皇子步羽寒尖叫起来:“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忘了你们跟我是一样的身份了吗?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死无全尸、身首异处,一定会,一定会的!”
    这话显然大有玄机,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到了两位皇子的脸上。可两人神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眼神更是没有泛起丝毫涟漪,仿佛冬日结冰的湖面。
    不过直到此刻,苏妩月才来得及仔细看了看步羽寒。君清冽已经是熟人,那晚如果不是她相救,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而西朗国皇子步羽寒,绝对当得起“人中龙凤”这四个字。但见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睛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俊美到夺人眼球。
    苏妩月不由无声地笑了笑:穆凌白已经算是俊美潇洒、气质不凡了,可这么看起来,三国皇子之中,反倒是他最为逊色,无论哪方面。而步羽寒给她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三国皇子之中最出色的一位。
    潇天龙很快率领众人离开,潇云欢等人也各自散去。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潇天龙要如何处理,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从洛王府出来,潇云欢、苏妩月等人先往福国公府而去。一路沿着街道往前走,潇天羽首先开口,:“还好,一切顺利,这会儿够皇上忙的了。十皇婶,果然还是你的鬼点子多。”
    苏妩月摇了摇头:“也算不上什么鬼点子,都是一些烂大街的梗了,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越简单俗套的法子越有效。当然这也是因为你们已经提前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否则根本行不通。所以我的功劳只有一丢丢,都是你们做的。”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潇云欢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发现荡魂迷心,后面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苏妩月摆了摆手:“这些不用重复了。你们说,皇上会如何处置穆凌白和潇逸枫?还有,穆凌白刚才让两位皇子别忘了是什么身份,这话什么意思?”
    “这一点,已经到了告诉你的时候。”潇云欢回答,眼里闪过几分凝重,“等母后的寿宴之后,我就把这件事全都告诉你。我看,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忙。”
    苏妩月耸了耸肩,表示无可无不可:“怎样合适你决定就好,反正你不想说的我也问不出来,你想说的,我不听也不行。”
    潇云欢不由浅浅一笑:“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了,安心等着,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的。至于第一个问题,穆凌白是活不了了,就算皇上有心饶他一命,他们也根本配不出解药。”
    苏妩月目光闪烁:“皇上就算有心饶他,也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和他说的什么身份有关吧?既然如此,皇上会不会要你交出解药?”
    “现在还很难说。”潇云欢摇了摇头,眼中的凝重化作了深思,“皇上接下来会修书一封给南桑国的皇帝穆修尧,他会不会要我交出解药,恐怕取决于穆修尧的态度。如果穆修尧选择顾全大局,就得牺牲穆凌白。反之,这件事情走势如何,现在还真没法猜。”
    苏妩月默默地点了点头,对潇云欢说的这件事有了不小的期待:三国皇子表面上是东幽国的贵客,表面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特殊身份?
    “至于潇逸枫,危险了。”潇云欢接着开口,“皇上容不下我,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如果潇逸枫要杀的只是我,则正中皇上的下怀,皇上表面上必须愤怒,背地里肯定会想办法免了他的死罪。但潇逸枫竟然连他也想弄死,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会心软的。”
    苏妩月撇撇嘴,一点都不奇怪:“亲儿子怎么了?潇天龙还是潇逸枫的亲爹呢,他不是也没心软吗?自古至今,帝王之家手足相残、父子相杀的事情多了,哪个皇帝不是踩着至亲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踏上王位的?何况皇上儿子那么多,死仨俩的他根本不在乎,再让后宫三千佳丽给他生就是了。”
    潇云欢看她一眼,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若是当了皇帝,后宫佳丽只你一人,我若是个平民百姓,家中娇妻也只你一人。”
    苏妩月颇为无语:“你这恩爱秀的,也太让我猝不及防了。咱们现在说的是娶妻的事吗?”
    潇云欢依然淡淡的:“我是想告诉你,将来无论我是什么,都只有你一人为我生儿育女。你一个人显然是生不了太多的,所以只要有一个,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让他洁身自好走正道。否则若是成了潇逸枫这个样子,我有一个灭一个,有两个灭一双,要是都灭没了,可就没人给咱俩养老送终了。”
    苏妩月那叫一个目瞪口呆,隔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怪叫起来:“凭什么非得我教导他们,不是应该你教吗?养不教父之过,就算他们走了歪门邪道,那也是你的责任,跟我有毛线关系?”
    潇云欢摇了摇头,一脸谦虚:“我越来越发现,你的脑回路比我清奇多了,有你教他们,至少长大之后轻易不会吃亏,所以你担负起教导他们的重任,我愿意为你们端茶倒水,铺床叠被。”
    潇天羽已经笑得花枝乱颤,几乎连路都没法走了:“轻易不说笑话的人说一次,就能笑死人不偿命……哎呦,我的肚子好疼。”
    可是潇云欢很认真:“这不是笑话,我是认真的。兔牙,你要是觉得压力山大,那我允许你不生太多,一个两个的也可以,有那么回事儿就行了。”
    苏妩月一甩头,扬长而去:“懒得理你,我什么都没听到!”
    三人在岔路口分了手,潇天羽自行回府,潇云欢照旧把苏妩月送了回去。点亮烛火,苏妩月坐了下来,暂时觉得挺轻松的:“荡魂迷心的事终于过去了,这个金镯子给我吧。”
    潇云欢反而往后一缩:“给你干什么?”
    苏妩月眨了眨眼:“以后不用戴了呀,是药三分毒,摘了比较好。”
    “那不行。”潇云欢摇头,“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里面的药物可以拿出来,镯子我会一直戴着的。”
    苏妩月忍不住失笑:“什么定情信物,不过随口一说。反正你也说难看,摘了吧。”
    潇云欢哼了一声:“我还说你难看呢,不也没不要你吗?好看难看,那只是客观事实,并不代表我的态度。这世间好看的首饰多了,我也没全都拿来挂在身上。”
    苏妩月颇为无语,只好挥了挥手:“行,随你。把药物取出来,时间长了,总归会影响到身体。”
    潇云欢点了点头,取下镯子打开机关,慢慢把里面的药物倒了出来。苏妩月伸手:“给我,清洗一下再给你。”
    不大会儿,她把清洗好的镯子放到潇云欢的面前:“好了,不过你真的要戴吗?要不然你再等等,我重新做一件比较像样的定情信物给你……”
    “不用了!”想起她为了做白玉簪而糟蹋的那些玉石材料,潇云欢嘴角一抽,一把抢过镯子戴在了手腕上,“其实看久了也不觉得丑了,挺好看的。”
    苏妩月想笑,同时有些奇怪:“我怎么觉得你这反应有点不正常?我说送你一个更好的定情信物,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这么害怕是几个意思?”
    潇云欢拉下袖子盖住了手镯,冷笑:“我怎么知道你得再浪费多少奇珍异宝,才能勉强攒一样东西出来?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我承担不起那罪过。”
    苏妩月愣了一下,眼中顿时满是探究:“再?我之前浪费过一次了吗?”
    潇云欢就默默地看着她,隔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信物就不用了,我跟你的情早就定了,定的是生生世世,不需要靠一件信物维系。”
    听到这几句话,苏妩月也颇多感慨,:“是啊,心里要是没有,就算把金山银山、甚至全天下所有的宝库都搬来又有何用。”
    潇云欢原本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听到这几句话,他居然再度叹了口气:“我心里有你,所你一直在我心里,我的心就是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苏妩月沉默片刻,一脸轻松地笑了笑:“哟,冷酷无情的琰王原来也会说情话,而且一出口就这么感天动地,谁能抵挡?”
    然后潇云欢就再次沉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你个死兔牙,为什么每次我都是认真说说,你总是随便听听?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平白无故挨了句骂,苏妩月表示很委屈:“好好的骂我干什么?我哪里随便听听了,我听的还不够认真吗?”
    潇云欢给她一个堪比绝对零度的眼神,一挥衣袖站了起来:“我走了。”
    在他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他完美无瑕的侧颜,线条显得尤其的柔和,苏妩月心中不知怎的涌上了一股有些酸楚的柔情,就行动先于意识地开了口:“琰王。”
    潇云欢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她:“你好像是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所以我可以原谅你又这么生分地称呼我。什么事?”
    苏妩月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反而透着一丝淡淡的清凉:“每次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总是随便听听,是因为我怕什么时候我认真听听了,才发现原来你只是随便说说。”
    潇云欢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因为怕输,宁愿不赌?”
    苏妩月苦笑:“差不多吧,是不是觉得我不大要脸?”
    潇云欢笑了笑,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倒也算不上。我虽然口口声声此生只要你一人,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拿出过让你毫无顾忌地相信我的证据,你这顶多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跟要不要脸没有什么关系。”
    苏妩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叹气:“你越是替我说话,我倒越觉得自己不大仗义了。我这摆明了是要让你先付出,我再根据你的付出酌情掂量我应该付出多少。说到底,好像还是不要脸。”
    潇云欢有些无语:“不至于。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活该为了你付出一切,你也不活该为了谁付出你的一切。”
    “好吧,那我就不矫情了。”苏妩月点了点头,眼里却分明依然有着明显的迷茫,“我之所以一直不敢接受你,原先是怕你找错了人,现在这个担心已经基本上不存在了,我最担心的是另一种可能。”
    潇云欢的气息微微凝滞了一下:“是什么?”
    “还债。”苏妩月回答,“有时候我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之前欠了我很多,你对我满怀愧疚,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偿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无法接受。所以你可不可以明明白白地回答我一句:你要娶我,是为了还债吗?”
    “不是。”潇云欢毫不犹豫地回答状,“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想要你,与还债无关。若有半字虚言,老天可能管不着我,我任你处置。”
    苏妩月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我就放心了。先不说我想要的是多是少,至少很纯粹。我就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最终决定娶我,我希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爱我,而不是因为你曾经欠了我,或者我曾经帮过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你放弃我。”
    潇云欢微笑,笑得很温柔:“我想要你,就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仅仅是因为欠了你,我宁愿把我这条命给你,也不会以娶你作为补偿。”
    苏妩月点了点头,第一次踮起脚尖,主动在他的唇上亲了亲:“记住你这句话。如果你以前真的欠了我,除了情爱,我可以接受你用任何方式偿还,甚至不用偿还。”
    “记住了。”潇云欢搂住她,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辗转许久之后才稍稍抬头,气息已经变得微微有些乱,“虽然我很喜欢,但给你一句忠告:成亲之前不要再主动吻我,否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洞房花烛。成亲之后就百无禁忌,你可以随时随地吻我,因为我可以随时随地要你……”
    缠绵许久之后,潇云欢总算放开了她,又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之后才离开了。
    看得出他眼里的依依不舍,苏妩月心里甜丝丝的,而且轻松了不少。潇云欢不会骗她,还债应该不存在,那就太好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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