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划?这些爷才不会坐在这里守着一杯茶水,看着乐天口沫横飞,很快诸人便嚷嚷着开启酒筵副本。
    席间杯来觥往,乐天与这些土豪财主们定下了花魁大比的诸项议程。
    根据乐天的提议,印像、自我介绍、才艺、机智问答、观众评比五项,被定为评比花魁的标准。为了公平起见,前四项评比由十二位主评打分评定,占据了评分的一半,而观众评比则被定为评分的另一半,则是由入场的观众来投票评比。
    于若琢与那范相公与那十多人皆以为乐天提出的花魁大比,还会按着京师汴梁评花魁的那一套进行,听得乐天的介绍之后,立时连番赞赏乐天的想法标新立异,出手不凡。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见惯了选美大赛自不觉的乐天举行的花魁大比无甚新意可言,然而放在这个时代却是独树一帜。
    “令李某没想到小先生筹办花魁大比的目的,竟是为了筹措善款!”李相公眼中带着几分醉意,望着乐天很感兴趣的说道。
    之前,乐天也将为何筹备花魁大比的原因说与于若琢听,这于官人自是告之与众人。
    “我平舆不比江南与京师诸方富庶之地,县衙财赋吃紧,小人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乐天无奈说道。
    “不仅词才名气过人,更是有为官之才,屈居县衙做刀笔小吏太过可惜了!”这李相公摇头,望着乐天的目光中尽是欣赏之意,随即话音一转:“小先生不如随李某他日一同去信州赴任,待李某来日为小先生博个功名!”
    此言一出,莫说是乐天便是于若琢等一众人也是心中惊讶,暗道这乐天果然寻非常人,为吏不过两月便被知县老爷视为心腹,眼下这位李官人仅是初见便存心招揽,听这李官人的语气,似乎比陈知县背景更硬,乐贴司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
    这己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招揽乐天了,上一次那转运使冯保倒有意招揽乐天,只是乐天嫌弃冯何的名声太恶,加上陈知县不舍才没成行。眼下乐天闻言,心中有些意动。
    不知这位李相公倒底是何来路,眼下又乱世将临,自己跟着这李相公不知前途如何,乐天揣测半响后,拱手道:“多谢官人青眼,只是在下身居僻壤之地,见识孤陋寡闻哪有得做官的见识!”
    听得乐天之言,连同于若琢在内的一众人不由的替乐天惋惜,又心中不解。
    见乐天有推辞之意,这李官人只是一笑:“不急于一时,小先生若想的开了,它日来信州寻李某便是!”
    见事情这般,于若琢拿出诸般手段挑拨酒席间的气氛,将这小小的不睦插曲翻将过去。
    酒后一众人做鸟兽散,乐天趁机捉住于若琢,问道:“那位李相公是何人?”
    “为兄在太学念书时的一个同窗!”于若琢说道,随即压低了嗓音:“此人本在东京为官,近日受人弹劾才外放的信州!”
    又是一个沦落之人。
    见于若琢不想多说,乐天也不便多问,在心中却觉的这位李相公非一般的人物。
    对于于若琢寻来的这些富户来说,银钱不算什么问题,为了好玩也求得些良善声名,一时间凑集了几百贯银钱,乐天又写了花魁大比的章程与各项章程,花钱请人刊印了出来,再让几位土豪富户手下的仆伇四下分发。
    不几日后,在平舆四个城门口,各自贴着一张大红通告,引来进出城门的行人驻足观望,来来往往走了一波又一波,那张大红通告前依旧还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舆水系发达地势平坦,道路四通八达更是便利。
    在平舆清河码头,还有通向四方的路口,更是有若干仆伇见人便发送印刷品一张,过往的客船与好事者皆是讨取了了一张观看。
    很快,整个平舆街头巷尾都谈论着一个话题,那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桃花庵主桃花郎君,也就是乐大才子乐贴司,联络本地名士于官人等十数位名流共襄盛举,欲效京师花魁大比,评出平舆本年首席花魁娘子,并评出三榜名次云云。
    评花魁娘子之事,本属于浮浪之人的勾当,如今前面加上善举二字,使的好色也沾染了良善的声名,变的光明正大起来。
    彼时大宋依旧还是国泰民安之际,国富藏于民间,听得这件有趣的妙事,那些留连花丛的衙内公子哥们更是抚手称妙,无不称赞,便是寻常百姓也是乐得看个热闹。
    一曲人生若只如初见,传遍了平舆,红透了蔡州,更是随着赵明诚的离去,而传诵了半个大宋,只惹得无数深闺少女泪水涟涟,恨不得引乐天为知己。如今乐天的名气也是随着人生若只如初见,变得炙手可热。
    如今乐天要举办花魁大比,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甚至有些人认为乐天是得不到心爱之人心仪,而自暴自弃。
    花魁大比头榜三名自是引人注目,然而比这花榜前三句更引人注目的,那便是乐天将送与花魁、榜眼、探花的三首新作,引的无数文人与伎家期期艾艾,寻常的良家自是不敢多想,但那些自认为颇有姿色的伎家女子纷纷跃跃欲试。
    一时之间,是凡平舆稍有些名气且姿色不凡的女伎都闭门谢客,纷纷在家中练琴唱曲背书念诗,伎家妈妈更是铆足了劲的调教女儿,一丝也不敢懈怠。
    这下苦了那些去风月声中消遣的有钱人,自恃身份又怎肯屈身去寻那些二流姿色的女伎,上等女伎又暂不接客,俱暂时忍着到时一睹花魁大赛群芳风采,想一想那平在舆享有艳名的娇滴滴美娇娘站在台上,不少人就暗地里流口水。
    谁是花魁,乐天倒不在意,乐天在意的是那即将到手的黄白之物,为了筹集善款,乐天使尽了周身解数,也是拼了。
    诸位看官真以为观众评比是谁都可以参加投票的么,那就大错特错了,入场的观众每人需缴纳银钱一贯,如果要投票的话也可以,一朵花便是一票,每票价值银钱一吊,其间更有花篮可供送与伎家,一个花篮价值十贯,其投票价值相当于一百朵花。(这灵感可是乐天从后世网站直播间剽窃来的。)
    不知是乐天的名声太响,还是这次花魁评比声势抑或说是广告效应做的十足,这花魁大比之事随着过往的车船传到了邻近几县,便是蔡州府也听说了,引的不少其他州县女伎不辞辛劳纷纷赶赴平舆,准备参加这次花魁大比。
    然而这几日乐天却不敢回家了!
    道是为何?
    花魁大比的消息虽未完全公开,然而早有人在谈论花魁大比的事情,更言乐天是花魁大比的倡议者,这番说词自然落入乐天阿姊的耳中。
    闻听事情后,怒急的乐氏手持家法四处寻找乐天。
    见到乐氏这番模样,尺七寻到乐天。
    想起家法抽在身上的感觉,乐天就连打冷颤,为了不被阿姊执行家法,乐天只好向主簿老爷告了个假,躲在外面有家不敢回,继续筹划自己的花魁大比盛事。
    城南清河上近日来聚集的花船渐多,更有不少车辇从别处涌来,平舆的大小客栈呈现出满客的状态,连带着市集也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清河上的花船中尽是其他州县的女伎,在客栈入住的大多也都外县女伎。
    街头巷尾间己经有人开始四下打听,花魁大比的确切日期了!
    其他州县女伎如候鸟般赶赴平舆,在平舆青楼业间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对平舆青楼业造成了冲击,那些僄惯了本地莺莺燕燕的花间浪子,着实也想换下口味。
    当红红牌闭门谢客苦练才艺,外地女伎纷纷来平舆招揽客人,以致本地青楼楚馆生意渐稀,一众老鸨从心里着急,除此外心中还有着另一层顾虑,更是怕这花魁的头衔被其他州县女伎夺了去。如此来,平舆的青楼楚馆怕是真无颜面可言了。
    与其它行来一样,青楼业也是要混名气的!
    这一次,平舆诸家青楼老鸨罕见的意见一致,不约而同的来寻乐天,想要央求乐天不许其他州县女伎参加花魁大比。
    只是眼下这些急欲寻找乐天老鸨,却是见不到乐天的踪迹。对与这些都老鸨,乐天自是不予于是会,这花魁大比参加的人越多,办的便是越加轰动就意味着筹集的善款越多,虽说自己捞不得什么银钱好处,但自己这声名怕是越发的响亮了。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乐天再次放出红榜通告,于五月初三开始放出花魁大比考牌,五月初五晚间正式举行花魁大比。
    放考牌?那是好听的说法,说的直白点,那就是一贯钱买一个的考试资格证。
    也亏得乐天作(抄)了这一手好词赢得了莫大的声名,引的诸多伎家前来捧场。
    几次酒席筵上吟诗作(抄)词,乐天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才子与青楼女子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大家都相互吹捧,两利也。这一次自己筹划了花魁大比,大家互博声名,只要成功,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即为县衙筹取了银钱,自己又赚取了声名,何乐而不为!
    大红通告贴上不过半日,便有六十多个牌号被人领了去,乐天看了一下领取牌号女伎的姓名,除了一半本地的女伎,另一半竟是来自其他州县。
    为了躲避阿姊的家法,乐天搬到了于若琢为自己买下的桃园,为了应得乐天一个桃花郎君的雅号,于若琢特意在桃园旁为乐天修建了一处唤做桃花庵的两进两出院子。
    “乐先生可在家中?”
    就在乐天为即将临进的花魁大比筹备细节事项时,一道柔艳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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