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宫中的贵人,这里是乐家的后宅……”
    还未待乐天将内里的衾衣穿上,只听得门外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随即屋门被推了开来,一个着宫中宫娥装束的小女子走了过来,在其的身后乐家的一众妾室也是跟了进来,恰看着乐天祼露着百且白皙的上身。
    当乐天看清这小女子的容貌时,险些吓的惊叫起来,忙将被子盖在身上。
    那小宫女盯着乐天,眼中神色甚是玩味:“听说乐大人将要西行,茂德殿下着我来送些赏赐与乐大人,而乐大人却是好大的架子!”
    “你们先都出去罢,出去时记得将门关好!”压下心中的惊愕,乐天与一众跟进来的妾室说道。
    乐家的女人们看了眼乐天,又打量了几眼眼前这身着宫装的小宫女,才带着满脸的疑问出了门。
    待乐家的女人全部出去后,乐天极力压低着声音问道:“小姑奶奶,你来我家做什么,若是被官家知道那还了得?”
    “我就不能来么?”那身着宫装的小宫女反问道,冷言冷语中醋意十足:“乐大人好生的逍遥快活,时近正午了还在榻上。”
    摇了摇头,乐天抱着被子又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老是没嫁过人的帝姬,私下乱跑而且还看到现下这般光景,若是被那此吃饱饭没事做专门找茬的御使们知晓,免不得要上书弹劾你的,还不快些离去!”
    原来这着一身宫娥装束的小宫女是茂德帝姬,对于乐天的话茂德帝姬倒也不大在乎:“我是借着送东西来的当儿来和你说件事,三哥儿打算向我父皇促成咱俩的亲事!”
    这是什么个情况?听到这个消息乐天感觉有点发懵,从赵楷的立场上来看,不应该是希望自己做驸马的,怎么就突然变了主意?
    乐天不可置信道:“这是郓王殿下亲口对你说的?”
    “怎么?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有此兴奋?”看到乐天的表情,茂德帝姬似乎觉的乐天很是惊喜,又笑道:“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好看看未来的家是个什么模样!”
    茂德帝姬丝毫不将自己当做外人,一边说话打量着乐天的房间:“地方虽然小些,倒也算是别致,待到将来将两旁的宅子买下来,地方也便大了许多,这里距离大内很近,盏茶的光景便能回大内去省亲!”
    茂德帝姬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
    说到这里,茂德帝姬冲着乐天握了握拳头,“将来成了亲,你若是敢欺负我,小心我去父皇那里告你!”
    乐天心中又是发懵又是哭笑不得。
    “对了,史勾当官本想亲自送些东西来的,不过被我顺便带了来,此时己经派人放在你的书房里……”
    茂德帝姬在那里絮絮叨叨,乐天接着在那里神情恍惚,直到茂德帝姬走了,乐天还没明白郓王赵楷是什么意思,总之郓王这个态度的改变,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
    翻看了皇城司递送来的西北军情,乐天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从神宗朝后期到现在的徽宗朝,大宋在西北与西夏的交锋中屡屡占据上风,为何日后又会在与金国的交手中一败涂地。
    靖康之耻,徽、钦二被俘北狩成为千余年来,华夏人心中一道触之即痛的伤疤。
    岁币,好听点叫岁赐,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花钱买平安,好比现在商家向小混混交保护费一样,似西夏那等反反复复本为宋臣反叛,降而又叛、叛而又降,还占据了大宋边境国土的流|氓国家,每年大宋要给其二十五万五千银绢。
    至于辽国,澶渊之盟时宋朝每年给辽朝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仁宗庆历五年,辽国见宋与西厦开战难以应暇,对宋开始讹诈,要求宋朝增加岁币,宋辽两国重新商定了岁币,宋国每年要给辽国绢三十万匹,银二十万两……
    可了胜仗,却还要给对方银钱,天下哪有这般的事?
    耻辱!看到这里,乐天口中忍不住痛斥了一句。
    甚至在后世有人将“大宋”二字刻意写成“大送”,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懑。
    ……
    几日光景一晃而过,在乐家一众女人依依不舍的叮咛声里、满是含着离愁的深情目光里,乐天出了门,这一次乐天要西行西北。
    门外,己经有百多个精壮的皇城司士卒候在外面,带队的竟是乐天的老熟人,如今也算是乐天半个手下的许将。许将自然是得了郓王的授意,来保护乐天周全的。
    未待乐天与许将寒暄两句,乐天却见远处有一队轿子行来,轿子行到乐天近前时停了下来,这些轿子齐齐的停了下来,只见轿子中有人呼唤自己,随后轿中的人尽数下了轿。
    这群从轿子里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汴都城里那十五家钱铺的东家,一众钱铺东家与乐天见过礼。乐天才说:“乐某出京赴西北,票号一事暂且无暇理会,但圣上己经准了乐某的奏报,允许诸位东家里入股其中,具体事宜请诸位东家去与汴都分号的乔掌柜洽谈商议!
    乐某己经想过了,诸位入股每家最多只能入股十万贯,至于下限是五万贯,除了股金之外,诸位还要替票号培训些账房与伙计,以当做将来开办新票号时使用。”
    做为原始股的拥有着,王员外、白员外等人每家才有二十万贯的股份,乐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些人的股份过高的,到时自己也不好给自己两个小妾的父亲做交待。
    这些钱铺掌柜与乐天相识时间尚短,双方自然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若是非要说二者间有什么情谊,怕是只剩下虚情假意与利益了,这些钱铺东家之所以来寻乐天,就是想做钱号生意的打算,谁不知道能搭上乐天这班车,日后飞潢腾达啊。
    出了家门,乐天身边只带着武松与尺七,除此外便是皇城司的一百多号人马,浩浩荡荡的沿着御街向西北方向行去。
    乐天之所以不走汴梁北边的景龙门,而是选择走西北方向的天波门,自是有自己一番用意的,天波门附近曾经有一个家族在北宋初年的历史上赫赫有名,只是不知道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做为穿越者,乐天对这户英雄蕊家还是很好奇的。
    不错,乐天想要看的这个地方就是在北宋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天波杨府,杨家将的故事被后人屡经改编,又被夸大了无数倍而改的面目全非,与真实历史大相径庭,但其忠君爱国的主体思想没变。
    路过天波门附近时,乐天依旧可以看到天波杨府上面的那个牌匾,虽然依旧是天波杨府,只是府中再也没有似杨业、杨延朗、杨文广那般的武将了,家族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
    出了天波门,许将正要与乐天说话,却见天波门外立着一只商队,那商队的人见了乐天远远的连忙下拜。
    那领队之人见到乐天拜了拜后,便跟在乐天的身后,看模样是打算一起西行。
    看着跟在队伍后面的商贾,许将没话找话:“大人莫非想做战场上的生意?”
    乐天微惊,“许大人竟然看清了乐某的用意!”
    “大人想来是要做运输军粮的生意罢?”许将有些得意的说道。
    “军粮的生意?”乐天眼神中有些诧异,但却没打算否认。
    没有在意乐天的表情,许将自问自答,自顾自的说道:“朝廷有法令,可以将粮食运到西北换盐引,然后凭着盐引去产盐地换盐,不过想要换盐引就必须手中有粮……”
    说到这里,许将住了嘴,回头打量了一番跟在队伍后面的商贾,似乎这些商贾们并没有打算运粮的意思,不禁在想乐天带着这只商贾队伍去西北倒底是想要做什么。
    “与你说也无妨!”乐天一笑:“本官要将中华票号开到西边!”
    许将虽然不是商人,却知道战争能给军人带来巨大的暴利。这些年来西军在宋夏边境上胜多败少,步步蚕食西夏占据大宋的故土,意味着前线的士卒手中肯定得了不少的战利品,这些兵士平时需要打仗,那些战利品带在身上着实麻烦。
    余下的事,许将猜也猜的出来了,依据乐天在汴都开办票号的经营模式,定会让票号来代替他们保管,当然其间要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用,甚至可以直接收购下来。
    以中华票号当今陛下为大股东的信誉,甚至在收购这些财物时,票号可以不用直接给钱,以票号的契票信誉便可以完成交易,到时战争结束之时,这些士卒可以凭借契票再将钱物领取回来。
    在汴都通向西夏的西行路上,此刻也是热闹无比,其中有朝廷运送物资的车队,也有私人商贾赶往西夏的队伍。
    看来,并不只是乐天一个人看到了宋夏战争所带来的利润,打算借此发战争财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根据许将的思路来,做着粮食换盐引的生意,若是将粮食运到西边,将粮食卖掉,再用钱从将军手中买些贵重、或是大宋稀缺的货物带回去,这一来一回两头得利,又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这些商贾们也知道西边除了在战场上打仗,便是后方也并不太安宁,因为在宋夏边境的后方,都会偶有小股的斥候骑兵,这些人除了侦察军情以外,也是搂草打兔子的,在完成任务之余,做些打|劫的小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双方各自的上官对此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钱重要,性命更重要,所以这些商贾自然不会向边境线太过深入。
    宋夏之间的战争很有季节性,宋朝进攻西夏大多都选在春夏,而西夏进攻宋朝则选在秋冬,春夏时节最利于大宋步兵行进,而秋冬时节则是大宋庄稼收获、囤积的时候,更是西夏人为了缺乏粮草犯愁,将主意打到大宋边境实施抢掠的时候。
    宋夏边境,从东北向西南的走势,依次为太原府、延安府、庆州、渭州、熙州、兰州一线,太原府以西这一段以险要的地势将西夏与大宋隔开,并不是两国交战的主要地点,宋夏边境的西线,才是两国冲突的主要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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