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大笑声在朝堂上响起,便是徽宗赵佶也险些失了天子威仪。
    西夏使者口中的武烈皇帝,便是历史上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李元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但他生性残忍,有疑必诛。他的双手制造了无数的血案,连他的生身之母与亲儿子都没逃出他的手掌。
    李元昊堪称为历史上的一代袅雄,然而他在对女人的态度上却是免不得用小气二字来形容,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只是一种揶揄。成大事者,女色之类基本的东西还是要能把握住的,绝不会因小失大,因女人而失去理性,失去分寸,失去生命。
    某中书舍人虽然对女|色十分留恋,但震武行刺之后,想来心里留下了阴影,己经过风|月勾栏之所失去了兴致。
    但这位西夏开国皇帝在女人面前太容易失态、失控了,这足以证明他李元昊的视野,格局,气慨,胸襟,还是太小太逼仄,还缺乏一种大气与成熟,老练与超脱。他还不具备成为深刻影响历史进程、更别说一统天下的大人物的特质与品质。
    父亲霸占儿媳,曾经在历史上多上演,成为令无数人耻笑的丑剧,唐明皇李隆基、五代梁国皇帝朱温等等,这一幕也发生了西夏宫廷,
    李元昊霸占了儿子太子宁令哥的未婚妻没移氏。愤怒的宁令哥终于按耐不住,杀入了宫廷。李元昊也因自己的荒唐作为丢掉了性命。不过,这场父子之争的背后还有着另外的幕后黑手。
    昔日的妻子变成了今天的后母,宁令哥怒火满腔,党项人蓬勃的血性让他不堪忍受面前的耻辱,象唐明皇的儿子那样忍气吞声。国相没藏讹庞告诉他,“杀掉你的父亲,我们拥戴你做西夏皇帝”。宁令哥信以为真,决定挺而走险。
    在李元昊当上西夏皇帝第十年的正月十五,宁令哥和野利浪烈闯入了李元昊居住的宫殿,元昊当时已经喝得大醉,野利浪烈死在侍卫的乱刀之下,宁令哥闯进内宅,一刀就削掉了元昊的鼻子,因为惊动了众人,赶紧逃走了。
    第二天,因失血过多的元昊就一命呜呼,享年四十六岁。
    因为妹妹没藏氏而升为西夏相国的没藏讹宠,此时已经控制了朝政大局,他顺利实现了自己的图谋,以弑君罪杀掉了皇太子宁令哥,还有宁令哥的母亲——被元昊废掉的野利皇后,把妹妹没藏氏年仅周岁的儿子扶上了皇帝宝座,这就是夏毅宗拓跋谅祚。
    这一段是西夏历史上最为丑陋而不可示人的历史,乐天自然会拿出来嘲讽西夏使节一番。
    乐天将西夏宫闱丑闻拿出肆意的嘲讽了一番,西夏使节面子上挂不过去,又不敢在大殿上发怒,只得将脸背到一边去。
    见西夏使者讨了个无趣,辽国使都礼拜道:“大宋皇帝陛下,此番小使是受我大辽皇帝陛下之命递交国书、斡旋宋、夏两国议和,还请大宋皇帝陛下为两国百姓着想止戈罢战!”
    徽宗赵佶却未言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乐天,显然是让乐天说话,做为一国之君与使节讨价还价,显然有失威仪。
    乐天自然明白徽宗赵佶的意思,上前说道:“这位大辽使节,想来也是知道的,党项子民本就是我大宋的臣子,河西之地本就是我中华故土,所以乐某认为夏国实不应称为夏国,而称河西之地。”
    听乐天凭空将西夏的国格去除,那辽国使节面容上不由有些愠怒,朗声道:“夏国国主的称号是大宋皇陛下承认的,这国号又岂会随意变动?”
    轻笑了两声,乐天笑道:“尊使不要忘记了,是夏国主动要求议和的,夏国国土是为我大宋河西故地,而且还是反叛我大宋的叛逆之臣,既然请求议和,自然要将国号去掉,前唐与本朝时所封之以节度使名义向我大宋请和,这才会被我大宋视为议和之决心与诚意!”
    “你……”忍受不住乐天三番两次的戏耍,那西夏使者想发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面色涨的通红。
    乐天冷笑了数声,目光盯着那西夏使节说道:“身为战败之国,既然要议和便要拿出诚意来,纵是不去掉你夏国的国号至少也要割让出几处城池来,再纳以每年之岁贡,反倒要我大宋开放边市,赐以你夏人岁赐,归还你夏人战俘,试问这是你夏人战胜了?还是我大宋战胜了?”
    不止是西夏使者被问的哑口无言,便是大辽使节也是说不出话来。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徽宗赵佶抚须轻笑,落在乐天的目光里尽是赞赏之色。
    殿上一众文武百官也俱都是点头不止,不止有乐天与乐天交好的朝臣,便是与乐天有隙之人,也觉的乐天之言甚是有理,更有人心中道乐天不愧是开办票号做生意的人,说话做事果然是精打细算,看来由乐天出面与辽、夏两国周旋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目光落在西夏使者的身上,乐天笑道:“乐某看你夏人毫无议和之诚心,不如请夏使回归本境,与你夏国国主群臣商议一番后,拿出能让我大宋皇帝陛下感到满意的条件再来议和。”
    闻乐天之言,西夏使节越发的感到为难,大宋眼下在西北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与大宋谈判夏国还真没有什么底牌更没有什么主动权,要说底牌的话也只有一张,那就是请辽国出面斡旋了。
    被动到极致的西夏使节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辽国使节身上。
    在来之前,两国朝廷高层就己经过充分的交流,那辽国使节立时心中会意。
    那辽国使节这次学的聪明了,没有理会乐天,而是直接向徽宗赵佶拜道:“大宋皇帝陛下,大宋屡次兴兵伐夏,使夏国损失惨重,更在西北占据上风,我大辽对此却是深感忧虑,若大宋一味穷兵黩武,我大辽又岂能坐视不理。想澶渊之盟后,大宋与我大辽结为兄弟之邦,百年不曾起边衅,还望大宋皇帝以天下苍生为念!”
    徽宗赵佶面色阴沉,辽使这样赤祼祼的威胁,实在让自己的颜面有些挂不过去,心中更是恼怒,似这般的威胁,事实上辽国使过也不是一次两次,自仁宗朝以来,只要西夏在西北处于不利之地时,辽国从中斡旋便会使用出这种无赖戏码,而且是屡次不爽,次次奏效。
    强干弱枝,对付西夏己经足够吃力了,大宋还经不起与辽、夏两线做战的折腾,所以每次都会选择吃亏息事宁人。
    听这辽国使节威胁,乐天上前两步直视这辽国使节,大声斥道:“你这使节出言好生无礼,口气这般狂悖无忌,是在威胁我大宋皇帝陛下么?”
    实力强于大宋,辽国使节在与在宋的交往中,言语间素来是嚣张惯了的,所以大宋派出的都是学识渊博的名士,可以巧妙化解掉许多的尴尬。不过嚣张也要有嚣张的本钱,也要根据国家实力行事,眼下大辽被金国打的丢城失地,根本没有往日的威风,显然此时的辽国使节没有了往日的底气。
    这辽国使节底气不足,被乐天问的气势立时骤减下来,只得向上拜道:“大宋皇帝陛下,夏国是与大宋有过和议的,然而这此年来俱是大宋屡次撕毁和约大举兴兵进攻夏国,若是大宋灭掉夏国后,会不会撕毁与我大辽的盟约,挥师北上攻我大辽,这令我大辽皇帝心中甚是担忧!”
    乐天正色道:“乐某想,大辽皇帝现下最担心的怕不是我大宋,而自白山黑水间兴兵叛辽的女真人罢?”
    听乐天之言,辽国使节的气势立时衰弱下来,不过依旧装做不在意的模样,笑道:“不过是白山黑水间的一群野蛮人罢了,实不足以为患,长不过三五载,短不过一两年,这些野蛮人必会被我大辽勇士剿灭一空。”
    听辽国使节将牛皮吹的震天响,乐天笑道:“有来往于辽、宋之间的商人言,那女真人己经占领了大辽的四成国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辽国使节继续吹着牛皮:“此乃是那女真人造出的谣言罢了,那些女真人不过是依据深山茂林为掩护的流寇罢了!”
    对于辽国使节的牛皮,乐天只是呵呵冷笑了数声,随即走到西夏使节的面前:“盖朱城、卓啰和南军司数伇,我大宋俘获夏军士卒数万,使你夏人在南线国境只能采取守势,几无野战精锐可用。
    你夏国国主若想议和便需拿出诚意来,乐苛想若夏国愿肯去掉国号、割让土地、缴纳岁贡,再交缴钱物牲畜来赎取俘虏,一定会让我大宋皇帝陛下满意的。”
    可以说乐天这几个条件每一个都是苛刻的紧,不止是西夏使节闻之惊怒交加,便是辽国使节也是面露惊色。
    此时的宋国太过强硬了,比以往甚何时期都强硬。
    西夏使者又怎不知此时辽国所下的情势,也看的出大宋正是利用辽之劣势才变的强硬起来,那夏使忙道:“大宋皇帝陛下,我夏国土狭小,土地贫瘠,实无力负此重担!”
    对乐天的表现太满意了,也不理会那西夏使节,徽宗赵佶与乐天说道:“乐卿,宋夏议和之事,朕命你全权负责!”
    那辽国与西夏使节听闻徽宗赵佶的任命,面色立时难看无比起来,甚至那西夏使节的眼中尽是沮丧之色,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宋人官员太难以对付了。
    殿上文武百官闻言,心中也是惊讶无比,本朝历次与夏人议和,全权负责之人哪个不是宰相公卿,乐天官居四品虽勉强算是朝中重臣,但与公卿相比份量显的太过不足了。
    就在这时,那西夏使节忽又想起了一件临行前夏主交待的任务,忙向徽宗赵佶禀道:“大宋皇帝陛下,小使在启程出使大宋之前,我夏主曾命小使促成一桩姻缘,以彰显大宋与我夏国之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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