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隆隆……
    如同山崩地裂的巨大声浪,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震得每个人耳中长鸣不止,心脏出同时也随着暴响声,狠狠的跳动着。
    远处,那几个冲向童贯车辇仪仗的百姓还有仪仗中的侍卫立时被炸的粉身碎骨,残肢断臂被巨大的冲击波抛向了天空,随后又伴随鲜血四散而落,周围护卫的军卒在惨叫着倒下一片,没有受伤的军卒们也是被冲击波震得踉跄着东倒西歪一片。
    特别是那些骑兵胯|下的马匹纷纷受惊,狂暴不安的嘶鸣着,不停的跳跃试着将背上的士卒甩将下来,更有一些直接向远处狂奔而去,根本不受马背上骑士的控制。
    “童帅……”
    看到这般场景,种师道等人先是被惊的目瞪口呆,随后才反应过来,哪怕是流于表面形式,也得大叫着冲向童贯的仪仗车辇。
    ……
    车辇里的童贯正在闭目养神,心里正在打算回到汴都后如何在朝中布局,巨响与突然爆发出来巨大的冲击波,将童贯从座位上狠狠的掀了起来,砸到了车辇的墙壁上,又大头朝下的跌了下来。
    “童帅,童帅,您怎么样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一众人忙冲向童贯的车辇。
    ……
    一支车队经过渭州城北门,缓缓的向城中行驶而来。
    东门外的爆响声传入耳中,令整个车队不由的停下脚步,齐齐将目光向东门方向走去,稍稍停顿一下,继续向车中行去。
    向东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护卫在乐天旁边形影不离半步的武松。压低声音轻笑道:“真是可惜,错过了一场好戏,不能看到童贯狼狈的模样,那情形肯定会大快人心!”
    乐天闻言,却是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乐某也算是帮了童贯一把!”
    “官人这是何意?”武松不解。
    “童贯之名,举朝皆恶之,此次之后又会如何?”乐天苦笑。
    很快想明白了其间关节,武松说道:“此次之后,童贯怕是会更受陛下圣眷,怕是士心舆论也会偏向与他!”
    目光投向武松,乐天突然间问道:“武松,从心而论,你说本官算是奸佞么?”
    被乐天问的一怔,许将忙说道:“武松虽是个武人,但也知道忠义仁孝,官人所做之事件件都是为了大宋,又怎么能是奸佞?
    世人常道:‘打了桶泼了菜,人间便是好世界’,蔡京童贯祸乱大宋朝纲,人人得而诛之,此次便是身死也是死有余辜,但西北五路大帅,个个皆为人中龙凤,若无童贯节制,征伐西夏之事怕是会功亏一篑,官人于公于私都是大人大量。”
    看着武松,乐天点了点头:“凭借血气之勇,刺杀蔡鋆,你本就是为忠义之人,所以乐某很在意你的话!”
    “官人抬举了!”武松忙道:“官人于武松有再造之恩,武松这条性命都是官人给的,自是万死不惜!”
    ……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后,一众侍卫在车辇前的士卒们一拥而上,将童贯从车子里拉了出来,更有几个侍俸在旁边的小宦官哭爹喊娘的奔了过来,一边为童贯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为童贯查看伤势。
    此刻的童贯不止是衣衫不整灰头土脸,而且还鼻青脸肿,额头上更还渗出殷红的血渍,这全拜方才那巨大的冲击力所赐,童贯被狠狠的抛到了车壁上,最后大头朝下的截了下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童贯权倾朝野,做惯了人上人,居于上位长久自然养出了一股气势,被拉了出来,在经历最初的慌之后,很快镇静了下来。
    “童帅,您没有大碍罢?”
    这时种师道与一众泾原路武将们催马来到童贯近前,忙下马关心道。
    “下官护卫不利,还请童帅责罚!”
    不止是种师道,连同胜捷军指挥使也催马来到童贯近前,下马童膝请罪。
    没有理会,童贯镇静的扫视着一地哀鸿,脸上怒意更盛:“给本帅查,是什么人要置本官于死地?”
    这时,有下级军尉上前禀道:“大帅,捉住一个活口!”
    听到抓到了活口,童贯眉头一挑怒道:“带上来,本帅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下级军尉忙应了一声,忙去带人。
    不多时,一个寻常百姓装扮的人被几个士卒五花大绑的押到了童贯近前。只见此人怒视童贯,眼中丝毫没有惧色。
    将那人押到童贯面前,只见之前前来禀报的下级军尉手中拿着几件事物,再次禀道:“大帅,这是从这贼人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
    看着那军士手中的物事,童贯打量了两眼冷着脸尖着嗓子问道:“此物是为何物?”
    那军尉忙回道:“回童帅的话,这是火药,方才这些贼人正是引燃了身上的火药,来行刺童帅的!”
    看着被缚立于眼前之人,童贯眼中怒意更重:“与本帅审问此贼是何身份,又是受何人指使来刺杀本帅?”
    就在童贯话音落下之际,只见那被缚住的行刺之人突然想要冲向童贯,口中更是叽哩哇啦的大叫了一番,忙被旁边的军卒按住,那行刺之人在挣扎中头顶的帽子突然掉落下来,冒出青青的头皮还有留下的几绺头发出来。
    “羌人……”
    看到此人露出留有几绺头发的青色头皮,一众将士们不由齐齐的惊道。
    看这人打扮又说得一口番话,童贯意外,冷着脸向左右问道:“这贼番子说得是什么?”
    得了童贯吩咐,旁边有通晓党项话的西军将士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片刻之后回道:“大帅,此人是夏国的党项人,至于说得是什么,下官不敢说!”
    看着被摁住的党项人,童贯自然知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但虑了片刻之后,却是面露微笑:“本帅恕你无罪,你尽管直说便是!”
    粗话、脏话,这通晓党项语言的将士自然不敢说出口,只是回答道:“这党项贼子说大帅您屡屡兴师犯他大夏,他这般做是为了夏人报仇……”
    “大夏?”不等这将士将话说下去,童贯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余下的话,义正严辞的说道:“你与这党项人说,这世间何时有过大夏之说,灵夏之地本是我大宋故地,李继迁忤逆大宋阳奉阴违,李元昊叛宋自立,祖孙三代均为叛逆,我大宋兴师伐之,有何不可?”
    大宋宫禁有宦官数千,童贯能从一小内侍爬到大宋顶级宦官,童贯自然是人|精般的人物,此次自己遇刺方才还愤怒不己,但很快|感觉这是桩好事,心中更清楚这是自己刷在朝堂上存在感、为自己树立正面形像的时候,更是为自己涂脂抹粉的时候。
    这时又有军尉来报;“禀大帅,卑职看过了,那几个被当场炸死的人,虽然身着我大宋百姓的服饰然除去冠帽后,也俱都是秃顶髡发,是党项人的模样,而且这些人的身上还有浓重的羊膻气,身上也有党项人常纹的纹向,必是党项人无疑。”
    点了点头,童贯目光扫过泾原路一众将领,缓缓说道:“本帅本欲与夏人罢兵止戈,夏人于兵境屡次袭扰,本帅都未予理会,没想到此次夏人竟然敢大胆到行刺本帅,当真本帅是那般好相与的?”
    发生了这等事,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显然童贯是走不成了,种师道上前道:“童帅息怒,眼下还是返回渭州,着郎中来查看下伤势,并抚恤死难士卒,与受伤的士卒医治养伤,其他事宜还是从长计议!”
    “嗯!”童贯点了点头,吩咐旁边人道:“快些救治去受伤的兄弟,优厚抚恤死难士卒,至于其他事宜且从长计议!”
    旁边的将士闻言,忙领了命令。
    虽然权倾朝野,但童贯深知在西北这地方,需要军中士卒为自己卖命,故而对下级军士还是十分照顾的。
    童贯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由于童贯遇袭,渭州城加大了戒备力度,在返回渭州城的途中,所经之处均有重兵把守,整个渭州城如同禁严了一般不许寻常百姓胡乱走动,士卒们更是将种师道与童贯护在了中间,不容任何人靠近半分。
    就在童贯欲返回师衙之际,迎面有一支队全行了过来,而且是对面相行,丝毫没有避让之意。
    “大胆,前面车队还不快快避让开来!”
    看到前方驶来的车队,那充当童贯前导的开路军校大喝道。
    “你们又是何人?”谁知对面的队伍竟没有避让之势,领头的军卒反而问道。
    面容上尽是怒意,那军卒大声喝道:“总管西北六路边事,童帅仪仗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让路!”
    听到对面自报家门,那对面的队伍中的士卒也是高声喝道:“大夏公主殿下鸾驾、大夏驸马乐山侯、大宋中书舍人乐大人仪仗在此,尔等还不让路?”
    听到公主鸾驾这唬人的名号,显然不比自家童帅弱上半分,那为童贯仪仗开路的士卒立时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做主处理的了的,忙策马去向童贯禀报。
    帅府设于渭州州衙,按历朝历代的规矩,接待来往公使的公馆也都是设在州衙、县衙的左前方,如此一来,乐天的车队与童贯的队伍自然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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