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仍是狐疑,但不妨碍生起了八卦之心:“什么?”
    赵烛隐得意洋洋:“自古美人爱英雄。”
    郁容颔首:“昕之兄本就是个英雄人物。”
    “那如何一样,”赵烛隐侃侃而谈,“想博美人欢心,没那么容易,里头的门道可多了。”
    郁容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若是美人有难,即可拔刀相助,如此,英雄气概,尽表无疑,美人必是一见倾心……怎么样,我的主意可是棒极了?”
    郁容:“……”
    套路,全是套路。
    所谓英雄救美更是超级俗套的套路,实在不明白这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哦,他又忘了,这里是古代,可能,大概,套路还没成为套路?
    赵烛隐拉回话题:“可惜老大也太能保密了,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讨得他的欢心……小鱼大夫你可有什么想法?”
    郁容摇头:“不清楚。”
    老实说,他不怎么相信赵烛隐的说法,昕之兄性子冷淡,看着清心寡欲的,感觉极不容易为美色所动——不过也说不准,感情是一种很玄妙的存在。
    不知怎的,突兀就想起了,当日被大牢时与聂暄的交谈,彼时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老大是昕之兄,听那家伙胡扯,还以为其兄有断袖之癖呢……知道是昕之兄,顿时没了多余的想法,那个男人怎么看都正直得不得了的模样——现代网络上流行的那种说法叫什么来着?钢管大直男……咳,没毛病。
    “小鱼大夫……”
    赵烛隐又凑了过来,正要说什么,忽然出现了一只大掌,啪地一声将其脑瓜子给拨开了。
    铁铮铮的逆鸧郎卫“哎哟”地叫了一声,夸张地呼起了痛。
    “赵烛隐,”聂昕之语气平静,“在这做什么?”
    “我、我正打算去更衣……”
    面对自家老大,赵烛隐简直就像老鼠遇到猫,瞬间没了蹦跶的劲儿,寻了个借口一溜烟儿地跑了。
    郁容忍俊不禁。
    “笑甚?”
    郁容摇了摇头,抬眼打量着男人,尽管他对赵烛隐的话语是半信半疑,心里仍是难免被挑起了好奇,探究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新奇。
    “吓着了?”聂昕之问着,语调未变,却有一种奇异的温和。
    “没,挺新鲜的感觉。”郁容笑道,“只是……既为正事,昕之兄又何必带上我,平添累赘。”关键是,害得他白白地提心吊胆了好一场……这抱怨的说法,当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聂昕之回了句:“不是累赘。”
    郁容:“……”随这家伙高兴吧。
    “赵烛隐与你说了甚么?”男人不经意地开口。
    郁容没法说明,只好回:“没什么。”
    聂昕之双目半垂,凝视着少年大夫微露心虚的面容。
    郁容清了清嗓子,果断卖队友:“确实没说什么,副指使大人只是以为我知道你心仪之人的身份。”
    故意这样说,实际上他真的挺好奇的,看看能不能探个口风。
    聂昕之默然不语。
    稍刻,被看得小不自在的郁容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可以去帮忙吗?那边有几个伤得不轻。”
    这些“侠士”行为欠妥,倒也不能说罪无可赦——霸王社的那些人除外——尤其那几个命社的人,身上多处创口,血流不止,看着触目惊心,身为大夫,坐视不管,多少有点于心不安——尽管,逆鸧卫有人在处理这些人的伤口,可百多号的人,数量太多了,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聂昕之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劭真。”
    刚迈出一步的郁容转身,遂觉脸颊被触碰了一下。
    “……”
    对上少年大夫疑问的眼神,聂昕之没做解释:“去罢。”
    郁容微点头,复又抬足离开,边走,边伸出一根手指,在刚刚被人摸过的地方戳了戳——
    有些软,有些滑,弹性十足,手感挺不错的。再看昕之兄的皮,明显糙了不少,所以对方才喜欢摸他的脸?
    很快不再想有的没的,一涉及到专业,郁容不由得投入一百二十分的专注。
    受伤的人不少,有个别人的伤势十分严重,好在,就算是霸王社的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真的下杀手,故而经过一番的抢救、急救,没出现几个有生命危险的。
    “这位小大夫看着不像是官府的人。”
    郁容正给包扎伤口的,据说是命社的领头人。
    “因缘路过,”既然对方问了问题,他一般不给人难堪,且对方不是让他厌恶的霸王社的人,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受伤的人太多,便想帮把手。”
    “小大夫真乃医者仁心。”
    郁容:“……”
    好话听着舒服,不过总觉得这人怪怪的。
    命社社头看着不过三十岁,文质彬彬的,着实不像“黑.社会”——不对,人家叫“侠士”——见郁容不作声,道:“在下也曾是个医者。”
    郁容闻言,好奇地抬眼看去。
    社头忽是长叹息:“可惜,为医者或能救一人、十人,甚至百人、千人,却不能救万人、万万之人,医得了一时之病,却医不了黎民苍生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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