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容遂加快了脚步,跟上走在前面不耐烦的少年郎。
    菱角是水生藤蔓植物,站在岸边捞到一根藤子,就能将附近水面整片的菱角全拉到跟前。
    郁容学着阿若,扯上一大堆的菱藤放在埂上,摘去叶子,掐下鲜嫩的叶柄……便可作菱角菜了。摘完了菱角菜,再把藤子什么的丢回水里,根茎还是活着的,日后可以继续长菱角。
    很简单的一件事,做起来却是有些遭罪。
    和采挖野菜不一样,掐菱角菜关键在于“掐”字,一碗菱角菜掐完了,大拇指指甲与食指指腹是生疼生疼的。
    郁容默然,怪不得自己不记得这一样大自然馈赠的美味,弄起来实在有点麻烦,这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菱角的汁液渗入皮肤肌理,黑乎乎的非常难洗掉。
    无论是药皂,洗发水,或者直接拿无患子砸碎的药液,都没法子彻底洗掉指甲表面那一层暗褐色,脏兮兮的,着实难看。
    “郁哥哥……”小河小跑到水井边,眼睛明亮,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精神极好,“哥哥说,桑臣要生小猫了。”
    郁容擦洗指甲的动作一顿:“钟哥儿确定了?”
    “嗯,”小河说道,“哥哥以前养过猫,对生小猫的事很熟悉。”
    郁容囧了囧。
    好吧,他这个大夫果然不是好兽医,也不是称职的铲屎官,居然没发觉到桑臣的异常,昨天抱着她,发现又重了,肚子圆了一圈……因为是橘猫,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桑臣发福了。
    便跟着小河去找钟哥儿,边走路边琢磨,橘猫肚子里的小猫他(们)爹是哪个,三秀?或者,赤炎将军?
    想到三秀那德性,还有赤炎将军的霸道与懒样,郁容就忍不住想叹气,桑臣真是所托非“猫”了,那俩货,哪一个是当称职的猫爸爸的料?
    “外头的猫?”郁容给桑臣检查完身体,不由得轻抚了抚猫脑袋,眼神惊讶地看向钟哥儿,“你确定?”
    回话的是明哥儿:“好像是个白色的野猫,有次在窝棚看到它。”
    钟哥儿点头:“还偷吃过三秀的猫饭,被我逮着了好几回。”
    “野猫吗?”郁容沉吟道,“我知道了。”
    桑臣的姘.头是哪个不重要,现在紧要的是,做好生小猫的准备工作——首先得赶紧设计“孕猫”专用的饮食套餐,通过食补增加营养十分有必要,同时研制、备存适合的药物以防万一,当然还有生产箱,得赶在橘猫生产前一旬制作好。
    郁容甚至花费了一些贡献度,学习如何“接生”小猫……囧。
    “救命啊……小鱼大夫,小鱼大夫——”
    赵是极富有活力的大嗓门响彻了整个院子。
    郁容正翻看着从商城购买的“孕猫”照顾全攻略,听到这一声声惨厉的呼救,惊得顿时色变,急忙忙地循声赶往后院——
    倜傥青年十分没形象地绕着菜地,和盛放的月季丛奔跑着……一只威武漂亮的大公鸡,梗着胳膊张着嘴,精神抖擞的,追在他屁.股后,时不时想啄他一把。
    赵烛隐余光瞟到了少年大夫,顿时如遇救星,朝他扑了过去:“小鱼大夫——”
    “砰”地一声,娃娃脸一个扑空,又因跑得太急,忘了檐廊有两层台阶,一下子被绊倒,脸朝地,直楞楞地砸中了地面。
    郁容怔怔然地望着这一切,连被人揽着肩膀、脚下不自觉地换了个方位,一时之间都没意识到。
    扑在地上的赵烛隐,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气势凌人的大公鸡,便是一个铁喙,目标精准,叮上了他撅起的臀部。
    特别凄惨的一声嚎叫。
    “啊呀,”这时候赶到的小河,连忙跑到赵烛隐身边,张开双臂将大公鸡抱起,“小红怎么又乱啄人了!”
    少刻。
    顶着老大极具压迫力的眼神,赵烛隐哭丧着脸,一个鲤鱼挺站直了身,伸手想揉一揉被公鸡啄上的部位,又因动作不雅,不得不生生地忍着了。
    “……连小鱼大夫家的公鸡都是如此……不同凡响。”赵烛隐苦笑。
    郁容哑然,他能说他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其后,小河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明,总算知道了之前他没在意的一些事。
    去岁捉养的几只鸡崽子,如今都长大成年,两只母鸡且不提,唯一一只公鸡特别的逞凶好斗,非常爱追着人跑,一旦被追着了,一张利喙是毫不犹豫地上来就是一口……据说,庄子上的人现在见它就得绕道,堪称本地一大村霸。
    郁容之所以不知道这些,是因为这大公鸡不仅爱“恃强凌弱”,还无师自通学会“欺善怕恶”,家里的人不敢啄,长着特别凶狠的壮汉也不会见到就追着人家跑。
    至目前,村里还没人找上门跟郁容说起大公鸡过。
    尽管被公鸡啄一下特别疼吧,但谁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真的登门“告状”或者索要赔偿了,毕竟,好斗是公鸡的生性,大家都挺习惯——只不过,郁容家的这只特别特别会耍威风。
    郁容:“……”
    “抱歉,烛隐兄,”郁容消化着小河分享的消息,歉意地看向娃娃脸青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对方的屁.股,“是我管教不严……”说着,自己都有点囧,话说,他该怎么管教这一群大爷样的动物啊?
    男人伟岸的身躯忽而出现在了眼前,挡着了他看向另一个人的目光。
    赵烛隐还没来得及回话,聂昕之率先表明态度:“不是你的过错,赵是从后门潜入,本非君子所为。”
    “老大……”
    郁容闻言,仍有些不好意思,绕开男人,再度问向赵烛隐:“烛隐兄伤得如何,可要涂擦些药膏?”
    “他随身携带着你制作的生肌膏。”回话的仍是聂昕之。
    郁容便舒了口气,笑道:“刚才那一下应该不至于啄破皮,生肌膏涂一两次便差不多了。”
    “容儿。”
    郁容闻声抬头:“昕之兄?”
    聂昕之话锋一转,平静地开口问:“可否替我查看一下背后的膏贴是否需要更换?”
    郁容一惊:“怎么,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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