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休矣,容哥快救救我。”
    郁容吓了一跳,当是出了什么事,忙搁下了茶水,起身跑出了房间。
    聂暄围着院子窜上蹿下地乱跑,身法挺灵巧,倒是一点儿看不出身子骨差。
    他一边躲着追打之人,一边口呼着救命。
    “追打之人”聂昕之没有像猴儿似地跑,许是练过什么精妙的步法,看着闲庭漫步,眨眼之间就追上了没头苍蝇似地乱窜着的胞弟,只见其手臂微动……
    聂暄便是一阵嗷嗷痛叫。
    郁容有一瞬的迷茫,遂定睛细看,原来聂昕之手里拿着一根……竹丝条?
    这……
    蓦然让人忆起了遥远的画面,在老家农村,很多家长教育孩子时,经常上手就是一顿“竹丝炒肉”。
    总算意识到眼前上演的是哪一出戏了。
    郁容默默无语,突然有些许的心累。
    看那兄弟俩的互动,一点儿没觉得像是大家长在教育小孩子。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智障少年欢乐多!
    郁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为啥自己有一股冲动,想也拿个竹丝条或者其他什么的,给那两个一人一顿“竹丝炒肉”!
    1.8
    面无表情地观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 郁容默默做着心理建设。
    暴躁不好,不好。
    摇头, 脚下一转, 也没回房间了,顺着檐廊,他往院外走去。
    有时间看某对神经病兄弟发癫, 不如再去看他的病人罢!
    汤药交给一名郎卫帮着煎,算时间火候应是够了。
    峻猛之剂,郁容得看着小病人服食才好放心。
    尽管是亲自所抓的药材,他对自己在剂量上的把握还是挺自信的,但小儿用药, 再如何慎重也不为过。
    等小宝服了汤药,确定没什么意外情况, 郁容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周昉祯歇脚的客店。
    决定于旵城落脚暂歇几日时, 他曾邀请过这位友人一起住的,可惜遭到了婉拒。
    不过周昉祯也没坚持不接受帮助,囊中实在羞涩,直接就开了口, 要借些银钱。
    郁容大方得很,从聂昕之的口袋里掏了一锭银子借给了他。
    忆起“云梦仙子”一事, 他不由得暗暗在想, 周兄大概是觉得丢脸,至少是不好意思,所以一个人跑客店住了吧?
    想想确实困窘。
    郁容便也没强求。
    周兄一个人待着, 冷静冷静也好,反正银钱充足,食宿不成问题,只要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无需别人瞎操心。
    即便是朋友,也不好过分插手对方的私事,对方一旦若有急需,能及时施以援手就可以了。
    不承想,到了客店,尚未见到周兄,就遇到了求医之人。
    “我家夫人动了胎气,求大夫救救她。”
    是个小厮,神色特别着急的样子。
    郁容下意识地想问病人的情况,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没名气大到走在路上所有人认得吧?
    经历过乱七八糟的种种,尤其适才不久遇到的“认亲”之事,再怎么傻白甜的性格,也难免变得多疑,一瞬间便警惕了起来,脑洞随之大开,全是阴谋论。
    下一刻小厮的说法略微打消了他的怀疑。
    原来“夫人”就借宿在的客人。
    因着周昉祯住在这儿,郁容没少来这家客店,掌柜与跑堂,甚至几名久住的客人,皆知晓他是大夫。
    如此,有人需要看大夫的,得到店家提点,倒也正常。
    有人拦路求医,就算心存疑虑,郁容作为一名医者,不可能袖手不管。
    该提防的提防,好歹有身手了得的郎卫跟着做保镖呢。
    给病人看诊则是第一要务,尤其对方是孕妇,如果真的动了胎气,情况危急的,有生命之险也说不准。
    便跟着小厮,去了客店后院,靠西侧是专供“贵客”的上等客房。
    到了地方,除了“夫人”,几名小厮守在门外,屋里两个女使伺候在床边,还有一名看着特焦急的白胖微须的中年男人——外形与谢东官几许相像,气质却多了一种“油腻腻”的意味。
    “你这个大夫是怎么当的,磨磨蹭蹭,我儿子万一出了事,你担得起来吗?”男人见到郁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
    郁容:“……”
    哪来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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