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朗犀回:“易道人虽生性狂恣,却有些本领。”
    便举了那人一些事迹,细细说与面露不信的年轻大夫听,其中以当年北戎与旻一场恶战最为神异。
    缘于方方面面,陷入孤立无援的官兵,眼看就要守不住城了,彼时初出茅庐、毫无名气的易道人,毛遂自荐,为旻军演算了一通,又用上一套阵法,没成想竟真的破了围困。
    不久等来支援的大军,遂乘胜反击北戎。
    郁容听罢,仍是难以相信:“既如此,民间为何没多少易道人的传说?”
    安朗犀含蓄解释:“官家素来忌讳玄异之事。”
    郁容恍然大悟。
    易道人的功劳确实实打实的。
    官家虽忌讳,也不过是压着不让其声名传到平民百姓耳里,该有的赏赐一分不少,甚者封了个虚衔,其后便冷落了对方。
    安朗犀说:“此后,易道人便与英王殿下走近。”
    郁容扬扬眉,哼了声:“既是神算,怎的没算到英王殿下……”
    倏而意识到英王之事,不该由他说嘴,便打住了话头。
    安朗犀也不知有没有领会其意,该说的说完了,便是沉默。
    郁容无意识地眯了眯眼,坐在椅子上微微调整着姿势,遂是陷入了沉思。
    无怪乎,兄长是这个反应。
    毕竟易道人有那样光鲜亮丽的履历,连官家那般的胸怀与怜才之心,都对其生出忌讳。
    聂昕之心有疑虑,也能理解。
    说来,便是郁容自己,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完完全全地不相信玄学一道,只不过觉得,所谓大师啊高人的十之八.九是欺世盗名之辈。
    如今听了安朗犀之说,他一方面仍不相信易道人说的那一通话,证据就是其投靠了会被圈禁致死的英王,另一方面,事迹难以伪造,执掌天下情报的郎卫都相信的事情,想反驳都没底气。
    “安校尉,”郁容想了许久,连天黑了屋里什么时候点起了等都没注意,他头也没抬,只说,“我若想见一见那位道人,可有什么好法子?”
    “直接唤来即可。”
    听到男人熟悉的嗓音,郁容抬目,下意识地笑:“兄长好大的威风,不说那是异人吗,官家也得礼遇三分的。”
    聂昕之语气淡淡:“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郁容失笑:“是谁被人几句话堵的,躲在家里敲钟玩?”
    聂昕之没接话,凝视着年轻大夫的眼神,沉静至温柔。
    郁容转动着眼珠,故作趾高气扬之态:“兄长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揭露那个骗子的真面目。”
    他也是会相面的,就算看不出人小时候干嘛、老了做啥,但也推断得出,是先天不足或者后天受虚,老了……能不能活到老。
    好罢,夸张了,他望面之术尚未修炼到炉火纯青,但是……
    他可是有外挂的男人。
    聂昕之对他满嘴跑火车的说法,表示深信不疑:“容儿是为仙人,区区凡人如何能欺瞒得。”
    郁容囧了。
    喂喂兄长,说什么仙人明明是戏笑之言,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口,是故意堵他呢?
    吐槽了一通,郁容遂是摩拳擦掌,在心里演练着见易道人的场景,作万全准备,好能成功“怼”人。
    不好真的对人家如何,只能像对方堵兄长一样,反堵回去。
    一向与人为善的年轻大夫,这是头一回想“怼”人的,别提他坚信那是骗子,就算对方真的是有本事之人……
    没听说过先撩者贱的道理吗?
    兄长是什么星,跟他几个关系,又没开口问他话,上杆子说了一大通,也真是聂家人整体并非嗜杀的性子,否则……
    脑洞上演着各种小剧场,郁容次日一大早,果真在正厅见到了易道人。
    第一想法,不是说这人狂傲,不轻易与人低头吗?
    怎么就乖乖上门了?
    下一刻,郁容定神打量起来人,和想象中的瘦老长须的形象不一样,易道人面相挺年轻的,撑死了不过三十岁。
    五官挺秀气,神色淡然,看着像白面书生,
    互相见礼,寒暄几句,没话了。
    看不出来这易道人,与昨日大放厥词的是一个人。
    郁容相信聂昕之,包括安朗犀不会说谎,心里嘀咕了一下也没探究,面上带笑,生拉活扯地凑着话,实际上赶紧地召唤系统,对这人使用上鉴定术。
    老实说,郁容寻常不喜欢拿这个鉴定,对人使用。
    看病时例外,只需问询病症相关,不会涉及到其他方面的隐私。
    而一人的讯息,方方面面是极为庞杂的,便是鉴定,往往也只可选择极小的一个点。
    郁容只想知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骗子。
    系统简洁地给出一小段说明,让他不由得一怔:
    擅面相,通五行。
    难不成真的……是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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