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心里一紧,他不是不知晓刑克的意思,莫非……
    安朗犀的那位未婚妻夭折,或者干脆没能生下来?否则哪里会有其后四个未婚妻。
    聂昕之说:“大夫误诊,实为假胎。”
    郁容:“……”
    哪来的庸医!简直误人啊。
    想想可知,这样的结果,对原本欢喜的两家人来说,是如何的刺激。
    安校尉也是倒霉。
    话说回来,指腹为婚着实不靠谱,就算不是假胎,万一对方是男娃呢?
    聂昕之一本正经地继续八卦:“其二是娃娃亲,后被揭露,对方是男孩。”
    郁容囧了。
    他真就随口……不对,随意地脑洞一下,真不是乌鸦嘴。
    聂昕之说起了其三、四、五。
    其三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家。
    可叹可惜,那姑娘体弱多病,好几次大病差点没了,经由高人指点,说其命太轻,红尘不受耐,便去尼姑庵修行了。
    尽管其没真正剃度,女方家登门赔罪,安家长辈并非刻薄的性子,终究解除了二姓婚约。
    第四任“未婚妻”,慎之又慎选定了一个健康的女儿家。
    哪料,朝堂风云变幻,那家人被搅入朋党之争,最后削去了爵位、官职,贬为庶民。
    种种顾虑,亲事终究作罢。
    至安朗犀第五个未婚妻,安家也不搞什么虚的了。
    火速相中了一个身体健壮、出自书香门第,但与朝堂什么的没牵扯的好人家姑娘,聘礼什么的业已送上门,不承想,那姑娘不乐意这桩亲事,其生性在这个时代是少有的叛逆,卷着包袱跑了。
    郁容:“……”
    不敢相信,看着一表人才,秉性也算持重,脾气更是不错的安校尉,居然会这么惨!
    真真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叫“八字凶猛”?别人刑克,克的都是对方,安朗犀全是被克的那个。
    说了五门亲事,全部泡汤,安家也是绝望了,便干脆不管了。
    不是安家长者不关心安朗犀,而是……
    不敢再随意为其定亲。
    于是,比赵烛隐还大上岁半的安朗犀,成了全军卫里有名的光棍第二……嗯,第一大光棍是聂昕之。
    现在聂昕之脱单了,他这位光棍手下至今还是婚事老大难。
    郁容不由得轻叹。
    至此,哪怕兄长没说明,他也算知晓为什么安朗犀对其表姐看似特殊,却没那个缘分。
    一方面这个时代,高门大户的女儿家,往往在小时候就订下亲事;另一方面,安朗犀既看重其表姐,许是顾忌着所谓“刑克”吧?
    聂昕之表示:“知鱼乐否,容儿何必叹息。”
    郁容闻言笑了:“是极是极,聂真理同学。”
    “聂真理同学”很是正经地“嗯”了一声。
    郁容不由莞尔。
    之所以叹,是叹安朗犀的遭遇太……惊奇罢了。
    说“惨”不过是随口之言,倒真没觉得其人真可怜。
    至少,郁容所认识的安校尉,活得有目标,每天积极向上,也是自在。
    婚姻什么的何必着急,放在现代,二十七八的大小伙没对象的一大片,以安校尉的家世与本人的职业,想找个媳妇儿还不容易,归根到底不过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胡猜乱想一通脑补,眼看到了家,郁容敛起纷杂的想法,收起乱操心的心。
    接近一整宿没合眼,真真的困顿极了,等会儿补个眠。
    睡足了起床再打点行装。
    今日是赶不及回雁洲了,休整好了待明儿出发也不迟。
    反正,阿若的结契礼其实还有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呢,再怎么磨蹭都来得及。
    若非自个儿乱担心,根本不必赶这时间。
    头脑混沌的年轻大夫,一到家就犯迷糊了,洗漱都是聂昕之帮着打点,什么时候睡着了根本不自知。
    隐约好似一阵嘈杂,鼓敲着耳膜。
    缓缓地睁开了眼,意识尚有几分迷昧。
    郁容木呆呆着望着床帐发了一会儿呆。
    倏而坐起身,回想起模糊间好像听到的动静,不再赖床。
    夏季着装方便,少刻人便出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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