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整辆车笼罩得彻底,然而却照不进驾驶座位里。蒋梓晏的一张脸,沉默在阴暗之中,他努力压下心底翻腾起的慌乱,只是将手中的烟吸得更为用力。
    十几分钟之后,朝阳如往日一样,在城市的天际边缘,缓慢地探出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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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头痛欲裂!
    疼得傅珵不由自主地哼出了声。
    他感觉到有一只手臂伸到他颈下,将他扶得半坐了起来,然后唇边就感受到了杯子的凉度,接着就是清水入口,傅珵贪婪了喝了好几大口。
    被放得躺平,傅珵仍是觉得口干舌燥,胃里火烧般难受,甚至食道处都有轻微的灼烧感。
    他努力睁开了眼,就看到窗外泛起了鱼肚白。他转过头,屋内还有些朦胧,但目力所及之处的床边,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看不分明。
    傅珵挣扎着坐起身,抬起双手去揉捏自己痛极了的脑袋,结果借着铺进屋内的晨光,看到自己裸着上半身,被子因为坐起已经滑落到了小腹处,他愣了愣,有点不敢去确认被子下的自己,到底有没有穿内裤。
    “哈哈哈哈……”屋内的那人大声笑出了声,“瞧把你吓得这个熊样儿!至于吗?”
    这声音,是汤池!
    傅珵转过头,看着汤池那稍微有些模糊的轮廓:“是你救了我?”
    “对!我也没想到你会在那儿!”汤池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子坐在了床边,“我只不过是好奇,究竟是哪位款爷,竟然将那一层楼全都包了下来,还不许人上去打扰,我就偷偷跑了上去。也幸亏我去了,不然,你可真就成了那胡坤的身下臣了。”
    汤池身上只穿了一个内裤,大大咧咧地坐在傅珵身边,傅珵略微尴尬地转开了目光。
    晨光变得金黄而明亮,使得卧室内的所有景物都清晰起来。
    “那个酒店,是我二叔开的,昨晚我是去他那玩儿。还别说,你这命是真够好的,哈哈……”汤池斜着眼睛瞄着傅珵的脸,傅珵现在是宿醉刚醒,整个人没了平时的那种清醒和保守,脸上反而透露出了一丝迷惘和憨态,让汤池心里一痒。
    “嗯,确实,幸好遇到的是你,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傅珵抬起头看向汤池,结果在汤池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精光,傅珵心里一抖。
    “傅哥,”汤池突然压低了声音,将身子偎近了傅珵,“我们……昨晚……”
    汤池突然柔腻的声线让傅珵浑身一僵,当他靠过来的时候,傅珵已经条件反射地身体向后躲去,谁知汤池动作不停,傅珵就那么躲着躺倒在了床上。这一躺倒,反而坏了事,汤池立刻见机俯身压了上来,倒是没有将身子全压在傅珵身上,而是暧昧地悬在了傅珵上方。
    “傅哥,”汤池邪气又多情地一笑,伸手抚上了傅珵的脸,“我们,再来一次吧……”
    傅珵一把将汤池的手拉了下来,眼神带上冷意:“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汤池嗤笑一声,声音缠上了媚意:“谁说是玩笑?昨晚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想说你那是喝多了……你怎么能这样……”
    汤池左肘支撑在傅珵身侧,右手从傅珵手中挣脱出来,扶上了傅珵的胸肌,动作温柔而缠绵。他目光直直地看进傅珵眼中,嘴角向上牵出笑意:“傅哥,酒后乱性没有什么,但乱完了性,却不承认,这可就不男人了!你得对我负责的!”
    “我是直的。”傅珵再次伸手,按住了汤池在自己胸前乱摸的手:“对你,硬不起来。”
    “呵呵,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呀,”汤池俯首在傅珵耳畔,故意呵气进傅珵的耳朵里,“昨晚,我是先给你口的,你懂的,傅哥——”
    “汤池,我不希望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傅珵淡淡的说道。
    汤池的动作顿了顿,整个身子压在傅珵身上不动了,就保持这个姿势,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突然,一道声音穿门而入!
    “汤池,不好了,傅哥不见了!傅哥他……”快步奔进来的阳光,声音戛然而止。
    压着傅珵的汤池立刻跳了起来,翻身滚下床,跌坐在了地上。
    阳光愣在当场,目光不敢置信地从床上的傅珵看向地上的汤池,又从汤池看向傅珵……
    傅珵没有多说什么,他将手伸入被子里,确认自己内裤还在,于是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在拐角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衣裤,穿戴起来。
    对比傅珵的冷静,汤池反而活像被捉奸在床的丈夫,他反应过来后,就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阳光的手,急促而大声地说道:“阳光,我和傅哥什么都没发生!他昨晚喝多了,我才带他回来的,我们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刚才我就是和他开玩笑的,真的!就是开玩笑的!”
    阳光的脸上,震惊与伤心齐俱,那双大眼里,迅速积满了泪水,他转过了头,看向穿戴整齐的傅珵,哆嗦着嘴唇开了口:“傅哥……你告诉我……你说的我才信,傅哥——”
    傅珵看了汤池与阳光这状态,早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是在一起了。
    “汤池没有骗你,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傅珵一边迈步向门外走去,一边沉声说道,“别忘了,我是直的!”
    下得楼来,秋日的早晨特有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傅珵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胃还在难受着,这是饮酒过量的现象,包括食道的灼烧感也是如此。
    他刚才穿衣服时就发现衬衣不见了,估计是他喝多后吐在了衬衣上,汤池才帮他脱了衣服,而那衬衣估计已经被汤池给扔掉了。他裹紧了身上的休闲外套,低头冲公交站方向走去,并顺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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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刚亮,蒋嘉兴的手机就被好友们给打得爆起,全是向他告状的。他的大儿子蒋梓晏,带着这些老友的儿子们,都快将W市给翻过来了。在这些爸爸们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平时也就是招猫逗狗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昨晚这整个后半夜的精彩大戏,这群老子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原来已经这么有能耐了!
    蒋嘉兴好一顿安抚,才得以能挂断电话。他长年皱起的眉头已经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这大儿子,犯事惹事功夫天下第一,让他接手两个公司却反而像似能要了他的命!真是名符其实的阿斗,烂泥扶不上墙!
    蒋嘉兴给蒋梓瑞打了个电话,住在楼下的蒋梓瑞立刻上了楼来,站在父亲的床边,垂首等候着父亲示下。
    “你大哥昨晚的事儿,你知道吗?”蒋嘉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气,见蒋梓瑞沉默着不知该怎么接话,蒋嘉兴又道,“你只管说,我要听真话,他蒋梓晏找不到你头上!”
    蒋梓瑞这才缓缓开了口,表情透着告密自家兄弟的不忍,又掺杂着不敢忤逆父亲的样子:“爸,大哥他,他昨晚是为了找一个人……”
    “我知道他是为了找人,我的那帮老兄弟都告诉我了,是一个男人,对吧?”蒋嘉兴不悦于蒋梓瑞的吞吞吐吐,“你痛快点说!”
    “那个男的,叫傅珵,今年27岁,他俩好像是在傅珵上班的酒吧认识的,目前这个傅珵和大哥在市中心的那套跃层住着呢。”蒋梓瑞边说边观察着蒋嘉兴的表情。
    “酒吧工作?那应该是个MB吧,看来是你大哥新找着玩儿的。”蒋嘉兴眉头舒展开了些,“回头让你姐给他点钱,让他离开就是了。你大哥也真是的,为了个男人,闹得满城风雨的,还嫌不够给老蒋家丢人!他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懂事,能像你这么有能力,家里公司都能帮我分担起来,我就烧了高香了!”
    “大哥玩儿心重,等大哥再历练历练就好了。”蒋梓瑞笑着说着蒋嘉兴爱听的话。
    蒋嘉兴又褒奖了蒋梓瑞几句,然后摆摆手,示意蒋梓瑞去公司上班。
    蒋梓瑞出了父亲房门,一脸笑着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褒奖自己,只不过是让自己为蒋氏出力罢了!这么多年,他这个老爸什么时候给过他大权力?他握在手里的权力,没有几分是实权!而他这个老爸,却早在三个月前就要把两个子公司的股权和管理权全全交给蒋梓晏,只不过蒋梓晏那个败家子嫌累不肯接罢了。自己这么认干,吃苦耐劳,竟然比不上那个整天就知道泡男人的败家子儿?长子的身份就那么重要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这蒋嘉兴怎么还会有这么老旧的思想?
    蒋梓瑞掏出手机,在邮件里找出蒋梓晏和傅珵在超市里的照片,这个傅珵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难怪能把蒋梓晏迷惑得五迷三道的。敬爱的大哥,你慢慢玩儿吧,你早晚死在男人身上!我也谢谢你这么沉迷男色,不然我怎么能成功接手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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