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玉蝶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公主竟然不见了。
    后宫中的宫女都不知道,天明时,公主的贴身宫女应召见执事,随同到祖祠上香,然后上朝,或是不上朝召见相关人等议事,又或是直命各部听差,又或是在书房审阅文书。奇怪的是,宫女没有动静,执事进屋查看,公主和两名宫女都不见了。
    万户府的暗道,自然也只有公主驸马知晓。
    急召百官殿前商议,这也是近五年来,独孤玉蝶又一次坐在王座上,而此时的身边,则多了位六十有余的清瘦老人,他的一双鹰眼,透着一股阴冷的杀气,让百官都胆颤心惊。
    西城的元老,谁不识得宫中的阎王万无忌。
    见百官都不说话,城后道:“驸马去了灵泉山,这前脚一走,公主后脚就没了影,这么大的王宫,她要躲着谁,自然也找不着,她现在的本事,可比我大了多,准是在宫里呆久了,想出去散散心,可这朝堂上的事,不能没人管啊,我这当娘的,操了一辈子的心,到这份上,也不能任由她的性子,这都是被驸马宠的,自今儿起,但凡要事,报到后殿吧。”
    谭三刀道:“城后,今儿兵部收到大将军手令,为防事端,城防外的三军,临时调换。”
    城后大惊道:“什么,调换城防军,这可是大忌,他怎么不事先商量?”
    谭三刀道:“前些日子,大将军在议事时提到,城防兵时限太长,未经磨练,要与游骑兵对换,一来可以让游骑兵回归,二来让城防兵出去历练,更能约束军中将领。”
    城后赞叹道:“范中离治军有道,确是如此,时间长了,这城防的将士,也都懒了,那游骑兵在外,与亲人聚少离多,也不近人情,如此甚好,那范中离现在何处?”
    谭三刀道:“已在城外五十里的军营。”
    城后道:“既然如此,想必我西城的防务定如铁桶一般,至今日起,护殿的防务一分为二,内宫防务交由亲卫长万无忌,本殿以外的防务仍由慕容玉打理。”
    亲卫长一出,令百官面面相觑,后背一阵发凉。初设万户府,后有黄金卫,却是惩治贪官污史,较有成效,使西城的行政体系得到了改善,新政得以实施,而后宫亲卫却不同了,就像城后的一条恶狗,她看谁不顺眼,就要放狗咬人。
    而后,城后又颁布新令,夜间戒严,禁止出入,并让执事府寻找公主。
    后宫内,万无忌找遍了西城,毫无公主身影。
    “依你之见,公主能藏在什么地方?”
    “臣下愚见,公主定是被洪小九藏起来了,只要抓了洪小九,就能问出公主。”
    “不能抓,你这洪小九是驸马爷的一条狗,就随意处置,洪氏在东城名词颇高,连关孝天都惧怕三分,洪久更是被紫衣门迫害,算是为四城而死,他的后人,说抓就抓,岂不让独孤氏在四城闹笑话,也不知公主着了他什么道,竟然躲了起来,她怕什么,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这王位迟早还是她的,怎么就不知为娘的苦。”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只要跟着洪小九,就能发现公主的踪迹。”
    “你退隐多年,不知现在的西城,这上上下下,都是洪小九的眼线,弄不好,反折了进去,你尽管做好城外之事,过些时日,木已成舟,公主自然就回来了,对了,长乐府那边可有动静?”
    “想必驸马早有打算,梅家的联军,已经到了长乐府。”
    “这么说,慕容燕也进长乐府了?”
    “正是。”
    “也罢,禁不住这二人,也无大碍,驸马果然是身怀大计之人,能料到这一着棋,即使如此,想要我独孤氏的江山,得看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城后放心,臣下誓死而成。”
    “好,下去吧。”
    长乐府内,梅香玲与慕容燕万分焦急,风一笑则在一旁安慰,马帮的弟子遍布西城,已向驸马聚集,范中离还调了一支千人军队前往支援,全是范家人。
    肚子一阵疼痛,慕容燕急忙进了后房躺在床上,郎中前来把脉,动了胎气,叮嘱好生休养,不得动气,梅香玲让人拿来檀香,又找来冰块置于房中,守候在床边。
    “妹妹,不要胡思乱想,他啊,福大命大,当初我们在断肠崖没摔死,他又在东城逃了回来,就是个有福气的人,这么多人护着他,定然无事,咱们现在啊,好好养着身子,真要有什么事,自个先倒下了,还怎么应对。”
    “姐姐说得对,可我这身子骨就不争气,现在城都封了,这城后想干嘛,是想囚了我们?”
    “她想囚,那也得看我爹的面,现在联军已经围住了长乐府,就是要告诉城后,咱们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这宫里的局势也还未明,一时半会的,她也夺不了公主的权。”
    “这公主也真是的,这时候跑了,她是不是去找江玉喜了。”
    “怎么会,定是宫中变故,公主才躲了起来,恐怕这天底下,无人能困住她了,就算是城后,也得看是什么事。”
    “会不会是假的,城后困住了公主,骗大家说公主不见了。”
    “不会。”
    “怎么就不会了?”
    “小九说了,公主不在宫内。”
    “这洪小九,怎么还不来,我有好多话要问他呢,慕容玉呢,他怎么也不来?”
    “还早呢,到了晚饭时,他们会来的。”
    看着慕容燕睡着,梅香玲替她盖好薄被,令人在边上伺候着,来到马帮堂前,找老帮主商议。
    “唉,我就知道,这老婆子没那么好心,让玉喜当驸马,做独孤家的傀儡,偏偏玉喜这人又要强,好好的马帮帮主不当,偏当这驸马,这下好了,惹祸上身,连累了大家,现在弄得公主都不见了,这老婆子能不急吗,换作我,也会怪玉喜。”
    “师父,我想差个人回南城,带个口信给我爹。”
    “带什么口信?”
    “现在外面,到处是城后的眼线,梅家人出去,自是走不出西城,马帮的人多,不会引人注意,就告诉我爹,西城有难。”
    “就这四字,那用信鸽吧。”
    “不能用信鸽。”
    “为啥啊?”
    “你想想啊,城后复权,逼走驸马,定是有所准备,我们这出去的人和物,岂不入她的眼睛,这信鸽能飞出西城吗。”
    “说得也是,行,我让马上去办。”
    只道是:
    男儿远行思故乡,夜长梦多路茫茫;
    不知门窗夜安闭,恐怕娇娘着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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