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匹快马,朝戌州方向急驰。
    这是梅九第一次受兵部所使,前往戌州核查戌州守将姜成抗令一事,为了不惊动戌州的军官和知州,梅九只带了几名亲卫,都是梅家人,江来与莫不愁虽同在白虎城谋事,但梅九管的是军机处,与二人并不相识。
    离戌州城只有二十里,可看见守军的巡逻队,正在各处交通要道巡察,似乎是在监督西城来人,遇上可疑的人,便上前盘问。
    本想避开巡逻队,但戌州的山体不大,站在高处一望十里,梅九只好迎上巡逻队,想试探试探。
    领头的是名百长,上前问话。
    “干什么的?”
    “到戌州探亲。”
    “我眼瞎吗,这么多人探亲,还藏了兵器,老实交待,你们是干什么的,要不然就军法处置。”
    “依照军法,又如何处置?”
    “当奸细论处。”
    “是吗,那你上前来,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百长催马上前,走近一下,滚下了马,来人手中竟然拿着兵部的令牌。
    “原来是上差大人驾到,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起来,我且问你,这里离姜成一部还有多少路程?”
    “回上差话,还有十五里。”
    “好,那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明日再去会这姜成。”
    “遵命。”
    军中行事,见军令为大,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官员,见到上一级的令牌,就必须得听从,所以百长见到兵部的令牌,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便将几人带到戌州下面的一座县城,守城的千长急忙前来相迎,对姜成抗令一事,二人皆不清楚。
    “上差,我们守戌州已有两年,从未听闻过要换防,近日军中有所议论,要调戌州守军去丑州,但迟迟不见军令,我等守在戌云县,负责管理粮草,不知上差前来,有何吩咐。”千长如实禀报。
    梅九道:“这戌州守军共有多少人?”
    千长道:“本只有三万余人,去年巡防又加了一万多,现在有五万余众。”
    梅九道:“那这姜成平日里待人如何?”
    千长道:“军纪甚严,上次我部粮草差一个时辰运到戌州,主事被打了五十军棍,回来就死了。”
    梅九道:“听你这么说,这姜成倒是个大公无私之人,那为何又要抗令呢,可曾听有传言?”
    千长道:“军中传言颇多,昨日交叉巡逻的人马回来,听说戌州来了上差,正合计着什么事,所以姜将军才未移防。”
    梅九疑惑道:“上差,是什么样的上差?”
    千长道:“属下不知,咱们这戌云县,姜将军一年也难得来一次,平时有令,都是让我们去戌州。”
    吃过饭,梅九便让江来与莫不愁连夜去戌州打探,并对戌云千长及巡逻的百长万般交待,不可将西城上差巡视之事托出,到了第二天早上,江来一个人回来复命。
    “查清楚了,是独孤氏的人,领了城后的旨意,让姜成原地待命。”
    “料想也是那独孤氏的人在搞鬼,但身为守将,怎么能视兵部急令而不顾,反听皇宫之言,这个姜成,胆子不会这么大吧?”
    “听说北人也来了。”
    “北人,是快活坊的人?”
    “对,看样子来头不小,应该是土地公。”
    “五使之一,嗯,有意思,咱们走到哪都能遇着这快活坊的人,江大人,你与莫大人可是此人的对手?”
    “真遇上了他,倒也不怕,就怕的是北人买通了姜成,在重军包围之下,咱们寡不敌众,所以我让不愁在那边查探,看这北人有没有到军营之中。”
    “那这个独孤氏的人查出来了吗?”
    “不敢冒然进军营,只打听了个大概,听说像是城后在位时的内务主事。”
    “好,那明日咱们就会会这内务主事,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跑一趟别的地方。”
    “将军尽管吩咐。”
    戌州的守军,并非全部在戌州,有两万主力在戌城负责城防,其余各部分布在各县,违抗军令这么大的事,姜成自然不会让所有人知晓,除了城中守将,其余县城的守将也只是道听途说,为此,梅九让江来带上兵部行令,到各县传达军令,带上一千人马奔赴戌州城,先夺了城防守军的权,将姜城一党瓮中捉鳖。
    次日,戌云县的千长,带上了一千,跟随梅九直奔戌州,到了城门口,守将却不开门。
    梅九双腿一用力,从马背直冲而上,窜到城墙处,脚在城墙上点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飞到了城墙上,落在了守将面前,拿出了大将军的令牌。
    “啊,大将军——”
    守将吓得退了几步。
    梅九道:“我奉城王之命,前来巡察戌州守军,你一小小的城门守将,竟然敢不开门。”
    守将道:“小人也是奉了姜将军之命守住城门,上差莫怪,如真是城王所派,我带上差进城便是。”
    梅九道:“打开城门,让戌云守军入城。”
    守将道:“没有姜将军的命令,谁也不敢开城。”
    梅九笑了一笑,拔出腰间之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剌守将喉咙,守将躲闪不及,被一剑剌中。
    边上的士兵吓得后退几步。
    梅九拔出剑,喝道:“我奉城王之令,前来巡视,不听令者,立斩不饶,开门。”
    门一打开,戌云县守军便入了城,守住了城门,不一会,江来带着人赶到,将各处要道防守。
    姜城闻讯,带着人马杀到,见了大将军令牌,丝毫不惊讶,竟然令人将梅九包围。
    梅九道:“好个姜城,见了大将军令牌,竟然不下跪,你想造次吗?”
    姜城笑道:“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奉城后之命,坚守此城,尔等定是外来的奸细,来人啊,给我统统拿下。”
    梅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孤独玉蝶早就死了,你却还在此违背军令,也罢,城王有令,违令者,立斩不饶。”
    姜城仗着人多,叫嚣道:“别说大话了,拿了你这奸细,我自会回西城说清楚。”
    梅九如鹰般飞上了天空,几个纵身,越到姜城面前,一伸手,便将姜城从马上拎起,再一扔,便砸在几名要上阵的士兵身上,姜城像肉球一样滚在地上,正要拔刀反抗,梅九又上前,用脚踢飞其刀,将剑抵在其喉咙。
    “告诉你,我是大夫人门人,白虎城的大将军梅九,你违抗军令在先,围攻钦差在后,今日我就替城王处置了你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大将军饶命啊,我也是听信了上差的话,这才违抗军令,只要大将军饶我一命,我给大将军做牛做马,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和梅家作对啊。”
    梅九一挥手,戌云县的士兵上前,将姜成绑了起来。
    莫不愁已到,带来消息,快活坊的人正在中军大帐,梅九便让江来与其,带着人马先到中军大账,将人围好,再带着姜成上路。
    戌州中军大账内,独孤门人独孤宇文正与快活坊的五行使者之一土地公在等候消息。
    “姜成要是拿下了西城的钦差,就不得不反了。”
    “是啊,想要重振独孤氏,就得有人手,咱们先是戌州,再去亥州,只要把这十二州拿下多数,便能让江氏下台,到时候,公主手里有了兵,还怕人不成。”
    “独孤大人高见,我的人已经去了亥州待命,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一次还靠先生帮忙,要不然,也没这么顺利。”
    “是啊,也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不管是谁,姜成都得将他拿下。”
    “大将军不会亲自来吧?”
    “现在西城风起云涌,大将军哪有这份闲心来戌州,他正在想办法争内阁首辅之位呢。”
    “过了今天,这西城的天,就要变了。”
    “早就应该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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