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之于娴贵妃的话,皇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闪躲,也有些愧疚。
    “多谢圣上关怀。微臣无事。时辰不早了,圣上早些休息吧。”卫卿彦恭敬地行礼道。
    他向来主意大,皇帝也不多留,只吩咐了侍卫将人安全送回府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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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欢躺在床上早,但却没睡意。今夜也不知什么光景,风竟是越来越大了,刮的人心里乱慌慌的。
    夜半,忽而窗子响了一下。一道人影闪过进了当中。郁欢的心猛的提了起来。只是看了那熟悉的背影,吊了半夜的心终于牢牢的放到了肚子里。
    有些人纵使身材单薄消瘦,但总能让人莫名的依赖信服。
    你来了?郁欢掀开了窗帘探出头开口问道。连她都未发现自己语气带了分熟稔和喜悦?
    两人关系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像是闯闺房的情郎,她像是盼郎来的小女儿。
    卫卿彦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又走到了这里。是关心她身体还难不难受?还是心中烦闷无处排遣?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就想单纯的见见她?只是无论是那种他竟是不觉排斥?!反而有些莫名的欢喜期待。
    这种奇妙的感觉一时冲击着他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的望着她一时忘了回话。
    好看吗?郁欢起身走到他面前笑声问着。她笑的肆无忌惮,眉眼弯弯直勾勾的望着他,很娇很俏也很撩人。
    卫卿彦白净的耳垂蓦的一红,大脑有些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脸也红了垂着眸子不敢看她。
    郁欢逗了人,看着他这幅不胜娇羞的样子一时之间倒是过足了瘾。她坏坏的笑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又去了哪?
    他今日穿了玄色衣袍,对比平日温润如玉气质内敛,多了份尊贵凌冽,迎面而来有些肃杀气。
    肃杀?血!
    郁欢打小就在香料堆里打转,嗅觉自是不用说的。她刚刚没注意,现在着着实实闻到了浓重松香夹杂着血腥气!
    你受伤了。郁欢肯定的道。
    卫卿彦一愣,问声道:皮外伤。
    今夜宫中混乱,受着皮外伤在所难免。只是他伤口早早凝固,她竟是能闻到?
    涂药了?郁欢关怀道。她前两日伤了手,倒是剩下了写膏药。
    ……没。不知处于何种心态,他嘴角喏喏的动了动否定了。
    郁欢从旁边匣子里取出了膏药也不扭捏上前便扯开了她的袖子。
    只见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血淋淋伤口,看着很是摄人。
    只是奇怪的是那伤口也不小未处理过应是会流血不止吧?怎的这人竟是像会自动止血一般?为什么她看着这伤口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借着月光,郁欢瞧见他身上的道道伤疤,一时有些唏嘘好奇。这人不是养尊处优的金贵世子吗?怎的身上这般多伤疤?
    郁欢手中沾了药轻轻的涂着伤口。绵软的小手触及肌肤的那一刻,卫卿彦不禁发了个颤儿。
    疼吗?郁欢柔声问道。不只是问这道伤疤,还有一身的伤疤。
    疼。卫卿彦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眸子柔的能将人溺了进去。
    郁欢被他这般望着,倒是有了几分不自在,俏脸儿有些微红。
    卫卿彦看了心中越发的觉得有些软,嘴角微弯,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也不等人拒绝,便拉着人出去了。
    上天将人送到他面前,便已经是恩赐了。他还再多求什么?
    第54章 夜半   今夜宫中出事,盯着武成王府的钉……
    今夜宫中出事, 盯着武成王府的钉子也没了。现在倒是方便了两人出去。
    中秋夜的月又大又亮。郁欢靠在他怀中瞧着旁边葱郁的树叶有些新奇。
    她知道轻功,也见过他们用轻功。但确实没体验过。
    脚下离地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很激动很兴奋。
    郁欢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现在终于放松了下来。
    一双狐狸眸打量着他, 这人着实俊的很呐。她未出嫁之前想象过以后想嫁的人。
    他可以不富裕但一定要有志气, 可以长相一般但一定要踏实人品好。
    最好可以入赘,这般就可以在生意方面辅佐她, 和她一起振兴郁府。
    可若是他这般俊的人,养在后院也是可以的……
    郁欢盯着他的脸出神, 直到禁锢在她腰间的劲道消失了才回神。
    只见他一双眸子也不像往日闪躲正温柔的望着她。
    郁欢眨了眨美眸,“你要带我去哪?”
    “放花灯。”他柔声道。
    他说的认真,眼神也认真直勾勾的看着人温柔又霸道。
    木头也有开窍的时候?郁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风虽然消了,但八月的天到了晚上总有些寒意。郁欢虽穿了披风, 但到底是特殊时期身子虚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他将身上的披风围在了她身上,大大的披风将她牢牢的包住, 周身的冷意顿消。
    卫卿彦有些愧疚, 是他大意了。
    郁欢见他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衣衫,伸手就想将披风脱下。
    她便是再冷也不用和病秧子抢衣服呀。
    只那双大手箍住了玉手, 紧紧的没有放开。他本人看着温润的像一块美玉,但这手却像是和身体差不多有些瑕疵。
    身上有疤痕, 手上有茧子。
    他大手热热的,手指微微摩挲弄得人心有些热。
    郁欢面颊一红, 没再拒绝。
    “你,你不是十分畏寒吗?”郁欢忽而想起他六七月最热的时候都穿着披风,现下天凉了手怎的还温热的?
    卫卿彦眼神微滞,往日不怎的在乎的残破身子,今日却有些难以宣之于口。
    郁欢见他眸中落寞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问,娇软的小手调皮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多花灯?”
    只见他身后的原本漆黑一片的小院忽而亮了起来。庭院中挂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精致的如镶了白玉青翠的八角宫灯,妙趣如旋转飞舞的走马灯。
    画上人物上至天庭神仙,下至飞禽走兽……
    郁欢看的很是欣喜,走向前摸摸这个瞧瞧哪个,一张小脸红的娇艳。
    试问天下哪个女子能不喜欢这种精心准备的惊喜?郁欢自然也不例外。
    卫卿彦眼睫微眨,往房顶一瞧果然便见一幅看热闹样子的元阊和笑容忠厚的李文。
    卫卿彦:“……”
    他瞧她这般欢喜,又瞧着元阊得意的眼神,顿时看着那些精妙绝伦的花灯便觉有些伤眼睛。
    “你喜欢?”卫卿彦上前见她欢喜的抚摸着一个走马灯,声音带了丝丝沉闷。
    “谢谢你。我喜欢呀。”郁欢放下走中的灯笑盈盈的望着他,狐狸眸子微微上扬很是柔和。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卫卿彦越是心闷。
    他的花灯没那厮的多,也没那厮精巧,拿出来她不欢喜,不拿出来……
    卫卿彦瞧着那厮挑衅的眼神……
    “这里冷,进屋吧。”他柔声道着。修长的身子挡住了屋顶上人的视线,将美人笼罩在宽厚的怀中。
    他只着单薄衣衫,唯一的披风还在她身上,定是冷了。郁欢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两人进了房,屋顶的元阊也不愿再在冷风中待着,嗤笑了一声便兴趣缺缺的回去了。
    房中,郁欢瞧着桌子上的天灯又瞧了瞧那人有些不自在的脸,顿时便有些明了了。
    这天灯虽上面画的人物栩栩如生,但边边角角却有明显的制作痕迹。
    哪家做灯的铺子手艺这般糙?哪家铺子又有那个胆子卖这般糙的灯给他?
    郁欢眸中多了几分趣味和欢喜,凑上前细细查看着那天灯。
    明月高悬,清风吹拂着青翠的竹林。萤火虫萦绕在竹隙间活泼生趣。
    女子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男子修身长立,眉目柔和的望着地上蜷缩的一团。
    虽是撩撩几笔,但男子模样却依稀可见像极了他。那女子……
    郁欢面颊有些热,又忍不住的看另外的一个天灯。
    傍晚的寺庙天边晕染着晚霞,香炉里染了一日的烟火散了些。整个寺庙笼罩在静谧之中,仿佛能听到远处僧人木鱼声。
    大树下女子手中拿着一旧色香囊娇笑着望着对面的男子。四目相对,眼波流转,似有万千情意……
    郁欢面颊红成一片,回眸瞪了他一眼。
    这呆子是破罐子破摔了?呸,她才不是破罐子。
    “净学些花哨的。你这是讨了多少姑娘的欢心?”
    她水盈盈的眸子嗔着他,娇的仿佛能掐出水。
    卫卿彦眼睫微垂掩住了眸中的不自在,声音有些哑的道:“你欢喜吗?”
    明知故问。这人什么时候面皮这般厚实了?郁欢瞪了他一眼没有回。
    狐媚眼儿本应是犀利妩媚,只她美眸含水,瞪人丝毫没有威慑力。
    卫卿彦不傻,喉结滚了滚,还是问了出来,“比之,外面的花灯如何?”
    郁欢美眸狡黠的转了转,故作严肃的道:“这铺子真是大胆,这般手艺也敢拿出来买卖。也只能骗骗王爷这等‘富贵人’”
    此话一出,只见那张俊脸上精彩的很,桃花眸子都像是染了一丝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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