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蕊雯来此就是为了打开景生的心结,对景生要去见莫薇袇的时间没什么强制性的要求。既然景生说明天就明天,让景生和薇儿都好好休息想想也是好的。
    打定了主意,姚蕊心回去打算给莫薇袇这个小呆瓜好好梳理梳理她的小脑袋,不然那里面的东西不定又要怎么打结。
    景生不知道姚蕊雯又要去见莫薇袇,只当姚蕊雯要回房,于是将人送出房门,姚蕊雯让他止步,景生就没有继续跟上去。
    过不到一会儿,景生就开始为自己不去见自家妹妹这个决定感到了后悔。
    因为玉妄回来了。
    原本玉妄回来没什么,关键就是孙浪已经打了小报告,回来的长宁伯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开心。
    看得景生惊奇,“这是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气?齐王又搞幺蛾子了?
    不对啊,他就带了几个人逃走,短时间内没那个能耐吧。
    那是怎么了?
    景生狠狠吸了一口气,平静下自己要狂躁起来的心情,对上了莫薇袇的眼睛,“薇儿,昨日义母都跟我说了,你怎么会那么想?无论你父母是谁,你都是我妹妹,他们做了什么事,我如何会怪罪到你身上?”
    莫薇袇昨天就在姚蕊雯那里得知了景生的态度,但亲耳听到景生讲出来还是让她的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泪花。
    “哥……”莫薇袇嗓子微哑,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吴七正熟练地掏出手帕给莫薇袇擦眼泪,景生心疼却没接下吴七正。
    景生拍拍莫薇袇伸过来揪他袖角的手,“乖,哥真不怪你。”
    反而是他自己,莫薇袇的亲生父亲和一众亲戚,都是实实在在死在他手里。
    名副其实的灭门之仇。
    莫薇袇抹抹眼睛,“还说我,哥你不也一样?”见景生哑了火,莫薇袇瘪着嘴道:“玉虚门里都是些什么人我一清二楚,那里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想起景生居然认为自己会为了那些王八蛋而把景生当成仇人,莫薇袇心里的委屈就成了一条河,奔流起来挡都挡不住。
    “你杀了那些人是为了报仇,本来就没错!顺便为武林除了一大害,更是有功!更何况……”莫薇袇手指揪了起来,指尖发白,“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想要我这个女儿,我何苦当他们是亲人?”
    莫薇袇根本不认为姚蕊心真的能瞒过整个玉虚门的人,如此瞒天过海地将她和赵云清调包。
    且不说他们二人是在四五岁的时候才被换掉的,中间这几年姚蕊心要怎么掩饰她是个女孩的事实,单单是如何将莫薇袇给悄无声息地送出去、将赵云清给接进玉虚门,对姚蕊心而言都是个问题。
    玉虚门门主可能是个沉迷毒功而忽略掉姚蕊心的人,那其他玉虚门的人呢?
    玉虚门门主的手下什么都没发现过吗?他们会连门内的人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们肯定知道,至少有的人是知道的。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姚蕊心把她给送了出去,给了当时还是个农妇的张芳倩。
    景生听着莫薇袇的一句句话,心里欣慰的同时也很心疼。
    莫薇袇很懂事,懂事得窝心。
    瞥了眼旁边温柔地给莫薇袇擦眼泪的吴七正,景生满意这个男人的细心和温柔,可还是不是很开心。
    没有理由,看着“妹夫”这种生物就不顺眼,哥哥的天性使然。
    然而有什么办法?妹子嫁出去了,妹妹喜欢他,当哥的除了咽下这口气,大概也只能默默祝福。
    或许……偶尔可以借训练之名,帮♂帮♂他。
    吴七正原本给莫薇袇擦眼泪擦的开心,莫薇袇温软的小手还被他握在掌心揉捏,突然背上就窜上一股凉气,冻的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景生撇头不去看吴七正四处扫视的茫然眼神,转而和莫薇袇道:“既然你我误会解开了,薇儿,到时候我们去……见见赵云清吧。”
    赵云清……这个成了上一代恩怨牺牲品的孩子,终究是最可怜的一个。
    没有人给过他机会,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没有人能救他。
    最后,连给自己报仇都没可能。
    莫薇袇不喜欢赵云清是因为这人总是和景生过不去,三番四次追杀,被莫薇袇撞见好几回。
    如今知道了赵云清的身世,有姚蕊雯和齐怀的关系在,加上她和赵云清之间这种被交换了身份的因由,莫薇袇的心情有几分复杂。
    不怪赵云清当然是不可能的,却在怪种多了几分同情。
    他原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家庭,有一对温柔地父母,可以成为一个武林侠客,就像景生这样,人人敬仰。
    然而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把赵云清生生从一个完美的轨道中扯离,强行塞进了一个地狱里。
    莫薇袇想过,若是自己留在玉虚门里会如何。
    想了许久,哪怕玉虚门的人不介意她的女儿身,也同样不会太好过。毕竟赵云清这样天赋过人的资质都被毒功给折磨成这样,莫薇袇完全无法想象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要如何承受。
    而且……莫薇袇看着对她笑得温柔的景生,她会成为哥哥的敌人。
    虽然心里不安,可莫薇袇是真的在庆幸,庆幸她被姚蕊心给换了出去。
    她被卖进了玉琼阁却有惊无险,遇到了姚蕊雯夫妇,又有景生这个好哥哥,好像攒了几辈子的好运都用上了。
    甚至给她一种,自己抢走了赵云清的人生的感觉……
    莫薇袇越想越愧疚,几乎要放弃去看赵云清。
    吴七正察觉到莫薇袇情绪不对,抱着莫薇袇的肩还没说话,景生先开了口:“这都是命。”
    莫薇袇抬头,景生笑着的眼里还有种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因果早就种下了,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是我们可以影响的。”
    摸着莫薇袇的头,景生微微用了点力,“所以不要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样会老的快哦~”
    逗趣的话引出了莫薇袇的笑颜,粉拳捶打景生的胳膊,“你说谁老了??”
    景生一副被打疼了的样子,“你居然打你哥哥?说好的孝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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