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出马,以贪赃枉法的形势救了流衡的儿子,并且将那个宅邸送给了流敏。
    更大的问题在于,那宅邸根本就没真正交到流敏手上。
    而是在流衡手上。
    流衡用那宅邸做什么?
    主审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其中必然有重大问题,当机立断让衙役抄了那个宅邸,最终发现了大量的兵器,并且在一个房间中逮住了正在烧东西的下人,从火盆里抢救出几张信纸,甚至还发现了一件龙袍。
    这下罪名直接定了下来。
    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连龙袍都准备好了,看来只待一声令下,就要逼宫造反了!
    最后甚至派出了禁军去流府,查抄了整个流府的所有财产,曾经权势滔天的国舅爷一夕变成阶下囚,只待秋后问斩。
    流家一家都进了大牢,此时的流城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见外面的吵嚷声,淡定无比地写下几行字。
    自作孽不可活。
    一笔写不出两个流字,可谁都知道流城和流衡不是一路人,加上皇后和长公主、大皇子做后盾,流城一点事都没有,最多只是去了趟刑部走个过场。
    若不是主审太刚直,连这个过场都不需要走。
    流衡进了刑部大牢后就整日恍惚,睡觉睡到下半夜就会突然惊醒,然后惶惶然再睡不着,好似马上就会被拖出去斩了头。
    没过几天,流夫人就上了吊,她的母家本想救她,她自己却没了活下去的意念,以一死求放过她还年幼的小儿子。
    母家尽了全力四处求人,甚至找到了皇后,皇后提了一句之后,皇帝准了放他一马,却是贬为庶民后流放到边疆。
    这个结果皇后默认了,其实去边疆算是条出路,但凡他能像他母亲一样多几分胆气,在边疆挣出军功来还是挺容易的。
    当然,死也很容易。
    皇后摸了摸大皇子的小手,命啊……刚感慨一番便摇头自嘲,当了母亲,连心都软下不少。
    放过了一个就有人会肖想第二个、第三个,流月儿和流敏都想求着能被放出去,在流席走出大牢的时候,两个人紧盯着他,连声求他把他们也带出去。
    流席仰头看着这两个平日里尽欺负他的姐姐和哥哥,再看看那个眼中全是恐惧的父亲,眸子里无悲无喜,只看到流夫人上吊的地方才闪过一抹悲痛。
    上吊自尽的一个好像开了一个头一般,很快,另外的地方也出了事。
    “陛下!”钱公公瞪了一眼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宫女,小宫女终于意识到自己跑得太急太冒失,慢下脚步跪下道:“陛下……太后娘娘……”
    皇帝看着奏折头都没抬,“太后怎么了?”
    小宫女眼睛里瞬间沾了泪,嗓音哽咽起来,“太后娘娘……薨了!”
    持笔批阅的手微微一顿,笔尖上坠着的墨汁吧嗒掉在了雪白的纸面上,晕染开一片。
    皇帝顿了顿,将笔搁置在一旁的笔架上,将奏折合起来,道:“去看看。”
    钱公公躬身应是,跟随在皇帝身后一同出门,经过小宫女的时候还给了对方一个眼色。小宫女神情惴惴,经钱公公的提点好歹明白了什么,跟在后头一起回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的人哭成一片,宫内阵阵回荡的都是或真或假的哭声,听着情真意切,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如此哭,还真让人听出点凄凉的意味来。
    皇帝面色淡然地走到窗床前,太后青白的脸展现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张扬跋扈的太后,如今再也不能在皇帝面前阻碍他了,皇帝默默地想,太后和齐王这两母子,说不定已经在黄泉路上相遇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那一侧勾起冷笑,皇帝给钱公公瞥去一眼,钱公公会意地抹抹眼泪,哭腔只在一瞬间,可谓一唱三叹地开始和众人安排太后的身后事。
    皇帝这个真正该参与进去的“儿子”就冷眼旁观,尽管他其实连旁观都不是很愿意。
    太后薨逝的消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她有些发怔,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好像还能感受到当初那个留不住的孩子。
    “咿呀!”长公主忽然叫了一声,皇后瞬间回伸去抱她,挨着女儿的小脸,皇后流下眼泪,嘴角却是上挑的。
    很快就传出了消息,太后因为心痛齐王,旧疾复发,不治而薨。
    齐王一脉彻底被揪出摧毁,流衡本就指望不上,连太后也被齐王死去的事实打击得没了命。
    朝堂上一阵风暴席卷而过,刑部大牢都不够用了,只能一批一批往大理寺牢房塞人。
    刑部的主事还和大理寺的说过悄悄话,琢磨着要不要向户部要点银子过来修一修牢房,结果两个人刚提了一嘴,就被户部尚书的铁齿铜牙差点给咬下几两肉。
    户部掌管国库,管钱的从来铁公鸡,有皇帝的旨意都敢上书讨价还价,更何况是同僚找上门,把两个给呲得一脑门灰。
    皇帝不晓得户部和刑部之间的明争暗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左右不掏他的钱又不会贪赃枉法,没必要管。
    “太后薨了?”景生听到这件事时还在吃甜糕,这几天他就喜欢吃这点东西,简直一天不吃心里痒痒。
    玉妄看着他吃只觉得自己的牙都要不好了,只陪着他坐在那里,干看不吃。
    “据说是因为齐王,受到的打击太大。”
    “据说?”景生眉头一扬,表情很是玩味。
    玉妄的表情同样玩味,“嗯,据说。”
    景生耸耸肩,反正人已经死了,因为什么死得有什么区别?
    “那是不是该宣判了?”齐王被送回来有一阵子了,玉妄连续进宫、上朝半个月,每次回来都和他说一说进展,景生听得也津津有味。
    “是该了,应当就在三天后。”该抓的抓了,该审的审了,该死的……死了,宣判也只是走个过场。
    景生的重点其实不在这上面,“那什么时候能回抚远??”他是真的挺想茯梦和小白貂的。
    玉妄一滞,和景生一样,第一时间想到了茯梦和白貂。
    这时候玉妄不由得开始反思,他如果不给景生讲进展的话,大概还能多过一阵子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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