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雪姨终是同意带着我和春然再去集市上走走。刚集市,雪姨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就留她在回春堂,只我和春然去逛。
    “小姐,这个好不好看?”春然拣了个碧绿的耳坠兴主采烈的举到我面前。
    “嗯,不错。”我回过神来,“你要喜欢,就拿上好了。”
    “小姐真是好眼光。”店主适时走过来“这件玉饰可是从遥远的西瑟运过来的,色泽极好,整个忻桃县怕都找不到第二件了。”
    “是吗?那就拿了吧。”
    我心不在焉的应着,眼睛一起在熙攘的人群中搜索。隐隐有种期待。
    付了银子,走出玉器店,春然开口:“小姐,其实商少爷让小姐学那些草药,花药的,也是为了小姐好,为什么小姐不好好学,要让商少爷忧心呢?”
    “你心疼了?”我戏谑,“要不,我跟你的商少爷说说,让你跟他学?”
    “小姐又拿我取笑。”春然嘟囔,又用探究的目光审视我,“不是说要出来买些饰品吗?泰然怎么感觉小姐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这小妮子,越发聪明了。
    “有啥心事儿,就是桃园呆的烦了,想出来走走,转转。”我浑不在意,望着前方紧闭的大门愣愣出神。
    “……夷?我们怎么又走到穆府大门了?迷路了吗?”春然茫然的挠挠头。
    看着紧闭着的淀金色大门,心里又涌起那股莫名的空落。
    一直都很想出来逛逛。只因着一丝莫名的悸动和牵引。怎奈天不随人愿,我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晃了十几遭,淀金的大门依然紧闭。
    “回去吧!”我轻道。
    回春堂门口,马车已在等候,却不见雪姨,我倚着车橼指使春然,“你去看看雪姨怎么样了。”
    可能是因为失望,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春然应声离开。。
    “姐姐,你好漂亮哦!”
    是他吗?我骤然转身,原来是个五六来岁的小孩子。我笑着拍拍他的头,“小朋友,你是在叫我吗?”
    “小朋友是什么?”小孩儿晃着小脑袋,又指向身后,“不过,姐姐那边巷子有人找你。”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只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群。心下好奇,谁会找我呢?桃园居外的人,我谁也不认识啊?
    “嗯,姐姐知道了。谢谢啊!”
    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开了,真是天真活泼。
    走到巷口,巷子里空无一人。奇怪,不是说这里有人找我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想想又觉得可笑,谁会找我呢?唉,居然让一个小孩子给骗了。
    转身往回走,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还未及回头,一下子被捂住了口鼻,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感觉浑身酸痛,想要活动下四肢,才发现手被反绑在后面。
    我猛然打了个激灵,急忙抬头,可是眼前黑咚咚的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嘴里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腥的让人作怄。
    我心里一惧:被绑架了?
    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春然呢?东商呢?他们知不知道我被绑架了?
    不,我不能慌,我不能乱!我要冷静,冷静了才能想办法。在东商他们找到我之前,我要保住自己。
    深深吸口气,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大哥这次收获可不小,五个妞呢,肯定能卖不少钱!”
    突兀的粗嘎男声在头顶响起,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卖?我这是被人贩子拐了吗?
    他们要把我卖到哪里去?青楼妓院?还是给老头当小妾?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许多电视里被拐卖女孩儿的悲惨下场,止不住阵阵胆寒,难道我真遭到此命运吗?
    不,不会的,我不会的!
    “妈的,凤栖院的老鸨真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上次那几个净是赔钱货——”粗嘎的男声又开口,说着还狠狠朝我屁股踢了一脚,仿佛我是让他赔钱的那个人。
    我一下子趴在地上,撕裂的痛赶不上心里的恐惧,止不住身体瑟瑟发抖,隐隐约约中,还听见四周有好些压抑的呜咽声。
    突然后颈被一只粗糙的大手一把抓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被往后狠狠一掷。
    “呜——呜——”这一摔,我浑身像散架似了的痛,痛的我眼冒金花,声音都被堵在嗓子里,想喊喊不出来。我感觉整个空间都随着我这一摔而震动起来,这时我听到“嗒嗒嗒嗒”马蹄飞快踏地的声音。是在马车上吗?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哟,这个妞还真不赖耶!”把我摔倒的男人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我可以清晰的闻到他呼出的令人作呕的臭气。
    他解开我眼睛上的矇布,我却不敢睁开眼。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往后靠,希望能避开他的压迫。他不肯放过,像是在玩一个极其有趣的游戏,用手背划过我的脸,粗糙的触感烙得我的脸生疼,我到他呼吸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一只手整个覆盖住我的脸,淫淫笑道:“小美人这么美,卖到那种地方多可惜,不如让大爷感觉我先尝尝鲜,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的,准保让你欲仙欲死……”
    “不……不要……不要……”我恐惧的向后畏缩,大气不敢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拼了命的咬住牙齿,四肢被绑,只能不住的摇头,企求……
    这一刻我深深感觉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猴子!”一声厉喝,车帘一掀,进来一个黑面男子,“你干什么,银子还要不要了,破了身子能值几个钱?”
    “我就是吓吓她,省得她不听话。”叫猴子的粗嘎男子嘻哈笑着,一脸讨好的相。
    黑面男子冷喝:“出去。”
    “好,好。”猴子一面哈腰应着,一面掀开帘子出去。
    我更紧的蜷缩在角落,旁边的四个女孩儿也都被吓到了,不自觉的向一处靠拢,压抑着呜呜咽咽。瞟一眼旁边冷坐假寐的黑面男子,心一点一点收紧,指甲扎进肉里而不自知,手心里全是汗。
    漫漫长路,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马车的颠簸让人昏昏欲睡,眼睛又被蒙上,分不清白天黑夜,只偶尔感觉到人动带动的车颤动,偶尔车停了,有人塞两口干巴的馒头,再喂口水,继续赶路,再分不清日月。
    从马车上被拖下来的时候,依旧是天旋地转。模模糊糊感觉到一个女子穿梭在我们中间,听到他们在说话,却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然后被几个大汉扔进一间更加黑暗的屋子里。马车颠簸的劳累,久未进食的饥饿,让我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屋子终于打开,一缕阳光迫不及待的洒进来,冲淡了小屋里的黑暗。眼睛竟然受不住这样的光线,不禁拿手遮挡。
    玄关处,一着红色衣裙的女子趾高气昂的走过来,旁边一绿衣女子把一个提盒放到我们面前,打开,立刻食香四溢。红烧肘子,黄闷鸡块,葱洒白条鱼,蟹粉狮子头,珊瑚白菜,五香大虾,红油百叶……每摆一盘,我便不自觉的吞一口口水,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火急火燎的猛抓。
    挣扎着坐起来,全身虚脱无力,黑屋里另外的女孩儿也都有了动静。一路的担惊受怕,哭泣哀求,恐惧不安到了这一刻忽然都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身体的空虚和对食物的渴望。一个高个的女孩实在忍不住,委身就爬过去抢,被旁边的大汉一把推回来,按倒在地。
    “很饿?”
    红衣女子蹲下来,纤纤玉指轻抚食盒,柔柔笑道:“姑娘们都该了解目前的处境,妈妈也不多说废话,今儿凤栖院来了些贵客,姑娘们模样都不错,若肯替妈妈好好招待他们,日后山珍海味,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更有的是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然,如果谁愿意,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只是这屋子远在繁城之外,山巅之下。等天黑了,保不准会有那些饿疯了的狼啊豹啊什么的野兽来这里觅食,到时候百里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那时候可别说妈妈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吟吟笑着,像是感叹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我仿佛看到一个伪善的魔鬼,她指着一个满是乌烟瘴气,熊熊火光的屋子,对一群孩子笑着,告诉他们,那里面有他们想要的糖果。
    四周瞬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跟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老鸨用武力逼着女孩接客完全不同,她先从身体上击垮别人,然后再从精神上施压、诱惑。
    好可怕的诡计。
    “天快黑了哩!”红衣女子向窗外睨了一眼,似乎在着急害怕,“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从这儿进城还得好远呐。妈妈我如花似玉的、细皮嫩肉的,可真禁不住被那狼啊,豹啊咬上一口,若死了也就罢了,若死不了,还得承受皮肉撕裂之痛,血流成河之苦。百十只野兽你一口他一口在身上撕咬,咀嚼,手、胳膊、还有脚、腿……在这个世界上,死从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求生无望,求死不能,只能在地狱里活活受煎熬。”
    明明是平静至极的语气,可每说一句,让房间里本来就满满的恐惧更添一分,身体的颤抖更加一分,已有胆小一点的女孩惊骇的抱头痛哭,仿佛已经在经历被野狼撕咬,被野狗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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