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愣神之际,一个小兵蹬蹬蹬跑上前单膝跪礼,“启禀神女,城楼下一个自称柳妃娘娘的女子求见神女。”
    “她来干什么?”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不是说好了桥路各归,再不相扰的吗?
    小兵哆嗦了一下,“小人不知!小人只看到柳妃娘娘神色焦急,身体有恙,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我心头涌起怪异的别扭感,连这样一个初见的小兵都能对柳儿升起恻隐之心,柳儿啊柳儿,明知道我现在不待见你,你这会儿跑过来想干什么?
    小兵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微有诧异的抬起望了一眼。
    我微叹了叹气,“带她去息厅等我吧,此处风雪太大。”
    “是!”小兵应答一声,飞快的起身朝楼梯跑去。
    青平见我神色不佳,不解的开口:“神女若不想见,不见便是,为何要难为自己呢?”
    我最后望了一眼呼啸的风雪,“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见我,身子还不利索,如果我不去见一趟听听她说什么,岂不是太狠心无情心?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殿下的侧妃,性子执拗,冒着寒风刺骨大雪纷飞,若因我若执意不见让她有个好歹,我岂不会被人诟病,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青平垂目道“奴婢懂了。”
    息厅里,柳儿携着子黑焦急的倚望,今日的柳儿乌发高绾,珠钗满头,一袭月色烟纱裙逶逶好似天边的云霞。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柳儿这身打扮还真显出几分主子的贵气来,再加上她杖伤未愈,平添一份柔弱,真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怪不得刚才那个小兵会不自觉的偏向她,但凡是个男人见了,都没有不心动的吧。
    我刚跨入息厅大门,柳儿携着子黑匆匆的奔到我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求神女……”
    “柳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我拢着眉头表现不悦,“你贵为太子殿下亲封的侧妃——柳妃娘娘,自是尊贵无比,又身怀子嗣,如何行的这样大礼?又会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助的地方呢?”
    柳儿闻言,身子僵了僵,非常诚恳的拜了一礼,“过去种种皆是柳儿的错,是柳儿对不起神女,柳儿愿受神女任何惩罚,决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是神女,太子殿下他是无辜的啊,如今兵临城下,还需要太子殿下坐阵,求神女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太子殿下,救救太子殿下吧?”
    我本是不高兴的见柳儿的,但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了。
    “等等——,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了,他不好好的在南城门御敌吗?”
    柳儿瞬时就红了眼眶,“中午的时候,五皇子回宫,不知哪儿就冒出个宫婢,告状告到龙渊宫,还说太子殿下他……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你把话说清楚,太子殿下到底怎么了?”
    柳儿抽噎了一声,悲痛的说道:“那,那宫婢说太子殿下剑杀谪母,被皇上一怒之下下了天牢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太子看似冷清,但并非无情之人,况且,那人是他的亲生母妃,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狠毒到如此地步吧?那宫婢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状词?”
    “柳儿也不知。”柳儿泣声道:“柳儿得到消息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被关入大牢了,皇上还下令谁了不许探望,不许求情。”
    “太子呢?宫婢指认他剑杀谪母,聪明如他,都没有替自己洗刷冤屈吗?”
    柳儿一听,哭的更伤心了,“太子他……他对那宫婢的虚言并无半句辩解……”
    “这……不为自己辩解是什么意思?是承认了吗?”我忽然觉得脑袋疼,“城外还有十万敌军兵临城下,这么危急的时候他怎么能承认这么莫虚有的罪名呢?”
    他被下了大牢,城门之下的十万敌军该怎么办?
    康玄阳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路走来,他比谁都维护他的太子皇兄,立过誓言会一生来追随。况且现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西瑟大军随时都能破城,这个时候他们都在想什么呀?真的想要灭国吗?
    不,不能,如果城门失守,国将不保,那时候康玄枫回来了,又该怎么面对?
    我当机立断,“走,回宫!”
    回程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焦急的心,问柳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详细说说。”
    柳儿咽了咽,道:“柳儿不知,是太子妃突然打发人过来说太子殿下被皇上下令关入牢,柳儿一听就慌了,立刻让子黑去打听,这一打听不当紧,才知道五皇子被一个宫娥告到皇上那里,愤怒之下不经意抖出十五年前淑晴皇后之死来,皇上半信半疑,便传太子前来问话,太子,太子竟然默认了……呜……太子殿下绝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冷酷到去杀害自己的母妃,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神女,你一定要救救太子殿下……”柳儿说着就泣不成声。
    我终是于心不忍,好言劝道:“好了,别哭了,我也相信太子殿下不是那样冷情的人,事情查清楚就好了!”
    “可是该怎么查?太子承认了,皇上不许人探望求情!”柳儿拿手帕捂着嘴小声的哭,“明明没有做过,太子殿下他为什么要承认啊?”
    是啊,没有做事的事情,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承认呢?
    子黑一边抚慰柳儿一边解释:“奴婢去打听到了,是一个宫婢冲撞到了五皇子,五皇子发怒要处置,宫婢趁机逃跑,跑到龙渊宫被押到皇上面前,不知怎的就说出了亲眼目睹前淑晴皇后被太子一剑刺死的事情,皇上大怒,立刻传唤太子,太子只说有罪,无一句辩解,皇上一怒之下,便关其进了天牢,太子妃听说后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回来,太子妃求告无门,便派人到柳妃处希望柳妃一起想办法救救太子殿下。”
    让柳妃一起想出办法?王黛娆知道的柳儿唯一能想的办法不就是敬神殿的我吗?
    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只是:“五皇子不是在东城门;御敌吗?怎么会被宫婢撞上?
    子黑又道:“五皇子守的东城门敌兵众多,五皇子恐将守不住,请皇上派禁军前往增援,被皇上一口回绝,故而脾气大了。”
    可是这个时候关押太子不是很影响御敌的将士士气吗?这也太不明智了吧?
    龙渊宫里,门窗紧闭,碳火微弱,显出一份的冷清。皇上疲惫的躺在龙榻上,生出几分老者的憔悴。
    “皇上!”我行过见礼,轻声开口。
    皇上抬眸望了我一眼,淡淡道:“若是为了太子求情,就不必开口了,若是前来陪予的,便过来和予说会话吧。”
    “是!”我低应了一声,皇上如此讳莫如深的话让我真不好开口说什么了,倒移步上前,轻柔皇上两边的太阳穴。看他无精打采的神情,不由感慨道:“皇上近来多神伤了!”
    皇上微微叹息,眼睛闭上,脸色平静看不出神情。
    “皇上能给阿离讲讲淑晴皇后吗?”
    皇上眼睛未睁,眼睫颤了颤,声音幽远迷离,“她是予的结发之妻。”
    能让皇上以妻子来称待的人,必定在他心里占据着非同一般的地位。我微微勾了唇角,谁说帝王无情来的?
    “她的人就像她的封号一样,淑婉淑君子,朗朗英才,予爱她,敬她,怜她,……”皇上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原来淑晴皇后这么好啊,可惜阿离无缘一见了。”我感觉可惜的感叹,别有深意的道:“看太子如今的成熟稳重,想来多是淑晴皇后的费心教导了。”
    “你想说什么?”皇上陡然睁开了眼。
    我冲他微微一笑,“皇上如此敬重淑晴皇后,怎么就不顾及一下她费心教导太子的苦心呢?她是太子的生母,太子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自己的母亲啊!再说,现在城门临敌,战事紧急也离不开太子殿下啊,皇上?”
    皇上眸光一寒,“有人亲眼看见的。”
    “眼见未必为实,”我截了皇上的话头,“就像枫儿醒来后便忘记我的存在,但他还是向皇上请婚,我相信,在他不知道的心里,仍然是有我的存在着。”
    皇上眯了眯眸子,不言不语。
    “皇上……”
    ‘“予累了,你下去吧!”
    我动了动嘴唇;看皇上闭上眸子,一脸冷漠疲惫不想出多谈的样子,只得告礼退出。
    “神女如何?”青平问道,我摇头,“有人亲眼看见,皇上不肯听劝。”
    那可如何是好?”
    “你也不相信是吗?”我冷了冷嘴角,“我们的皇上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对了五皇子在哪?”
    青平惶恐的开声出口,“奴婢刚才问过,五皇子还在艮和殿。”
    “去艮和殿!”
    艮和殿里康玄阳四支展开,千果正拿着盔甲往他身上穿,看见我,微微行了一礼,“见过神女。”
    我看着眼前一幅男刚女柔,相片融洽的画面,忽然有种异样的亲和感。
    “看什么呢?”康玄阳穿好盔甲来到我面前。
    我闪了闪眸子,望着千果,“千果是什么身份?”
    “我的侍女啊!”康玄阳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他略显窘迫的摸摸鼻子,“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
    千果紧低着头,抱着康玄阳换下的衣服行了退礼离开时,尽管脸庞隐在阴影里,我还是看清了,她转身时,光线打在脸上,脸色红如朝霞的娇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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