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月而饮,相谈许久。
    石雍对普通人的看法令秦陵颇为惊异,此时才明白在上层眼中,普通人或者低阶修士竟是这般作用。
    “好比商人,他们眼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再是人而是商机与财富。”石雍贪婪的喝一口琼浆。
    大宗门的美酒就是不同,真是虚度百十年啊。原以为自己过的够奢侈了,哪想到自己的奢侈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你的话让我想到一群人,呵呵。”那些仙魔们是否也是如此看待三界之中的小世界?入眼中不在是人,而是天地规则与无上大道。
    “哪群人?”石雍好奇的问道。
    “想通了。”秦陵没有回答,自说自话自斟自饮。
    这一瞬间仿如错觉,他发现自己对神威千重似有更高的理解。
    心念入之,威压激荡。
    石雍心神被冲击,吓了一大跳,而后见秦公子无意识的喝着酒,明白是入定了。
    眼看威压辐散的范围越来越大,连忙抱着酒葫芦跑开,同时招呼手下让他们带着村民赶紧离开庄园。
    村长睡眼惺忪脚下却不停,跟着人群跑开。
    秦雅抱着小妖兽,一路奔跑。
    村民们和卫士们跑到庄园外,回头看向庄子内,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为何石大公子要让所有人离开。
    在皎洁的月光下,庄园内的事物依稀可辨,只是门窗皆黑,无有半盏灯火。
    “那是什么?”雅儿指着庄内最高的假山。
    假山上如同笼罩着水幕一般,在明月夜中清晰可见,哪怕是上面花草都可看出一枝一叶。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水幕正在不断的辐散,似水流往低处。
    其所过,皆可见。
    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庄园已经是如白昼一般,哪怕是没有真元在身的人,如村长和渔夫二人,都能看清远处的一砖一瓦。
    水幕淌出庄园,朝着众人缓慢而坚定的流过来。
    呜嗷!
    秦雅一个不注意,被小妖兽逃出怀抱,那是师父最喜欢的妖兽可不能丢了。她慌忙追过去,朝着庄园内奔跑。
    嗖!
    目标跑进庄园内。
    秦雅犹豫起来,这水幕一样的东西,好似万年寒冰,只是靠近就觉得心神被冻结。正犹豫的时候,感知忽起变化,温暖如母亲的怀抱,令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母亲?”雅儿流下眼泪,这种感觉好像她母亲在世的时候。
    呼!
    渔夫一把抢起小丫儿,将她拖回高地。
    “你不要命了!”
    渔夫恼怒的抬起巴掌,扬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的放下。
    “小妖兽!”
    秦雅清醒过来,焦急的搜寻跑进庄园内的妖兽。
    “它没事,那奇怪的水幕避着它呢,你要是过去,可未必会这样。”石雍让秦雅放心,妖兽没有任何问题。
    水幕似的东西不断扩散,众人一退再退。
    终于在扩散到百米之后停止下来,众人悬着的心暂且放下来。
    水幕一样的东西开始消散,如水流沉入泥沙之中。
    然而不等他们回庄园,可怖的威压瞬间袭来,如同冷冽的寒风袭卷大地,苍翠的树木,鲜艳的花草开始枯萎、凋落、腐化成泥。
    “好像没有听到虫鸣声。”石雍才想起这是明月夜,怎么可能没有虫子叫唤。
    “还是撤远点吧。”村长看看假山上的黑影,“今夜在外面吧,免得出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刚才的景象太过震撼人心,谁也不想自己睡觉的时候来上这么一下。
    事实上他们想多了,威压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最多是情感出现反复,一会儿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会儿哀伤的流泪,不断地体验冰火两重天。
    如果睡着的话更安全,至多是美梦与噩梦不停的交织。
    花草树木会凋落腐败,是因为它们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情感波动,为自我保护选择牺牲枝叶以待来时。
    城主府的卫士们调动真元,凝土成石起一座临时的据点。
    “大家都睡吧,卫士们会轮流守夜...”石雍的话被打断,不是被人为,而是因为皎洁的月光。
    明月夜变的漆黑无比,举目四望月光好像被拉扯成一道洁白的细线。细线的一头是夜空中的明月,另一头是假山上的人。
    嗡,似天地间的轰鸣,大音希声。
    “大宗门弟子修行都是这副天地异象吗?”石雍疑惑的看向秦雅。
    “我才刚开始修行。”秦雅崇拜的看着假山上的人,天地间的光亮聚集在一人身上,实在是令人心神震颤。
    光亮的中心,秦陵肆意吞噬月华,如无底之渊。
    巨量月华被吞噬而后导入精神世界里的星璇之中。璀璨的星璇内,九大光点之一越来越清晰明显,好像天空中的明月。
    十二旋臂被拉伸,速度越来越快,中间喷发而出的光柱范围更大。
    “这怎么越来越像银河的早期?”
    心有疑惑,吞噬不停。疑问可以留着后面解决,机会是不会等人的。
    明月西沉,朝日将出。
    秦陵不得不停下饕餮盛宴,站起身来,畅快的伸个懒腰。
    “日精月华,果然不凡。”
    他的境界已经从丹灵步入元灵后期,若非月亮隐没,他的境界能得到连跳,甚至达成与心境相同的境界,渡劫期。
    然而机会难寻,此次过去,下一次不知要何时才能再遇到。
    抬眼看去,村民陆陆续续的走回庄园内。
    秦陵才想起自己修行的地方是庄园的中心,村民不了解情况,自然会躲得远远的。最初出现的水幕可是好东西,可惜无人靠近,白白消散在地上。
    倒是钰儿得到不少,总算让心里好受点。
    抱起沉睡的钰儿,秦陵一步跨过,来到石雍眼前,“昨日光幕的范围要标记出来,而后多种植些灵草植株,或许会有不错的收获。”
    石雍眨眨眼,才明白过来那是好东西,心中懊恼不已,如此好的机会就此错过,实在是不该啊。
    “秦公子放心,范围很容易...标记出来。”
    原本凋零的花草树木已经焕发新春,比昨日要茂盛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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