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是不能过得罪的,哪怕虎千军只是一个退伍的百夫长,也是要小心恭敬对待的。
    无他,只要战争存在,拥有官职功勋的人家,去了军营就会被重视,而他们这样没有功勋的就只能接受领导。
    如果能力出众还好,如果寻常的话,很可能以后都要跟着百夫长了。
    生死受人拿捏,如何还敢不恭不敬的?
    比如,苟茅人的残余再一次聚集了起来,要大规模的进攻了。
    那么府衙的人肯定要召集士卒,那么他们这十里八乡的,进去之后都要受虎千军这个百夫长的节制了。
    而且周围的人也会自动向他靠拢,有本事人自然会有人跟随。
    有此一节,也是有功勋人家有话语权的原因。
    林家和刘家为什么有了什长就那么的高兴?可不单单是因为勋田和一头牛,还因为家里地位的上升!
    田和牛只是一时的,什长的功勋才是长久的,甚至是几辈子人的!
    虎千军进军营的时候,为什么粮草营的官长那么干脆的带在了身边?就因为是一个童生的名头吗?
    当然不可能!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父亲是什长,这也就代表了虎千军家中是有着武艺的,至少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好手,文武双全,可以保护官长的性命。
    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关键时候,虎千军与运粮官一起,击溃了苟茅人的精锐!
    是以,恶霸在恶,也不敢对百夫长怎么样。
    甚至还要恭恭敬敬的,说不定哪天征召了,他就要跟着虎千军过活了。
    他虽然口中对着年轻人骂骂咧咧的,但脚下却不敢稍慢一步,生怕百夫长等得不耐烦了。
    来到田间地头,见到了百夫长,立刻将恶劣的咒骂换为满脸的笑容。
    “虎百夫长,怎么有空来石家村了?若是有事您直接吩咐我一声,保证办的美美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虎千军见其笑的像是见到了祖宗似的,也不好直接教训。
    “你和石折也是一起打过苟茅人的,虽说现在离了军伍,但往日的情分不该就这么丢掉,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恶霸石崇连连说道,“百夫长说的是,其实吧,这事它不怪我,都是我那弟弟,非要天黑了还干活,您看,这不是耕错了田么,我回去就教训他!”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就厚颜调节一下,这样,种子已经种下没有办法取出来,就让石折给你三五斤粟子,算是平了你种地的亏数,你们俩看如何?”虎千军说道。
    “哎,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三五斤粟子算什么,不要了,不要了!”石崇连忙说道。
    石折拱拱手,“那就多谢了。”
    “哈哈,谢什么谢,这样吧,百夫长难得忙里抽闲来一次,走,去我家,我请客!”
    恶霸在前领路,回到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弟弟喊来痛骂一顿,骂的他莫名其妙,但看到百夫长后立刻明白了原委,笑着赔了不是。
    “坐,呵呵。”恶霸请虎千军上座,“婆娘,把我从苟茅人手里抢来的茶,给百夫长泡一壶尝尝。”
    百夫长三个字喊得十分洪亮,似乎生怕周围的邻居听不到一样。
    不大一会儿,恶霸的媳妇,端着干净白亮的瓷杯和一壶沸水走来,笑的一朵花儿似的。
    “百夫长您请。”
    “谢谢。”
    “去去去,我们要和百夫长谈大事,你赶紧去割些肉做饭去!”恶霸挥手赶人。
    “嘿嘿,百夫长,我对您埋伏苟茅王庭精锐的事情很是向往,不如您给我们哥仨讲一讲?”
    恶霸的弟弟也赶紧跟上,“是啊,百夫长,总听别人,但还没有从您口中讲过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运气的成分很大。”虎千军将当时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哎呀,神机妙算啊!”恶霸夸张的说道,“戏文里不是有唱的么,什么天,什么地的?”
    “天时地利人和。”虎千军笑道。
    “对对对,天时!趁着月亮被遮挡,立刻让兄弟们躲藏在外面,而后引诱苟茅人进去,关门打狗!”
    “还有擒贼先擒王,杀了那什么狗屁第一勇士,令他们害怕的很,老想着逃走。”
    虎千军摆摆手,“只是恰好对方的头领非常着急而已,不然又岂会入彀?直接在外面投掷火把就行了。”
    “这就是神机妙算呐,知道对方也缺粮,想要抢走,而后将计就计,引他们入狗。”
    “这一仗,百夫长大功啊!”
    虎千军看了看这两兄弟,不得不承认,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石崇,我听说你为恶乡里?”
    “哈哈,啊?”恶霸一愣,不明白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这事?
    他弟弟也不敢动了,低着头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虎千军说道,“原本呢这事是会这么揭过去的,但我发现你还是有点脑子的,所以想带你一带。”
    “百夫长请讲。”恶霸赶忙满上茶水。
    “苟茅人被打散了,短时内不会有大规模的部族聚合出来,这是一个机会!”虎千军手指点着桌子,“你在石家村横行霸道能得到什么?一垄地,几把麦子,几根菜叶子?”
    “石崇惭愧,还请百夫长指点!”恶霸觉得百夫长要干大事情,但模模糊糊的想不通透。
    “苟茅人靠什么生存?”虎千军有些失望的瞥了一眼石崇。
    “牛羊和马匹。”石崇的弟弟说道。
    “不错,牛羊和马,也就是说苟茅人能够活下去的地方,必定有这三样。”虎千军笑着说道,“而这三样东西,在咱们这可是值很多钱的。别的不说,一头耕牛,是什么价钱?或许草原的牛不适合,但牛皮牛肉也是钱,而且要是抢了一匹宝马,那可是价值千金呐。”
    “你在这一个小小的村庄里作威作福,有个屁用!你狂横了一辈子,也挣不到一头牛钱!”
    “百夫长教训的是,但茫茫草原,咱们该怎么找那些羊毛呢?我手里可没有战马啊,别说战马,挽马都没有。”石崇苦着脸说道。
    去抢苟茅人,他也很心动,但没有代步的工具啊。
    “这样吧,你去联系林什长和刘什长,我们明天碰个面,商议一下去苟茅草原发财的事情。”
    吃过饭后,虎千军回了庄子。
    回到家后,兰馨已经回来了。
    “兰馨,拿一百两银子来,我这几天要用。”
    “这么多,是有什么大事情么?”兰馨一边取拿钱一边问道。
    “准备买三匹好马,和一些强弓、箭矢。”
    第二天,恶霸、刘什长和林什长都来了。
    “坐,兰馨,切几斤肉,打几壶酒来。”
    恶霸搓搓手,“还是百夫长豪气啊。”张口就是几斤肉几壶酒,他石崇招待人的时候可没有这些好东西。
    最能拿出手的,还是从苟茅人手中抢来的几块茶砖。
    吃了些酒肉后,虎千军与他们谈起了去苟茅草原抢劫的事情。
    “马匹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百两,可以先买三匹。如果出了万一,那马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了。当然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如果抢劫的东西足够了,是要把银两还给我的,如果抢到了好马,直接把马给我也成。”
    “这,百夫长领着我等发财,还让百夫长如此破费,我等实在是惭愧啊。”
    “可是我等不会骑马啊。”
    “骑着毛驴倒是可以,但和骑马完全不一样啊,更不要说还得在马背上射箭劈砍。”
    虎千军听罢,笑道,“咱们还有不少的时间,草原上的牛羊也是要繁殖的,此刻正是关键时刻,咱们怎么能去抢劫,破坏他们的繁衍呢?咱们可以趁此时间,将骑射练好,等他们羔子出来养大后,咱们正好过去,一并迁回来。”
    “走,这就去县城马市买马,买弓箭!”
    来到县城马市。
    四人挑挑拣拣,也看不出个好。
    “比我的火云差多了!比浮云也差很多!”虎千军不懂怎么相马,只能拿着它们和自己养的两个战马比较。
    马主听得不高兴,但又不敢说什么。
    这几个人张口闭口就是砍人的时候什么样,被砍的人骑着的马如何。
    他可不想被人扔上马,而后试试马匹的灵活性。
    “小兄弟,你来买马的?”江湖壮汉又恰巧出现。
    “对,你这是要回去了?”来买马显然是准备回去的脚力了。
    “是啊,事情办完了。”壮汉说着挑好了一匹马,“这匹不错,虽然不是上等的战马,但跑速不错,价格也不贵。”
    挑了几匹后,壮汉买了一匹便告辞离开了。
    几人也不迟疑,买了剩下的三匹。
    又去铁匠铺买了些箭头。
    “多买点吧,过段时间,就不准我们打了。”铁匠说道。
    虎千军点点头,明白朝廷认为苟茅人不足为患了,可以收了边城百姓的武备了。
    以后的战刀,铠甲,弓弩,怕是都不会在允许外流了。
    “铸模难么?”虎千军问道。他希望族里有人可以来学习一下,弓箭这种消耗品,即便是刻意的回收,也会慢慢的消耗一空的。
    “你想学?包教包会,十两银子!”铁匠说道,“如果还想学刀剑斧锤的话,总共二十两!”
    虎千军看了看铁匠铺的名字,“嗯,我这几天就派人过来学,记好你的承诺,不然今年看不到成果的话,掀你的摊子只是小事!”
    “年轻人说话就是冲啊,哈哈,不过你可没机会掀摊子,记住,为了你的银子,别派蠢货过来。”铁匠嗤笑一声说道。
    离开县城,几人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盖了几间小木屋,以及一个大马棚。
    准备以后吃喝睡都在这里,不学成誓不罢休。
    每天骑马射箭,要不是担心马匹受不了,从早到晚都不会停。
    即便是这样,每隔不长的时间都要换一次马蹄铁。
    咄!
    一支箭矢正中靶心!
    咄!咄!
    两支紧随其后,稳稳的射中红心。
    “杀!”
    恶霸骑着马,手中战刀挥舞,将几个草人砍烂。
    “百夫长,我这怎么样?”
    虎千军笑笑,而后骑上火云,提着镇魔。
    “驾!”
    如同一道火一样的旋风,几个草人被卷上天空。
    嗖!
    几箭齐发,全部命中靶心。
    “呃,看来还差得远呢。”恶霸摇摇头,继续拿起弓箭练习。
    “夫君,今天发榜呢。”兰馨骑着浮云跑来。
    “让我去接大哥回来吗?”虎千军说道。
    “嗯。”
    午时发榜。
    虎千军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赵捕头拿着榜单走来。
    “千军兄弟,来看榜呢。”
    “对,瞧个稀罕。”虎千军笑道。
    “哈哈,你大哥是案首呢!县尊亲点的。”赵捕头笑着说道。
    “我大哥呢,怎么不见他出来看?”虎千军左瞧右看,没有见到虎千文,按照常理来说,此刻该是出来瞧一瞧的。
    “准备秋闱呢,今年秋天省城秋闱,要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了。”
    “那好,我就不接他回去了。”
    “走,喝个酒在回去也不迟。”
    酒肆。
    “我听说你买了不少弩箭?”赵捕头问道。
    “嗯,我准备组织一些人去草原上打打猎,山里的猎物太危险了。”虎千军说道。
    “打猎?”赵捕头皱眉,“苟茅人虽然被打散了,但大部分的人还是都在的,死的不过是那些战士。你带人进去,还是非常危险的。要是遇到了大股的人,他们是不会手软的,战争刚过,仇恨的深度,你上过战场的比我更了解。”
    “我会小心的,若是见到了大的群居之地,会远远的绕开的。”虎千军笑道。
    “嗯,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多说了。”
    两人喝了几杯后,赵捕头又问,“你的宝珠卖掉了么?”
    “邻水县里没谁买。”虎千军对此挺无奈的,几千两银子的东西,没有哪个店铺愿意买,而卖的便宜了,他又不想出手,就这么放在手里了。
    “这地方太小了,没有豪客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一枚珠子。”赵捕头端着酒杯,“不若你去一趟省城?秋天的时候,也算是保护你大哥了。”
    “省城不安全吗?”虎千军问道。
    “不安全!”赵捕头小声道,“听说前段时间有官员被杀了,一家老小,一个都没跑掉,皇帝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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