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卿一路策马而来,到了靖王府的时候正好赶上范府的轿子也刚好停下来。翻身下马,裴长卿顺手顺了两把马鬃毛后,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自打自己下了马之后就试图用怀里的纸袋子挡住自己的脸的滕梓荆,微微扯了扯嘴角。
    把马缰绳交给迎上前来的靖王府的下人,裴长卿随口说了句:“辛苦。”之后,大步走上前对看向自己的李弘成一拱手:“世子。哟,看来我还没来晚啊。”
    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一袭红裙神采飞扬的裴长卿,李弘成恍惚了两秒之后才微微点头说道:“小裴姑娘来了?”“是啊,阿泽还特意跟我说今日是你举办的诗会,让我务必参加。”边说边走上前,裴长卿站在台阶上满脸调侃地看着李弘成,开口“怎么,我难得换身衣服,这就被我迷住了?”
    也没等李弘成试图辩解什么,裴长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范若若,笑着说道:“这位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范若若范小姐吧?果然是貌若天仙,若我要是位公子,恐怕也会对范小姐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迫不及待想要上门提亲了。”
    被裴长卿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脸红,范若若低着头依着规矩福了福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见过小裴姑娘,小裴姑娘过奖了。”
    看出来小姑娘如果再逗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再加上身后有个人一直在自己背后轻咳,裴长卿哈哈一笑,而后转身面色如常的一肘子顶在李弘成的肋骨上,言语中透露出满满的威胁:“那我就先进去了,世子殿下辛苦啊。”
    被裴长卿的肘击顶的面部扭曲了一瞬,李弘成苦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小裴姑娘你就自便?”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裴长卿舔舔唇说道:“世子殿下若是真心喜欢这位若若妹妹,可还得努把力啊。”说完,裴长卿扭头看了一眼高喊着“不好意思来晚了。”的范闲,哼笑了一声。
    对着一头雾水的范闲点点头叫了声:“范公子。”裴长卿大步走进靖王府,末了还挥挥手扬声说道:“不用带路,我认路,你们都是下去吧。”
    后面隐隐约约的人声被抛在脑后,裴长卿大步流星地走向靖王府的后院,边走还边感慨:“嗯,这王府确实是景色不错啊。亭台楼阁,享受。”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王府不够好看了?”李承泽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过来,带着淡淡的不悦“谢必安——”“哎哎哎,你干嘛你干嘛?”侧身躲过谢必安的剑顺势抓住对方的手固定住,裴长卿就着这个姿势冲里面的人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我说你了吗你就让谢必安跟我打?”
    从书中抬起头,李承泽看着退回一旁的谢必安,又看了看毫不客气直接坐在自己面前的裴长卿,哼了一声:“怎么,不行吗?”“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裴长卿摘下腰间的武器放到桌子上,豪气冲天地说道“你不就是想让谢必安的剑术再增进增进吗,我满足你这个愿望还不行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话说你咋还捧着这本书看啊。”
    随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拿了颗杏,裴长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玩儿,抬眼看着挡在自己和李承泽之间的那本书,问道:“我记得好像这期的《红楼》已经出了有两个月了?看完了再看一遍?”
    虽然对于现代社会的印象已经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但是裴长卿还是能记得在中小学必读书籍的名单当中每次必有的“中国四大名著”的,虽然那时候她翻了翻和原著似乎还是有很大差别,但是当中的人物甚至是经典的剧情桥段都让裴长卿相信这位人士一定是一位和叶轻眉一样的穿越人士。
    “当年看这本书的心境,已经和现在不一样了。”放下手里的书,李承泽上下打量了一圈裴长卿,撑着下巴问道“你今天这身衣服,是别人给你挑的吧。”“这么明显的吗?”抛杏的手一顿,随后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裴长卿有些惊讶地问道“我平常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人?”
    “倒也不是说不拘小节。”伸手拿了颗葡萄吃,李承泽点了点裴长卿的衣服,解释“你平常从来不会穿这种鲜艳色彩的衣服,尤其是红色的,你都没发现你平常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素色而且还黑色偏多吗?”
    眨巴眨巴眼睛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穿衣风格,裴长卿后知后觉地说道:“好像是这样啊,怪不得今天我在门口看见李弘成见我差点没认出来我。”“不过说实话确实是你穿红色好看。”懒洋洋地把书往旁边推了推,李承泽歪头看着裴长卿的装扮,点评。
    “难得你夸我一回,我是不是还得象征性地给您磕个头谢恩?”换了个坐姿,裴长卿咬着嘴里的杏含糊不清地问道。没忍住探身照着头拍了她一巴掌,李承泽推过去一杯清茶,责怪:“怎么就你话最多。”
    深知拿人家手短,吃人家最短,裴长卿两三口解决掉手中的杏,又在拿过一旁摆好的帕子擦擦手,这才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得哄二殿下开心吗。请问您现在开心吗?”
    被裴长卿的话噎到,李承泽伸手指着裴长卿指了半天,才在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容中哼了一声,说起了另外的事情:“回头我给你送些首饰过去,你今日脖子上缺点东西。”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裴长卿还笑嘻嘻地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二殿下厚爱啦~”
    “话说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干脆脱了鞋蹲在垫子上,李承泽有些狐疑地看着裴长卿“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哪儿能啊我的殿下。”立马叫冤,裴长卿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蹲在对方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这几天住在陈园吗,从郊外进到京城里本来就需要一些时间,再加上我这不是得好好梳洗打扮,再说我这不是也没晚吗?”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李承泽把头扭到另一边,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为了情报又沉醉在哪个温柔乡里。”得到对方的暗示立马撸起袖子伸手揉捏着李承泽的肩膀,裴长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大祖宗,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咱能别再提了吗?”
    感受着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揉捏,李承泽享受般地感叹:“我在这种时候一般都会非常羡慕陈院长可以随时随地享受你的按摩。”“那请问您给工钱吗?”迅速接上李承泽的话,裴长卿问道“您要是给工钱我也能办得到。”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钱眼开了?”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裴长卿,李承泽面色古怪,刚想问些什么却被裴长卿干脆利落地打断:“你当我跟那位范府小少爷一样见钱眼开掉进钱眼儿里了?”
    “那你这儿跟我说什么工钱?”
    “你是憨憨吗?我不攒钱怎么给萍萍准备嫁妆?”
    “准备,什么?!”
    理所当然地摊手耸肩,裴长卿往后一坐,看着瞠目结舌的李承泽满脸无辜地说道:“对啊,我得给萍萍准备嫁妆啊,毕竟是我要求娶萍萍啊。”
    拧着身子瞪着裴长卿,半晌李承泽低低的笑出声:“果然是你的风格,那要不这样吧,聘礼我帮你出一部分?毕竟怎么着你也算是我妹妹,我这个兄长帮妹妹出聘礼也是情理所在。”
    达到目的瞬间就忘了自己上一秒还在十分狗腿地给对方按摩,裴长卿拍拍屁股站起身绕着小凉亭晃悠了一圈,喜笑颜开:“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兄长~”
    看着心满意足哼着小曲儿靠在柱子上的裴长卿,李承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光着脚慢悠悠地站在她身边问:“这秋天有什么好看的?”“看好看的之前先把袜子穿上。”扫了一眼对方光着的脚,裴长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说道。
    趁着李承泽溜回去穿袜子的功夫,裴长卿偏头看着一路小跑地穿过走廊又被谢必安拦在亭子前的小厮,开口问道:“里面诗会开始了?”
    “二殿下,小裴姑娘。”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磕头,小厮回答“世子让小人回报,前方会诗,郭保坤提议,十步一诗,月色之前,所作之诗将作对决。”
    听到这句话,李承泽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一脸似笑非笑的裴长卿,冷哼一声问出了和自己上辈子一样的问题:“范闲答应了?”
    跪在地上的小厮低着头回答:“范闲拒绝,他说随便郭保坤和贺宗纬写多少诗,他只作一首就可以获胜。”
    一旁的谢必安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在嘲笑范闲有些不自量力:“好狂的口气。”“他有这个资本。”伸了个懒腰,李承泽站在原地挥挥手示意人下去,神色不明地冷笑了一声“郭保坤和贺宗纬才是真的蠢蛋。”
    “看来我这位小师弟还当真是有些本事。”看着小厮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裴长卿活动活动筋骨,懒洋洋地开口“也对,《红楼》的作者,才情能差到哪儿去。”停顿了一下,裴长卿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看来,这位小范大人,要用这一首诗名扬京城了。”
    重新蹲在软垫上,李承泽半是讽刺半是自嘲地开口:“恐怕也不止一首。”“怎么说?”回头看了看李承泽,裴长卿盘腿坐在对方身边,伸手把装着葡萄的碟子拿过来,问道“我听你这语气不太好的样子。”
    哼笑一声,李承泽摇摇头,抓起三五颗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谈国事谈风月哟。”“我现在只要看见你基本上就是谈风月。”单手撑着下巴,裴长卿微微瞟了一眼躲在暗处的暗探,笑眯眯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今天想谈哪方面的风月?”
    看到裴长卿的暗示,李承泽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而后理了理刘海,低头一笑:“我想谈什么风月,阿裴难道不知道吗?”“我闭嘴,好吧。”摸摸鼻子,裴长卿打了个哈欠,活动者脖子说道“跟你这种花花肠子一堆的人说话就是累。”
    “阿裴此言差矣。”摇摇食指,李承泽先是对裴长卿笑了笑,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扬着下巴问道:“前面开始了?”
    “是,郭保坤已经开始作诗,云青楼台露沉沉,玉舟勾画锦堂风。烟波起处遮天幕,一点文思映残灯。”
    听着小厮把郭保坤作的诗完完整整地背出来,李承泽挥挥手让对方下去,而后转头看着靠着柱子坐还捧着那盘黄杏吃的开心的裴长卿,问:“你觉得如何?”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裴长卿把刚才小厮复述的诗从脑海中拎出来转了个圈,而后接着拿起自己刚吃了一半的杏,说道“也就那样吧,我记得郭保坤好像是宫中编撰?要是这个职位的话,这个才情恐怕是有点强差人意?”
    对于裴长卿的评价没多说话,李承泽看着第二个跑过来的小厮,幽幽的说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范闲的大作吧。”
    “殿下,范闲开始作诗了,风急天高猿啸哀。”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裴长卿抬了抬眼皮,看着那位小厮的背影和急匆匆而来复述的另一位小厮,歪头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那盘杏,转而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听别人一句一句复述出来的诗句。
    听完最后一句“潦倒新停浊酒杯”裴长卿开口叫住了想要起身离开的小厮,问道:“这首诗,范闲说取什么名字了吗?”“回小裴姑娘的话,没有。”恭恭敬敬地磕头回话,小厮听着裴长卿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看了看李承泽,又看了看亭子外的湖面,裴长卿懒洋洋地开口:“就叫做……《登高》吧。”说着裴长卿又轻笑了一声,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回去禀告了。
    “我从来没不知道,你还有给别人的诗起名的癖好。”斜眼看了看眉目间充斥着慵懒的裴长卿,李承泽开口“为什么叫做‘登高’?”“这个原因难道不是很简单吗?”笑着起身,裴长卿弯腰取过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对李承泽摊手,笑的一脸无辜。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又把范闲的大作重复了一遍,裴长卿笑的有几分狡黠“你看这首诗里不早就点明了作者位于高台之上,看着长江的水,看着飞过的百鸟,不叫登高难不成要叫爬楼吗?”
    “……”
    自己先忍不住因为自己的话笑出了声,裴长卿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真好啊。”“怎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李承泽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满脸感慨地笑了笑,裴长卿伸了个懒腰躺在垫子上,看着亭子顶端笑着说道:“你难道说不羡慕范闲二十一年前的人声吗?没有京都城里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势,有时候还真挺羡慕平民家的孩子的。”
    听着裴长卿的话,李承泽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遇见你和弘成了。”
    直起身看着李承泽,裴长卿半晌微微一笑,而后看了一眼举办诗会的前厅的方向,慢悠悠地说道:“我还真有些好奇,如果监察院交到范闲手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你很好奇?”蹲在原地没动,李承泽只是抬眼看了看裴长卿的侧脸,声音淡然。
    “按照萍萍的想法,那个院子原本就是叶轻眉的,最终怕是也要交还到范闲手里。”把丢在桌上的武器拿在手里把玩,裴长卿舔舔嘴唇声音慵懒“几年前监察院突然多出了一个提司的位置,恐怕就是给范闲预定的。”
    “你有想法了?”
    “不是我有什么想法。”笑着摇摇头,裴长卿看着不远处的林子中出现的那个身影,勾唇一笑,说道“而是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话音刚落,谢必安的剑已经飞了出去。
    放下手中的茶盏,裴长卿瞥了一眼慢悠悠站起身背对着正在打斗的两人的李承泽,又看了看跟谢必安打的丝毫不落下风的范闲,颇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点评道:“范闲武功还是不错的啊,你觉得呢?”“他有个叔叔,叫五竹。”背着身听着后面的动静,李承泽问道“你不动手吗?”
    “大家都是文明人,要做文明的事情,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一脸正经地说完了这句话,裴长卿没等李承泽“哈哈”完之后的那句嘲笑说出口,就抬手把自己的武器丢了过去:“都停手别打了!”
    侧身闪过裴长卿的武器,谢必安转瞬之间收剑入鞘冷这张脸站在了一边,给范闲让出了一条路。
    “愣着干嘛呀。”看着范闲一手抓着自己的武器,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仿佛要拿些什么出来的样子,裴长卿单手撑着头,透过帘子对范闲招了招手“把我的武器拿回来,顺便过来坐。”
    看着仍旧没动的范闲,裴长卿忍不住啧了一声,指指身边的软垫,说道:“过来坐啊,把你背后的毒药放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们是什么人?”被裴长卿戳穿了也不恼,范闲一脸狐疑和戒备地走进来看着一脸理所当然地给自己用新杯子倒了杯茶的裴长卿,问道。
    “别站着,我不太习惯仰着脖子和陌生人对话。”把茶杯推过去,裴长卿只是抬眼瞟了一眼范闲的脸色,没回答对方的问题。
    把手中的画卷丢到桌子上,范闲盯着裴长卿的发髻看了看,又看了看背着身的李承泽,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在靖王府门口见过你,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在诗会上富家小姐们的位置坐着,反而出现在这儿?”
    “因为我在私会情郎啊。”说谎说得毫不脸红,裴长卿又指了指李承泽,看着范闲瞪大了的双眼,耸肩。
    “范闲。”
    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出声的李承泽打断,范闲看着缓缓转过身又不着急不着慌地坐回到软垫上的李承泽,听着对方幽幽的说了一句:“三次机会。”
    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李承泽,又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象征性的用茶杯掩盖微微上扬的嘴角的裴长卿,范闲忍住了想要骂街的冲动,有些烦躁地开口:“二皇子?找我有事?”
    颇有耐心地抬手又指了指垫子,裴长卿伸手拿了串葡萄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对你比较好奇,我想看看我的这位小师弟究竟长什么样子。”停顿了一秒,裴长卿抬头看了看一脸困惑的范闲,心情颇好地指了指走廊:“当然了,我现在看完了,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可以走了。”
    被裴长卿这种用完就抛的举动刺激的一脸脏话,范闲歪着头瞪着她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愤愤的坐在软垫上,勉强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是我师姐我怎么从来没听我师父说过?”“你是说费叔?”毫不惊讶地看了一眼范闲,裴长卿笑了笑“他要是真的跟你说了我才是真的惊讶。”
    “因为你跟二皇子?”
    “也不全是吧。”思考着敲了敲桌子,裴长卿扫了范闲今日的着装一圈,最终停留在腰间,开口“因为后来费叔去了儋州教你,他就没怎么管过我,我算得上是自学出来的,再加上你的那块提司腰牌我也算得上是知情人。”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满意地看着范闲变了变脸色,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算了,反正我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经监察院里的任职的人,这声师姐随你吧,想叫就叫,不想叫就算了,哦对,我姓裴,叫裴长卿。”
    看着裴长卿当真对着一声师姐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范闲犹豫了几秒这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知裴师姐有何高见?”
    抿了口茶,裴长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范闲,把对方看的一激灵,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高见没有,就是跟你提个醒。滕梓荆的武功在四处算得上是中上当中的中,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儋州,但是现如今他是你的侍卫,保护你活着是范若若只要不是九品以上就绰绰有余。”
    看着范闲深思的表情,裴长卿接着说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基本上都能知道,滕梓荆的家人现如今应该都在城外,但是具体在哪儿还需要你自己去查。”“你监视我?!”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范闲看着眼前眉眼柔和的仿佛是位邻家姐姐的裴长卿,突然觉得对方有些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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