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想了想,裴长卿一手拿着画卷敲了敲手心,笑得有几分温和和淡然:“成吧,那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听风辩位吧。”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所谓听风辩位,就是指你要从风中找到你所有需要找到的答案,呼吸声也罢,蝉鸣也罢,流水声也罢,甚至还有花落下的声音。”
    看着裴长卿温和的双眸,范闲有几分茫然:“是这样的吗?”“教你武功的那个人可能没有教你,是因为他觉得你能在很多时候都听到周围的动静,但是如果你陷入了一个阵法当中必须要靠你的双耳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听风辩位的重要性。”并没有点明那个人是“五竹”,裴长卿鼓励地笑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明快的笑意。
    “世界之大,只有风是无处不在的。若是没风的时候,周围一旦有其他动静也会带出风声。”伸出手感受着今天晚上的小夜风,裴长卿笑着侧头问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半信半疑地看着裴长卿脸上露出来的笑容,范闲抿着唇想了想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根据裴长卿的话来慢慢感受风中传出来的声音。
    耳边传来的风声,马车上微微响动的铃铛声,打更的声音,似乎在远处还有人在唱着什么歌谣……等等,那是什么?
    把头部直接转向刚刚听到的声音发出的地方,范闲微微皱眉辨认着从那里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突然灵光一现。
    就这么坐在原地看着范闲不停地转动着头部去捕捉声音,裴长卿欣慰地笑了笑后,伸出手透过指缝看向了天空中的那一轮弯月。她似乎理解了为什么费叔当年说范闲是个天才,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若是常人的话,恐怕在她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之内并不能明白听风辩位到底是什么,但是范闲很显然不仅理解了自己刚刚说的话,还能够准确地辨认出从风中传出的呼吸声。
    想到这儿裴长卿转头看了看范闲脸上露出来的那个欣喜的笑容,若有所思地勾了勾自己的唇角,看来若是让范闲成为大宗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破不立。
    想到今天上午庆帝给自己的提示,裴长卿把人体的各个大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舔着下唇似有所悟地眨眨眼睛,没说话。
    一脸惊喜地睁开眼睛,范闲看着裴长卿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咧开嘴角:“谢谢裴哥!”“这有什么可谢的。”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裴长卿一手托着脸,懒洋洋地问道“说说吧,你都听到什么了?”
    点点头,范闲掰着手指头给裴长卿数:“铃铛的声音,还有打更的声音,这个附近是不是还有一条小溪?我听见流水的声音了。”“还有什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酒壶,裴长卿头也不抬地问道。
    “呼吸声,虽然很轻但是我还是能听得到。”看着裴长卿把那个小酒壶摆在两人中间,又跟变戏法一样取出两个酒杯,范闲说道“一共三十六个呼吸声,而且……裴哥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斜眼看了一眼范闲脸上不赞同的表情,裴长卿伸手把酒壶的塞子打开在他鼻子底下晃了一圈,颇为嫌弃地说道:“药酒,闻见了吗?”
    一脸乖巧地点点头,范闲眨眨眼睛回忆着刚刚自己闻到的药酒味,从中辨认出了一些药材:“裴哥,你这都是大补的药材啊。”“对啊我要补身子用的,你要不要来一口?”“我就算了,裴哥。”一脸拒绝地摇摇头,范闲十分诚恳地说道“我怕我补大发了。”
    “你要是直接把这一瓶都喝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喝一点不会流鼻血的真的,你要相信我。”给两个杯子里都倒上酒,裴长卿晃了晃酒壶“喏,尝尝看。”
    端起酒杯先闻了闻,范闲而后轻轻抿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好喝!”“好喝啊。”抬眼看了看范闲,裴长卿老神在在的喝着自己杯里的酒,慢条斯理地开口“好喝也就这么一点,慢慢喝吧。这酒得留到我从大东山回来呢。”
    嘿嘿一笑,范闲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裴哥,你这酒是从哪儿来的啊?”“从哪儿来的?”斜眼看了看范闲,裴长卿饶有兴致地一挑眉,问道“怎么,有兴趣?”
    顿时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范闲挠挠头解释:“我这不是想着给婉儿补补身子,然后我爹的身子不是也该调理调理了吗。”
    忍不住满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裴长卿伸手直接拍在了范闲的后脑勺上,嘴上忍不住埋汰:“臭小子,你直接说你馋我的酒不就行了?还非得搬出别人来。”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打了个哈欠,这才接着说道:“婉儿和你爹的身体都不适合喝这个酒,等回去的时候我开个方子,你……”
    说到这儿裴长卿突然停了下来,抬腿一脚就踹在了范闲的小腿上,瞪着他:“我才反应过来,你师承费叔你还跟我这儿讨论方子?!”“裴哥,裴哥。”捂着自己的小腿一脸赔笑的表情,范闲忍不住讨饶“疼,裴哥这一下可疼了。”
    “疼死你活该!”撇着嘴哼了一声,裴长卿看着范闲又重新坐下来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今儿问我这个,是想要孩子了?”
    一手小心翼翼地端过放在房顶正脊上还剩下一半的酒杯,范闲一只手捂着刚刚被踹到的地方,点了点头:“嗯,这是婉儿跟我提的,她想要个孩子。但是她现在的身体好像好不太合适,还是有些虚弱。”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裴长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中的酒杯,半晌开口:“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是想要补品的话,等从大东山回来了跟我去去一趟吧,前段时间陈萍萍送了我好多,我用不上。”
    “裴哥?”
    对着范闲摆摆手,裴长卿笑了笑之后才开口解释:“我这身体里的毒也不是用些补品就能补回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说用完这一批补品之后就没了,回头你去我那儿看看有什么你需要的,拿走便是。”
    看了看裴长卿的侧颜,范闲仍旧有些犹豫:“可是,陈院长……”“这东西既然到我手里了,我自然就有处置它的权力,对吗?”侧过头看了看范闲犹犹豫豫的面容,裴长卿活动着自己的脖子,说道“那么我现在把这些东西送给你,我高兴,我乐意。”
    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都说不过裴长卿,范闲只能是低低地说了句:“嗯,好,那谢谢裴哥。”
    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酒,裴长卿敲了敲坐着的房脊,懒洋洋地开口:“成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捧着手里的酒杯,范闲垂着眼帘轻声问道:“裴哥,你之前跟我说让我遵从我自己的本心去做事,那你现如今在皇家也是遵从本心吗?”“不是。”回答的很干脆,裴长卿对范闲耸了耸肩“在皇家有一些事情,是你没必要知道的。”
    捧着酒杯的手微微握紧,范闲突然瑟缩了一下,接着问道:“裴哥,那你为什么要来大东山?”“我为什么要来大东山?”喝干净自己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裴长卿把杯子收好,突然笑了笑“这个问题不错。”
    说着,裴长卿轻轻的把下巴搭在膝盖上,轻声说道:“我为什么要来大东山,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我不知道。”默默的把酒杯还回去,范闲的嗓音有些低沉“我之前总觉得裴哥你不像是想掺和进这些事情的人。”
    “我确实是不想掺和,我懒得要死。”扯了扯嘴角,裴长卿哼笑了一声说道“我在家陪着我的亲亲小闺女不好吗?”停顿了一下,裴长卿四仰八叉地瘫在房顶头靠着房脊上,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不过谁叫这事儿只有你裴哥能解决呢。”
    说些裴长卿微微转头看向范闲,意味不明地一咧嘴:“怎么,没明白?”
    意料之中地看到范闲微微摇头,裴长卿斜眼看着他,缓缓开口问道:“崽儿,你听说过尸人吗?”
    看着裴长卿脸上的那一抹讽刺的表情,范闲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裴安的那张脸,试探性地问道:“是,安安吗?”“对,但是安安是塔纳,还不算是完全的尸人。”一提起裴安脸上就浮现出了温柔的神色,裴长卿说道“真正的尸人是没有思想的。”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范闲抓了抓头发问道:“那,裴哥这次来是因为尸人?”“对,李云睿炼制了尸人来大东山,我需要解决一下。”看着范闲震惊的眼神,裴长卿也没觉得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大事“怎么了?”
    “没,没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学完医术之后当真是没有裴长卿这样一颗救死扶伤的心,范闲摇摇头“就是觉得,裴哥很伟大。”
    听到这个词,裴长卿顿时一脸讽刺的笑容,懒洋洋地说道:“崽儿,你要记住,我不是大夫。”说着,裴长卿拿着画卷在范闲面前晃了晃:“我裴长卿这辈子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怎么救人,而是怎么杀人。”
    “我不懂。”看着裴长卿脸上的表情,范闲摇摇头说道“裴哥你既然不想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用大夫的身份公之于众,还要那么拼命地救人?”“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神色突然变得有几分怀念,裴长卿把手枕在脑后,声音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他说,吾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说到这儿自己突然笑了出来,裴长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范闲也躺下来,轻声说道:“行医虽然可以治疗身体上的各种疑难杂症,但是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只能救这茫茫人世间万万分之一的人,我救不了天下人。”
    转头看向范闲,裴长卿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淡然也带了几分温暖,她接着说道:“我曾经跟阿泽说过,这时间从未有过真正的太平盛世,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让你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裴哥只能救这世间万万分之一的人,我也只能救万万分之一的人。”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核心的内容,范闲微微皱眉“所以我们最多就能做到问心无愧,对吗?”
    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裴长卿笑着拍拍范闲的肩膀,轻声说道:“在我所处的那个年代里,有人守边疆,有人居庙堂,同忧同行,为太平故。”
    站起身迎风而立,裴长卿笑的有几分肆意洒脱,她微微回头冲着范闲一笑,朗声说道:“你若是身后已无退路,那就一直走下去吧,不管前方是否荆棘遍地,你要记得你身后永远都会有人在支持你。”
    “那裴哥呢?”站起身看着裴长卿的背影,范闲突然间有种错觉,仿佛裴长卿随时都可以随风而去一般,他突然间有些急迫“那裴哥你会一直在吗?”
    轻声笑了出来,裴长卿指了指自己,有些含糊地回答:“我吗?也许吧,不过若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的。”
    京都城。
    抱着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裴安出现在监察院的门口,邀月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宣九,微微一福身:“宣九大人。”“邀月姑娘来了?”微微拱手回礼,宣九的脸上挂起了温和敦厚的笑容“院长派我来接姑娘和……”
    “是个小姑娘。”看到宣九的视线落在了怀里的裴安身上,邀月笑着说道“还自由些害羞,还请宣九大人见谅。”
    跟着宣九走在监察院里,邀月微微低头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裴安的额头,低声哄道:“安安不要怕好不好?我们今天是来找陈叔叔的,你还记得吗?”
    整个人都缩在邀月的怀里,裴安微微用自己的头蹭了蹭邀月的衣服,没说话。“安安乖,没事的,真的。”知道小孩儿可能是闻见血腥味了,邀月一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裴安的后背,说道“安安难道不想见陈叔叔吗?”
    带着邀月极快地穿过前厅来到后院,宣九这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让孩子闻见血腥味了?是宣九的疏忽,还望这位小姑娘不要怪罪于我才是。”说着,宣九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用手帕包好的糕点递过去,轻声问道:“小姑娘要不要吃一些东西?这样会好一点。”
    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邀月迎着宣九有些疑惑的目光笑的极为得体:“宣九大人,我家孩子现在不太适合吃这些,所以……”“我懂,我懂,是宣九疏忽了。”顺从的把糕点又收回来,宣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院长大人已经在屋内等候了。”
    看着宣九离去的背影,邀月这才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把裴安的小脑袋从自己的怀里刨出来:“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了,安安可以放心了。”“那陈叔叔就在这里面吗?”指了指面前的那扇门,裴安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陈叔叔就在这里面。”抬手礼貌性地敲敲门,邀月随后走进去对着里面的陈萍萍微微一福身“陈院长。”“邀月来了?”放下手中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的卷宗,陈萍萍对着裴安笑了笑“安安也来啦。”
    从邀月怀里滑出去站到地上,裴安哒哒哒地走过去趴在陈萍萍的榻前,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嗯嗯,安安来了!陈叔叔早上好呀!”“安安上午好~”伸手把小姑娘直接抱起来放到塌上,陈萍萍转头对邀月微微颔首:“辛苦你了。”
    乖巧地脱了鞋站在陈萍萍的塌上,裴安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试探性地走了两步之后这才看着邀月离去的背影有几分不解:“陈叔叔,月姨怎么走了呀。”
    知道小孩子不喜欢喝茶所以特意准备了果汁,陈萍萍露出了一个慈祥而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因为月姨这几天有事情要去做,所以安安这几天的功课由我来辅导你好不好?”
    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裴安把自己怀里的那本《医经》放到桌上推了过去:“娘亲说,只要我把这本书里的字都认全了,娘亲就回来啦!所以陈叔叔能教我认字吗?我想让娘亲早点回来。”
    “好哇。”伸手拿过桌上的《医经》翻看了一遍,陈萍萍在看到里面熟悉的字迹之后,眼角的笑意都变得有几分温柔,他说“那陈叔叔现在读给安安听好不好?”
    乖巧地抱着果汁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裴安听着陈萍萍用那种极为温和的声音给自己念着那本书中对自己来讲有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医经者,原人血脉、经落、骨髓、阴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死生之分,而用度箴石汤火所施,调百药齐和之所宜。至齐之得,犹慈石取铁,以物相使。拙者失理,以瘉为剧,以生为死。”
    只念了这么短短的一段话就停了下来,陈萍萍一脸笑意地看着已经有些昏头转向的裴安,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问道:“怎么啦?”“我觉得我没听懂。”挠挠头有些迷茫,裴安仰起头看着陈萍萍带着笑意的双眼,又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本《医经》,问道“这里面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啊?”
    伸手直接把小姑娘抱进自己怀里,陈萍萍一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拿着书卷,声音缓慢而温和:“这里面讲的呢,是这本书到底说的是什么,翻译一下我刚刚念的这段文字呢,就是医经是探求人体血脉、经络、骨髓、阴阳、表里等生理特征,用来阐明各种疾病的根源,区别死生的界限,又用来揣度针刺、砭石、汤药、艾灸等施治的方法,调配成适合临证需要的各种药剂。最恰当的药剂的功效,好像磁石吸铁一样,依靠药物的相使作用。技术拙劣的医生违背医理,把轻病治成重病,能把救活的病人致死。”
    咬着自己的指关节听着陈萍萍给自己一点一点地解释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裴安突然问道:“那我是不是以后也能像娘亲一样成为可以救好多好多人的大英雄?”“那安安想成为那样的人吗?”看着裴安眼中闪烁着的亮光,陈萍萍咬着唇笑了笑,声音温和地问道。
    重重地点了点头,裴安指了指陈萍萍手中的书卷,一脸认真地说道:“安安想成为像娘亲一样的大英雄,这样安安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一愣,陈萍萍笑着刮了一下裴安的鼻梁,问道:“那安安知道大英雄是什么吗?”“大英雄。”坐在陈萍萍怀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裴安微微晃动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兴奋地说道“大英雄就是像娘亲这样的人,他们都无所不能!还可以救好多好多的人!而且,而且如果我是大英雄的话,就可以让娘亲早些睡觉了。”
    看着裴安明显越说越失落的表情,陈萍萍抬手捏了捏裴安的脸颊,轻声说道:“你娘亲睡觉都很晚的吗?那安安有没有跟娘亲说过这件事呢?”
    摇了摇头,裴安抓着陈萍萍的衣袖,声音中有着满满的失落:“没有,我知道娘亲很忙,能有时间陪安安就很好了,所以我想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帮娘亲做很多事情,还可以保护好娘亲了。”
    “那安安为什么想保护娘亲呢?”
    抬起头看了看陈萍萍,裴安默默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他怀里,低落地说道:“如果安安能够保护娘亲的话,娘亲就不会受伤,手臂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丑丑的虫子,还要喝好苦好苦的药。”
    听到这句话,陈萍萍顿时一愣,,抱着裴安的手臂也僵硬了起来:“虫子?”“对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裴安说道“娘亲虽然总是不让我看,但是我知道娘亲胳膊上有好多好多那种黑黑的虫子,虫子跑了之后还会留下印记。而且娘亲总是在喝苦苦的药,我不想让娘亲喝药。”
    看着低着头正在摆弄自己的衣襟的裴安,陈萍萍伸手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木马递给她,眼神中充斥着几分苦涩。他一直都记得当初苏小姐告诉他的那些话,他也真的见过长卿胳膊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和疤痕,还有一辈子都有可能不能完全清除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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