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的情报放回到桌子上,陈萍萍抬手慢悠悠地点了两下最上面的那张纸,随后探身从桌子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刚把盖子开启一条缝隙就有一股浓郁的檀木香气从木盒中散发出来,陈萍萍熟练的从当中挑选了一块今天看着比较顺眼的香料放进香炉中。
    “还不走吗?”
    等到袅袅白烟从香炉中升起消散在空气中的时候,陈萍萍这才抬眼看着盯着香炉的宣九,冷淡地问道。“院长,属下告退。”又看了一眼香炉才拱手告退,宣九上前一步把自己带来的资料拿走,慢慢地倒退两步随后转身离开了陈萍萍的房间。
    对着站在门口的影子同样点头致意,宣九在走出身后这座压抑的小院后,用力深吸一口有些潮湿的空气,发出一声长叹。
    在宣九彻底离开之后,原本站在门口靠着柱子仿佛一尊雕像一般的影子突然动了。
    推推脸上的面具,影子抬手扯着自己头上的兜帽后退几步用脚后跟踢开陈萍萍的屋门,站在门口的位置冷声说道:“他走了。”“城西的人回来了吗?”头也不抬,陈萍萍一边咳嗽着一边按灭香炉中只燃烧了一小部分的熏香,问道。
    “回来了,都在七处。”对于方七看到突如其来暴增的人数骂骂咧咧只字不提,影子看着陈萍萍把熏香丢到一旁还颇为嫌弃的用袍袖遮掩着自己的口鼻试图阻挡不断传来的气味,干脆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对陈萍萍的这种行为表示了嫌弃“自己承受不了还逞强。”
    搭在桌边的那只手收紧,陈萍萍摇摇头没有回答影子的问题,而是在擦了擦嘴角之后笑着感慨一句:“这熏香,还是不点为好啊。”
    入夜。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陈园内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了一丝涟漪,随着“哗啦”的声响,一颗脑袋从水底浮上水面,向岸边游去。
    “回来了?”
    还没等徐爻的手臂搭在岸边的草地上,邀月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便被毛巾劈头盖脸的糊了整张脸。“颖妹怎么还不睡?”双臂一撑从水里爬出来,徐爻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岸边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皱着眉问道。
    “你没回来呢睡什么睡?”冲徐爻翻了个白眼,邀月满脸嫌弃地上下打量几眼徐爻,又扔过去一块毛巾,皱着眉催促“赶紧擦擦,湿乎乎的跟个刚出生没多久的水鬼一样。”
    嘿嘿一笑干脆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徐爻借着这个时候把邀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在确认对方没有出现诸如颤抖,对着手哈气等一系列动作之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问道:“二殿下他们也没睡?”
    “还是那句话,你没回来呢睡什么睡?”冷哼一声干脆蹲在地上,邀月随手扯了一根草在自己的手里绕来绕去,低声催促道“好了没有,擦擦就完事了。”
    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徐爻的目光在邀月背后的一片黑暗当中扫了一遍,在落到某一处地方的时候猛地一缩,随后对着邀月咧嘴笑了笑:“催的这么着急,难不成你这是要去偷偷会见哪家的情郎?”
    “闭嘴!”直接一巴掌糊过去,邀月压低了声音警告“磨磨蹭蹭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偷偷搞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面容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徐爻盯着邀月身后的某一个处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的地方,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以为,陈伯是你叫过来的。”
    ……嗯?!
    猛地回头,邀月都不用徐爻指出来,就看到了正向两个人的方向越来越近的那一点灯光,和正提着灯笼看不清表情的陈伯。
    下意识地站起身整个人挡在徐爻面前,邀月双手紧握带着几分局促地看着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又知道多少的陈伯:“陈伯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在距离两个人五步远的位置站定,陈伯晃了晃手里的灯笼,脸上笑的极为和蔼:“邀月姑娘晚上好。客人还未入睡,老头子不敢睡觉啊。”
    说着,陈伯把目光挪到了从邀月身后站起来,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的徐爻身上,微微点头就当是跟对方打了招呼,接着问道:“不知邀月姑娘和几位客人这两天在陈园休息的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辛苦陈伯了,我们住的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一手背在身后虚握住缠在腰间的武器上,邀月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淡淡的杀气,随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彻底把徐爻挡在自己的身后,邀月揉揉鼻子笑着说道:“陈伯,我们这就回去了,您也快回去休息吧。”“好,老头子这就回去了。”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陈伯弯下腰把灯笼稳稳地放到地上,随后转身往回走。
    目光紧紧地盯着陈伯的背影,邀月放在武器手柄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听到对方背对着自己开口说道:“邀月姑娘,厨房里还有些吃食。若是二位不介意的话还请绕个远去一趟厨房吧,毕竟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二殿下。”
    说完了这句话,陈伯呵呵笑着捋了捋自己不长的胡须,冲着如临大敌的两人摆摆手,像是突然感慨什么一样地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弯月,慢悠悠的开口:“邀月姑娘,三月初三海棠花开。”
    瞳孔猛地一缩,邀月放在背后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下意识地向前紧走几步想要抓住陈伯的衣袖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伯的身影渐渐远去。
    “怎么回事?”
    站在邀月身后,徐爻沉着脸把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捏了捏,盯着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灯笼眉头皱的更紧了。
    邀月把自己的手覆在徐爻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上,微张的嘴唇一时间都有些颤抖。“怎么了。”又捏了捏手底下的肩膀以示安慰,徐爻又问了一遍。
    猛地回过神来,邀月扭头看向徐爻担忧的双眼,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随后拍拍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示意对方放开,上前几步弯腰捡起了灯笼。“走吗?去厨房看看。”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邀月歪歪头邀请道。
    沉默不语地跟上来,徐爻盯着邀月突然间惨白的脸色看了几秒,随即挪开视线:“你想去,我就跟你去。”
    “那就走吧。”微微垂下头用头发来掩盖自己的慌乱,邀月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像是在聊天一般地说道“正好谢必安那孩子晚上也没吃饱,看看厨房有什么带回去给他们吃吧。陈伯说的对,毕竟是二殿下,总不能像咱们一样缺衣少食的。”
    只是低声应了一声没有说其他的话,徐爻盯着邀月手中正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的灯笼,脑海中不断地回放刚刚陈伯说的那句“三月初三海棠花开。”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从徐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要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旧是毫无头绪。
    明明,海棠花的花期是四月……
    并不知道此时陈园的情况的裴长卿安静地躺在床上,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眼。耳朵动了动,裴长卿重新合上双眼,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与自己睡着的时候无异,听着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
    并没有感觉到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裴长卿把对方故意放轻的呼吸声在自己脑海中转了一圈对上号之后,冷不丁地开口:“贵妃娘娘。”
    屋里细微的摩擦声突然消失,几秒之后响起的是淑贵妃的叹息:“你没睡?”“不知贵妃娘娘深夜前来,是有要事要叮嘱在下吗?”抖着胳膊费力地撑起自己,裴长卿在坐稳后把头转向刚刚声音发出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淑贵妃地看着裴长卿无神的双眼,最终悄悄地红了眼眶。随后马上又露出一个笑容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淑贵妃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还是缓步走上前坐在了床沿边,低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沉默不语。
    因为丧失了视觉所以对声音和气味格外的敏感,裴长卿轻而易举地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被香料所掩盖住的血腥味和一股奇怪的药味。
    放在被褥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裴长卿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又开口问了一遍:“不知贵妃娘娘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嘱托在下的吗?”
    “承泽和我提起过一件事。”手指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描绘着自己镯子上的花纹,淑贵妃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开口“他说他无心于皇位,只想等一切结束之后找一个地方隐居。”
    在听到淑贵妃的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裴长卿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淑贵妃又说道:“他说他喜欢看海棠花。”
    李承泽这个铁憨憨喜欢海棠花?!
    听到这句话这下连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有些崩裂,裴长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咽了回去,内心在疑惑的同时翻了个白眼,他喜欢海棠花?他什么时候喜欢过……
    等等,海棠花?
    舌尖抵着上颚吞了吞口水,裴长卿的眉头皱了起来,最后干脆把自己的手从被褥下拿出来做出想要握住淑贵妃的手的动作。
    在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了一片温暖当中之后,裴长卿屈起手指在对方的手心里挠了两下,随后歪着头略带笑意地问道:“不知阿泽和贵妃娘娘说的,可是三月的海棠花?”
    “是。”
    听到淑贵妃肯定的话,裴长卿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松懈下来,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诚了许多。
    脸上是一副表情而心底却又是另一幅表情,裴长卿在把淑贵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药香味当中的药材辨认出来之后,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周身不受控制而散发出来的杀气。
    把腿盘起来给淑贵妃腾地儿,裴长卿用力拍拍自己身前的地方冲淑贵妃弯起眼睛,嘻嘻笑着撒娇:“贵妃娘娘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呀~我一个人有点害怕。”顿了顿,裴长卿耳尖通红极为羞耻地补充道:“我,我怕黑~”
    “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怕黑啊。”看着小姑娘还晃晃自己的手试图让自己的请求变得更加真挚,淑贵妃的脸上顿时扬起了无奈的笑容。
    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到裴长卿微微颤抖的双手,又怎么会没有感受到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掩饰的并不是很好的愤怒,和掩盖在愤怒之下的恐慌。
    想到这儿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了,淑贵妃抬手摸着裴长卿的头发,声音轻柔地感慨:“小裴还是黑色头发好看,这白头发显老。”
    哼哼唧唧的把自己往淑贵妃的方向挪动,裴长卿一边分出心神来听外面的声响,一边仗着自己现如今算是半个伤残人士对淑贵妃耍无赖:“我不听我不听,我今年才三岁,我还是个小宝宝!”
    半搂着在自己怀里撒娇耍赖无所不用极其的裴长卿,淑贵妃闻着充盈在自己周围的淡淡的草药香,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头一酸。
    她的承泽,自从那次大病之后就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成长,确实像是一个真正的皇子一样替她把后宫的天撑起来。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在她能庇护他的时间里,多一分自在,少一分沉重。
    像是知道淑贵妃内心的不平静一样,裴长卿微微直起身子仰着头冲对方弯起眼睛笑了笑,随后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靠了上去,双手虚虚地搂住她的腰。听着淑贵妃胸腔处传来的心跳声,裴长卿垂下眼帘抿了抿唇,轻声开口:“贵妃娘娘在想什么。”
    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地拍着裴长卿的后背,淑贵妃摇摇头用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口中轻声哼唱着一首歌谣,有些生疏地哄着裴长卿入睡。
    搂着淑贵妃的手微微收紧,裴长卿借着现在的姿势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脸贴在淑贵妃的胸口上,原本搂着对方腰的手轻轻地贴在她的后腰上,试图想要给淑贵妃输送一些内力。
    后颈突然被人用手捏了一下,裴长卿感受着淑贵妃缓慢的在自己的后背写的那个“否”字,原本已经泛起微弱的绿光的手掌又暗了下去。
    心头一瞬间闪过无数的思绪,裴长卿最终还是沉默地闭上眼睛搂紧了淑贵妃,听着耳边的曲调逐渐放缓了呼吸。
    感觉到裴长卿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淑贵妃停下拍着对方后背的手,微微侧头看了看她嘴角仍旧带着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傻孩子。”轻声呢喃出一句叹息,淑贵妃一手扶着裴长卿的头,另外一只手轻轻的绕到自己身后把她抱着自己腰的手松开,动作极为轻柔的把裴长卿放平躺在床榻上。
    重新抖开被子给裴长卿盖好,淑贵妃借着微弱的烛光观察着小姑娘安静的睡颜,最后低头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套在裴长卿的手腕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时间刚刚好。
    等淑贵妃把裴长卿的手腕重新放回到被褥中的下一秒,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的人像是一缕轻烟一般凭空出现在窗边,冷冰冰地盯着坐在床沿上不动的淑贵妃:“你该走了。”
    “我之前一直在想,若是我有个小女儿,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像是没听见黑衣人的话一样,淑贵妃抬手把裴长卿的头发整理好,面容平静地开口“只是可惜我自己的身子也不争气,没有办法再生育。后来承泽突然跟我说,他找了个妹妹,还是那位名满京城的小裴神医。那时候我就在想,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说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淑贵妃探身掖了掖被角,继续说道:“我一直不信京城中的传言,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她进宫之后虽然不曾来过后宫,却也远远地见过几面。那是我我就在想,这个小姑娘虽然古灵精怪的,却没有了小姑娘该有的肆意。”
    “你该走了。”只露出一双幽蓝色的眼睛,黑衣人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时间到了。”“本宫知道。”闭上眼睛笑了起来,淑贵妃再站起身的时候面容平静,一如当年为了皇家藏书楼的图书而进宫的那位官家女子一般。
    低头整理完自己的衣服,淑贵妃在确保自己仪容得体之后,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的位置,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微微回头看向裴长卿的方向,淑贵妃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随后抬脚往明德宫的方向走去。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吧,忘了最后提醒宁才人她们要记得带小裴出门晒晒太阳了。
    而等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裴长卿沉默的从床上坐起身,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随后翻身下床有些狼狈的根据自己印象里的宫殿布局,追着淑贵妃的方向离去。
    陈园内。
    快速的在陈园内穿行,邀月听着耳畔传来的蝉鸣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三月初三海棠花开,说的是咱们有大麻烦了。”“我查到的是整个皇城恐怕都有问题。”深吸一口气面容凝重,徐爻把自己额前还在不断地滴水的头发撩上去“而且宫城里,我进不去。”
    脚步不停,邀月看着已经出现在自己视野当中的厨房的轮廓,低头吹灭了手中的灯笼:“李承乾招揽的那些西方法师都在宫里,凭咱们两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进去的。”
    “我知道。”掐着眉心的那块肉,徐爻的脸上带上了连续几日奔波的疲倦“虽然我不知道刚刚陈伯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
    话还没说完,徐爻盯着远处翻涌不息的云,停下了脚步:“你看见了吗?”“太微恒暗淡,天狼星高悬。”同样停下脚步盯着阴沉的天空,邀月咬着腮边的肉直到感受到淡淡的血腥味之后,才缓缓开口“剩下的我看不出来了。”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徐爻站在原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呼的风声,重新抬脚向厨房的方向走去:“走吧,估计今天晚上又是个不眠之夜。”
    跟着徐爻的脚步走到厨房门口,邀月闻着从门缝里传来的香气,抽了抽鼻子:“清蒸鱼的味道。”“好像还有蒜香味。”面容古怪地盯着眼前的这扇门,徐爻摸摸鼻子咂咂嘴“我越来越好奇陈伯究竟是什么人了。”
    “我来陈园的时候他就在了。”小心的用脚尖踢开门,邀月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的那盏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灯笼。
    抬手直接把人拨到自己身后,徐爻沉着脸借着从自己身后倾泻而出的月光把整个厨房的布置扫了一遍:“你在外面守着。”
    抬脚踏进厨房,徐爻听着脚下木板发出的吱扭吱扭的声音,小心地带上手套来到灯笼前检查着桌上的饭菜,最后看着被压在托盘下的那张纸条对邀月比了一个手势。
    “有人在往陈园的方向来。”后退一步把自己藏在厨房的大门所营造出的阴影里,邀月盯着黑夜中的某一点,轻声说道“武功至少都在八品。”
    “先把你手里的灯笼挂到门口的铁钩上。”吹灭了自己手边的灯笼,徐爻头也不抬的把纸条上的话转达给邀月“陈伯说让咱们吃完之后再放回厨房,不过我估计今天晚上可能不太行。”
    想都没想直接抬手把灯笼丢上去,邀月关好门和徐爻一人一边蹲在厨房门后,听到了紧随其后而来的破空声。
    屏息凝神,邀月微微侧身借着门缝中的一点月光,看清了外面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尽量放慢速度的给徐爻打了几个手势。
    眼珠迅速地转动着把整个厨房又打量了好几遍,徐爻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厨房的台面上,扯了扯邀月的衣袖。目光同样在灶台和放着装好饭菜的托盘之间转了一圈,邀月点点头表示明白后率先站起身,悄无声息的往灶台的方向走去。
    等到邀月在灶台上趴好营造出一种睡着的假象,徐爻也站起身趴在托盘旁边,装成陷入沉睡的样子,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
    “大人,厨房里有两个人。”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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