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了一天时间,毕善就让人做了一张跟先前一模一样的小床。
    他抗着去了白乐乐住的那间屋子,兴许是太激动太开心,所以他忘了敲门。在把门推开的那一刹那,他就呆住了。
    白乐乐此时正在给孩子喂奶,也压根就没想到毕善会突然出现。而且……还看到这样尴尬的一幕。
    她一时惊慌无比,把宝宝推开,谁知吃到一半并不甘心的宝宝却是舞着小手哭得歇斯底里。
    宝宝太小,哭得一用力了脸就涨得通红,那小眉头拧得,像个木疙瘩一样,白乐乐看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一时间喂真是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哇哇……”
    宝宝越哭越凶,两手挥舞着在她胸前乱扯。
    白乐乐终是不忍看到宝宝伤心,只好又腆着脸继续喂奶。随即不好意思的背过身,用衣服稍微挡了挡。
    毕善这才从中缓过了神来。
    他仿佛并没有因此而尴尬或不好意思,反而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将小床搬到了另一张小床旁边。
    “你看,以后她们就不用再挤一个床了。”
    白乐乐本想责怪对方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弄得她这么狼狈,可是听到对方这样为孩子考虑以后,她那些话蓦地又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毕善又耐着性子朝她问道:“对了,早上的时候我去河里抓了几条鱼,每条都很鲜美肥大。你打算怎么吃?”
    白乐乐红着脸,刻意不去看他道:“随便吧。”
    听醒玉的妻说吃鱼能发奶以后,这几天白乐乐都快吃吐了。不过为了能让孩子有充足的奶水,就算再怎么样,她也会坚持。
    “那好,红烧一条,清蒸一条。晚再给你炖汤喝。”
    发现她没有回应自己,毕善当她是默认,便转身要出去。
    这时白乐乐却将他唤住:“你等一下。”
    “怎么了?”
    “你有剪刀吗?”
    “什么?”
    “就是能割断东西的,比较锋利的那种。”
    毕善一听,连忙皱起眉头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白乐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扯了扯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现在坐月子,不方便收拾,我想把它们剪掉。以免长时间不洗会生虱子。”
    “不行。”
    毕善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态度之坚决,就像白乐乐要剪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他的一样。
    “为什么?”白乐乐纳闷的问。
    “剪了你就不好看了。”
    毕善可舍不得白乐乐剪去一头那么美丽的长发,记忆里,她惊艳自己的除了那张精致清丽的脸蛋以外,还有就是那头乌黑柔软像海藻般的头发。
    如今她竟然要剪掉自己身上那么珍贵的东西,他自是不会允许。
    白乐乐不明白毕善为何要反对她,有些委屈的嘟嚷着嘴巴道:“我也知道剪了不好看,可现在留着它们太麻烦了。再说,头发剪了会再长,大不了以后留回来就是了。”
    “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可以帮你清洗。”
    “……”
    白乐乐见对方态度坚决,不免有些灰心道:“这样吧,我就剪一点,不剪太多行吗?”
    毕善听着她的哀求,似乎不太忍心。想了想才道:“要修剪也可以,不过得我帮你。”
    看样子他是不放心自己剪,害怕她会剪很多。
    白乐乐也只好妥协:“可以。”
    毕善良听罢,这才方肯离去。
    等白乐乐把宝宝喂完,毕善就拿着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匕过来了。
    不得不说,人类的确是先进的,比起兽人族还只会用石块、竹木、骨角等原料做为削砍利器的时候,他们人族已经懂得了炼铁,用铁来制造更便捷更好用的武器。
    “别碰,这个很锋利,小心划伤你。”
    就在白乐乐伸手要去触碰那把匕首时,毕善却连忙将她手推开,然后一脸郑重其事的告诉她,这东西碰不得。
    白乐乐觉得自己并没有毕善想的那么娇气,可毕善却不以为然。他认为白乐乐并没有见过这东西的厉害,若是使用不当,割破了手指那就不好了。
    “你把头转过来,我会适当削剪你的头发。”
    “哦。”
    白乐乐傻乎乎的就把头发拢到耳后,然后背对着他坐好,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就跟死刑犯赴刑一模一样。
    头发因有些天没洗了,有些油腻。毕善轻轻握起一把放在手心,却也不觉嫌弃,而是很爱怜的盯着它们,就像在看待什么珍宝一般。
    看了很久,直到白乐乐充满暗示的轻咳了一声,他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
    他把短匕的刃口对准秀发的尾末,开始像割水稻一般一茬又一茬的往下割。
    可能匕首的锋利程度还不是很够,割的时候有些疼。白乐乐尽量咬牙忍着。她希望毕善能果断干脆一些,直接一刀下去斩断三千烦恼丝。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她的愿。
    看着毕善握在手里的那一截短发,白乐乐很郁闷的转过头道:“怎么才割这么一点?”长度还不到五厘米呢,割了跟没割一样。
    毕善却道:“已经很多了,再割就不好看了。”
    “我现在重点是将宝宝带好,好不好看无所谓。”
    “那怎么行,每个女人都是爱美的,你也不能例外。”
    “好吧,那就不割了。你去打点水来给我洗洗,好像有头发掉到我的颈窝里了,好痒。”
    “是吗?我帮看看。”
    毕善撩她的头发,看到颈窝那里果然有好些割掉的碎发落在那里,连忙弯腰在她耳畔吹了吹。
    “停,不要吹了。”
    白乐乐痒得红了脸,飞速的将头发放下去,起身就往一边去了。
    毕善则阴暗的埋头浅笑,他并没有问白乐乐为什么。但他心里是明白的。
    因为刚刚他就是有意如此。
    藏于黑色秀发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一处未经挖掘的宝藏,令人看上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卡修那家伙,真是有福气。
    如果自己也能有跟他一样的机会,那该多好?
    毕善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眼中顿时被嫉妒填满。
    他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有什么是他想要而不能要的。
    而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他却从未真正的拥有过她。
    不过,他一点也不急。因为他会耐心的等待,只有足够的耐心,美好的事物,也终有一天会属于他的。
    “你……为什么那么笑?”
    白乐乐在无意间瞥过去的时候,忽然就被毕善那古怪的笑容弄得心里毛骨悚然。
    那一刻,她觉得毕善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
    面对她的质问,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那一截割掉的秀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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